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2004年获美国“最佳悬疑小说年度大奖”

他们检查了一下房间，用很精密的窃听器、搜索仪，又将彼得的全身搜查了一下。他们对检查的结果表示满意。然后．三人成三角形站在边上。
  史坦曼问道：“莎拉在哪里接邮件呢? ”
  “就在这里。”彼得说。
  “到这屋子里来? ”
  “那倒不是。如果你能稍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过了一会几，艾尔斯也到了。“看上去大家在这里都挺舒服的嘛。”他说，听上去像是挺高兴的。“古兹曼夫人马上就到。”
  史坦曼看看这两个人，没说话。彼得对她如此镇定表示钦佩。
  彼得先看见莎拉，卡罗斯跟在她身后，吃力地在沙子里走着。他穿着黑色西装、黑皮鞋，看上去真好笑。他不停地向左右张望着。他此刻心里一定很恼火。
  “就在那儿。”彼得说，一边用手指着海滩。“一切就绪。”
  莎拉・古兹曼戴着一顶软边的草帽，站在她的指定地点。这里离旅馆房间只有三十多米，是在这房间的南边。这时一般冷风横扫太平洋海滨。她距离海水不过六七米远。她好像感到了彼得在注视着她，猛地转过肩膀来。虽然如此，她并不知道他们在看着她。她那张生动的脸面对着彼得的方向一下子凝固了。深色的太阳镜挡住了她的眼睛，尽管她不想这样做。彼得心里明白，在她那狠毒的脑子里已经有了除掉他的方案。卡罗斯坐在挡风墙上，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随时做出反应。
  被整过的沙滩在阳光底下微微发亮。温暖的气候吸引了一群健康的人在做日光浴。这地方正如彼得所期望的那样，很开阔，个个都是见证人，算是地道的公共场所。
  又过了一会儿，彼得发现有个穿黑鞋、白工作套装的人在沙滩上走，也在找那蓝色的挡风墙和一个小个头的金发女人。
  彼得对艾尔斯点点头。
  “对不起，我需要去方便一下。我去去就来。”艾尔斯说。
  艾尔斯走到套间的后部，进了卫生间。没有人看到他或是注意到他。当他关上门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个卫生间跟一般的卧房大小差不多，设有一个大号浴缸，还有淋浴设备。这里配的都是铜制的龙头开关。他靠在浴盆边，打起电话来。
  “我是艾尔斯，我要从史坦曼合伙人公司设在瑞士国民银行的账上转一亿一千万，账号是4 ，2 ，4 ，7 ，1 ，1 ……”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念着，接着他又说：“这笔钱转入史坦曼合伙人公司在瑞士国民银行另一账号上，账号是3 ．1 ．9 ……”这第二个账号就是彼得和史坦曼共有的契约账号。艾尔斯打算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地多转些钱进这个账号。
  艾尔斯在等着对方证实的报告。他早就计划再转过来四大笔钱。据他计算，在史坦曼叫他之前，至少有三分钟时间。
  一个银行代表的声音出现了，对方说：“对不起，先生．你的声音未经证实。这个转账未能完成。”
  艾尔斯的心沉了一下。“没证实? 这个设备肯定是有问题。”
  “设备不是问题。也许是线路不太清楚。”银行经理说。
  肯定是什么别的原因。艾尔斯心里很清楚。是什么原因呢? 他在考虑着种种可能性。
  “是声响的问题。”他含糊地说着。这是由于他的声音在这瓷砖墙上和地板上产生的回音造成的，反射过来的声音把他的声音改变了。
  “请等一下。”艾尔斯对银行经理说道。“我要换个房间打。”他站在那儿。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枪有点儿顶他的肋骨。
  艾尔斯伸手到口袋里，把枪放好，准备走出卫生间。
  他已经浪费了一分钟。突然他有点儿紧张起来。他打开门，看了看主卧室。在检查房内有无窃听设备时，房内已被翻得乱七八糟。艾尔斯沿着一片狼藉看过去，一直看到一堵侧墙面和一个朝北的通往阳台的横拉的玻璃门。他走到阳台上。他肯定在这儿不会被人看见，他又开始对着电话讲起来。他又重复了资金转账的指令，那确认马上就传过来了。艾尔斯又念了一系列的指令，把钱转入彼得与史坦曼合用的账号上。这个账号是3199216948。
  这事办完之后，艾尔斯信心倍增。彼得也许能办成这件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活到看见他的劳动成果那天，可是他却可以在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金融家们的身上重创了一下。
  再做几次经过精心准备的转账，很多坏蛋的钱就会很快地消他明白，这才是真正战争的开始。
  艾斯说过最多不超过四分钟就能完成转账。彼得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他在心里祷告了一下，希望没有人发现他不彼得和史坦曼及其随行人员一道在注视着那位信使的行动。这个人在不停地看着彼得留给他的那张纸条。当那信使发现了并朝莎拉．古兹曼走过去时，他手臂下夹着一个信封。史坦曼也用手杖撑着身子向前看。她的身子已挨到玻璃窗外。彼得看见她盯着莎拉。莎拉正在检查这封挂号信。她撕破了封条，倒出了里面的东西。好像有五十多页纸。莎拉又花了几分当莎拉摘下她的太阳镜时，是在发信号，表示一切正常c 史坦曼站直身子说：“艾尔斯呢? 安东尼，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她对站在最远处的那个门边上的人说。
  安东尼点点头。他刚要站起来去找艾尔斯，艾尔斯从门口走出来。“咱们该给彼得转那笔钱了吧? ”他这样问。
               第二十九章
  尽管奥里佛．多森用的是高倍望远镜，还是看不清那些人满脸担心的表情。或者说他也体会不到这里的气氛是多么紧张。楼上房间的主窗户上有很多反光。真是不巧，他心里想。
  他半认真地在问自己，他什么时候能听到彼得的头部中弹的枪声呢? 这条船移动了一下，多森的双手放在胸前。即使他服了更多的晕船药也无济于事。他咽了口吐沫，希望能压住呕吐。他甚至都不敢喝无糖可乐，害怕一喝下去就吐起来。
  尽管他感到很难受，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干燥的空气中充满了静电，好像就要打火花了。对多森来说，他倒是感觉挺好的。这些事件将标志着他的事业的结局。无论最后是如何结局，他过几天就要回家了。要么作为英雄凯旋而归，要么作为替罪羊灰溜溜地回家，他可以开始公开地去爱他的安洁拉。他俩会在一两个月内举行婚礼，组成一个新家庭。
  突然，这船停止了摇晃。
  他借着这短暂的解脱，再次想象着旅馆房间里的活动，彼得可能会跟史坦曼交待最后的细节。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手机，开始按入一些数字。这个举动会把他的声音传到这个国家的另一端去。电话又晌了一下，传来一个声音：“是多森吗? ”
  “当然是啦。”多森说。
  今天的早些时候，多森给栾生打过电话。他甚至想象过这个人恐怕要经历一次心脏病发作了。在那个电话里，当多森说到快达成一个交易之后，这个处长助理的喉咙卡住了，就像他嘴里灌满了自己的大粪一样。
  这会儿，多森又在拿栾生开心。“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她已经同意合作了。”他说。当船又开始摇晃时，他心里想：这不算是有意折磨人。
  “她? 你的线民是个女人? ”栾生脱口而出。
  “对。我想我应该跟处长直接讲话。”多森回答说。
  “艾克曼处长不在。这个线民是不是律师办公室的人呢? ”
  “在我跟艾克曼谈说之前，我最好什么也不说。”
  “告诉我姓名，我会立刻告诉他。”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送你一张免予起诉协议书。我需搞定各个方面都遵守诺言。”
  “如果艾克曼不同意的话，那个协议只是张废纸，我会把细节告诉他。你在哪儿啊，多森? ”
  “又来了不是，栾生，你就不该问嘛。一旦我们拿到韩娜、尼尔的材料，我将会用无线传真传给你那份协议。，，多森关上手机，自言自语地说：”这一下会造成更多的混乱“。
  多森在眯着眼看那旅馆的看风景的窗口上反射过来的耀眼光线。他用手给他的部下打了一个手势。三个潜水员都背着够用两小时的氧气瓶，跳人海里，不见了人影。一艘小快艇向岸边驶去。
  彼得在念着艾尔斯给他的指令：“我是彼得‘尼尔，要求将史坦曼合伙人公司在瑞士国民银行中一个账号上的所有钱转入毛里求斯的银行。史坦曼公司的账号是3199216948，毛里求斯银行的账号是7392968127。
  声音分辨系统分析了每个音节，五秒钟内就通过了检查。
  史坦曼也念完全一样的指令。然后，这笔钱就以光的速度将联合账号的钱转入到毛里求斯的银行去了――就是从一个安全地点转移到另一个安全地点。史坦曼以为这是五百万，而彼得猜想转过去了至少是它的一百倍之多。
  好像是有人提示一样，第二个送信人走过男更衣室。他身穿白衬衣、黑裤子。那人站在矮海滩墙边的步行道边，在寻找着那堵保护着小个儿金发女人的蓝色挡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