中间人——2004年获美国“最佳悬疑小说年度大奖”

第50章


  “我要在检察院门口过夜。”凯娣说。“在你到他们那儿之后,他们就会核对你那古怪的不在现场的说法了。这样,我就能搞到一个合理的保释。”
  “除非他们要借史坦曼公司发生的事整我。”彼得说。
  “你说过你是正当防卫。有人可要好好地解释一番哕。”
  “那倒不假。”
  “你对那块月亮石怎么会到艾伦的床上有什么说法没有? 还有在杯子上和微波炉上都有你的指纹。”
  “我可讲不清。莫非是艾伦,或者是克来格。辛顿,他要是嫉妒的话,是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可能是他在我搬家那天早上,在我搬出老地方之前抢了我的东西。”
  “你认为他俩可能策划这场盗窃事件吗? ”
  “不太可能。我可是在捞救命稻草哟。”他这样说。
  “我会进一步查克来格,以防万一。他跟艾伦的关系,以及他不喜欢你,使他自然就成了一个嫌疑分子。你我在法院外面碰头,明日下午四点。”
  “好,四点。你保释我要多少时间? ”
  “一旦我们证实几件事就行了,大约一两天吧。你应该准备退还史坦曼公司的钱,就在你主动去检察院报到时交出去。”
  “我拿这钱是指望能作为换取答案的交换条件。能做到这一点,我立马还给他们。”
  在他放回听筒后,彼得闭上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希望他还是住在那旧套间里,用那小澡盆,与凯娣一起沐浴、做爱。可现在情况却恰恰相反,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山一样压得他都喘不过气来。“明天啊,”彼得瞧一下床头的钟,那红色的数字显示出一点零四分。“不是明天哕,已经是今天了。我今天会找到答案吗? ”他对自己说。
  尤其是有关艾伦的问题――他俩曾经关系密切。这总意味着点儿什么。可是,是谁强奸了她呢? 折磨了她? “应该是杀害我母亲的那伙人。”他这样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些受害者都是无辜的。这场游戏是被人搅乱了。而彼得呢.才刚开始学怎么玩这种游戏。
 
               第二十三章
  “我不想见他。”
  这是星期天早上,凯娣刚通知父亲说彼得求见。
  “彼得需要你的帮助。”她说,“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不行,对彼得来说,这也太晚了,我跟你说过,如果他不肯罢休的话,这会变成悲剧的。现在他被通缉是杀人嫌疑犯。他那个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是站不住脚的。”
  “他没杀那女人,你只要……”
  “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凯娣,你醒醒吧,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史坦曼的岗哨否认那天晚上见过彼得。根据火灾调查人员讲,是一个没熄灭的雪茄烟头引起的火灾。摩根否认丢过钱。穆勒此刻正在南墨西哥度假。那救护车的司机称他们是载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强迫让他们停了车。他们认不出彼得就是那个人。就算他在现场,我不是说他真的在,他仍然有可能杀了那个女人。死亡时是下午三四点钟。甚至这个叫德如的女人也说他俩是两点钟前分手的。”
  “那个初级DNA 检测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或者是后天早上会出来。”凯娣说,“这些结果会证明他是清白的。”
  “你装成他的律师并没有帮他的忙。你是个聪明人,可你没有经验,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律师。”
  “他需要一个,一个朋友。你不应该是这样冷冰冰的。有人杀害了韩娜,你昨天差一点儿就说出来了。彼得昨天已从艾力斯那儿证实了这一点。”
  “他去见艾力斯侦探啦? 难怪……”
  “难怪有人设圈套暗害他嘛。”
  “我可没这么说。”艾尔斯走到洗碗池旁的碗橱边,伸手取出一瓶“杰米森牌”酒,倒满一个能装六盎司的酒杯。
  “现在还没到早上八点钟呢。”凯娣口气严厉地说,“你这是自己折磨自己。你不去干能解除精神痛苦的事,而是喝! 早上也喝,中午也喝,晚上也灌。行啦,爸爸,你爱过韩娜吗? 你和马休- 尼尔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使两个朋友断了交呢? 你为什么对他们惟一的儿子不管不问呢? 他可是真需要你的帮助啊? ”
  凯娣听见厨房那边有响声,她转过身去。她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精神颓废、被人忘记的女人站在门边。
  “妈,”凯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凯瑟琳。”安娜・艾尔斯说着,她的下巴在抖着,双目看着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的丈夫。“回答你女儿的话,杰森,你现在仍然爱着韩娜,还在怀念她吗? 我是爱着她的。
  我早就原谅你们俩了。回答凯娣呀,你和马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
  “安娜,过一会儿咱们再谈。”
  “别跟我推辞了。”她说,“我已厌烦自己欺骗自己了,厌烦听你的那些毫无说服力的陈词滥调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事务所为危险人物干活儿。是不是帮贩毒分子理财,杰森? 我总是说不是那么回事。可那是自欺欺人的,对吧? ”
  接下来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安娜举起食指对着他说:“你这该诅咒的,杰森! 你给我说话呀,别老是灌醉自己,说点儿什么。”
  “你是不明白呀,安娜,这完全超……”
  “超出你的能力办任何事了吗? 这就是你那千篇一律的,对所有事情的解释吗? 我跟你都过够了。我知道我已经是太老了,不中用了,找不着第二个丈夫了。可我已无所谓了。我从今起要自己一个人过,不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了。多谢上帝,女儿还能分辨是非。”
  “拜托啦,安娜。”
  “克迪斯是吸毒过量死的。他去世时才十四岁。难道你忘记了这事吗? 你对他的死是有一定责任的。”
  “不对,我疼爱咱们的儿子。”
  “你在知情的情况下为那帮害人精做辩护,设立银行账号。你也不比那些人好到哪儿去。”安娜转过身,走了三步,又站住了。她没回头,但她说:“我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走,除非你马上干点儿正确的事。我要是走了的话,那可是一去不回头啦。”
  “别走。”
  “那你就告诉凯娣和彼得是什么情况。要是还有可能的话,就帮他们一把。”
  艾尔斯拿着那半杯酒,走到洗碗池边,将酒倒进池子里。
  凯娣心想,父亲此刻精神上是轻松多了。也许他不需要在有生之年里还隐瞒什么事实了。那些人已经埋葬了很多秘密。可是这个秘密至少不会再折磨他的良心。
  “凯娣呀,”他说,“我要在客房里见彼得。告诉他走佛琅街。这条街很僻静。我会留后门不锁的。可是我要警告你,不管彼得怎么想,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这局面已不可收拾了。”
  “我也要在场,爸爸。”凯娣说。
  “不行,我有事要单独跟他说。”
  凯娣又要抗议了。可她见妈妈摇摇头说:“这是你爸和彼得之问的事。”
  “可是,妈……”
  “过来,孩子,打电话,安排好这次见面。”安娜一只手放在女儿的肩上,领着女儿走了。
  一小时后,彼得溜进了艾尔斯的后门。他心里在纳闷:这老头咋又改变主意,又愿意合作了呢? 可是最重要的是:凯娣坚信她父亲是可以信赖的。
  彼得巡视了一眼后院。这里种了几棵果树和观赏树。此时天空晴朗,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也许是在相互发警报,说是有陌生人在附近,他理解这种感觉。这高高的灌木围墙围绕着的好几英亩大小的住宅,保证不受外界干扰。
  彼得弯下腰,捡起一个落在地上的柠檬。他闻了.一下这水果,瞄准了一棵树,将那柠檬扔了过去,击中了目标,是打在一棵桉树干上,柠檬立即急速反弹回去,最后沿着很缓的山坡,滚到一棵玫瑰花边上。
  这里蛐蛐的叫声,鸟儿的歌唱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以及那喷水池的声音合在一起,汇成了一曲自然交响曲。
  艾尔斯的家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可是彼得心里明白不是那么回事。
  在主楼的后面有一栋小屋。这就是凯娣告诉彼得与她父亲见面的地方。与旁边的豪宅比,这房子显得很小。大约是一般郊区里的中产阶级家庭住房那么大,房子外面的木条看上去有些陈旧了。房顶是尖的,屋顶的一端有一个红砖烟囱,上面爬满了长青藤。彼得没有敲门,他进门时,有一股风从身边吹过,刮起一团黄尘。可在他关上门之后,黄尘就消失了。
  走进客房后,彼得看见了满头银白、一动不动的艾尔斯。
  他的头刚好露在皮椅子的靠背上。艾尔斯把一些照片排成扇形,放在一张红木桌上。这些照片是在不同年代里照的。当年充满朝气的面孔如今已经发福,布满了皱纹。一叠活页本子落在桌子一端的地板上,乱成一堆。有几个本子已打开,摊在地板上。小黄纸条也露在本子的外头,有的卷起来了,有的已皱得不像样子。
  这屋子里有一股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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