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15章


他告诉你了?”
  “没有,我自己猜的。我只是想,他简直对那姑娘着魔了,说不定你也是这样。”
  “赖莉,你得――听着,你不能总想着这些事,对你不好。你应该多想想快乐的事。”
  我差点控制不住,告诉她我打算继续追查下去。我希望能给她点儿什么,缓解她的痛苦。但现在还为时过早。
  “不容易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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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四肢瘫痪的作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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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赖莉,对不起。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你才好。”
  我们俩之间出现了长长的沉默,听筒里也没有传来任何背景声。没有音乐,没有电视。不知她一个人在那所宅子里做什么。
  “妈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把我打算做的事告诉她了?”
  “对,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我什么都没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杰克?”她终于问道。
  “只是打听件事。这问题有点不着边际,是这样,警察把肖恩的手套还给你了吗?”
  “他的手套?”
  “那天他戴的那双。”
  “不,不在我这儿,也没人向我打听过手套的事。”
  “唔,那,肖恩戴的是什么手套?”
  “皮手套,怎么了?”
  “只是我随便琢磨的一点事儿。真有什么进一步发展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是什么颜色的?黑色?”
  “对,黑皮手套,好象还镶了一圈毛。”
  她的描述和我在现场照片中看到的情况相吻合。但吻不吻合其实无关紧要。这仅仅是线索之一,一排靶子中的一个。
  我们接着谈了几分钟。我问她晚上想不想出来吃顿饭,因为我要去趟博尔德城,但她说不了。之后我们挂了电话。我很担心她,只盼这个电话――跟人谈谈――能让她的精神稍稍振作一点。我想,该做的事做完之后,说不定应该顺路去她那儿一趟。
  经过博尔德城时,我看到弗莱提伦山脉的各个峰顶已经积起厚厚的雪云。我是在这儿长大的,知道云层移动到下面这里的速度有多快。但愿我开的这辆报社的福特Tempo后备箱里备了防滑链,但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来到贝尔湖,我发现佩纳站在护林员小屋外,正跟一群外地经过这里的滑雪者说话。等待的时候,我下车朝湖边走去。有几块地方的雪被扫干净了,露出冻结的冰面。我小心地走上封冻的湖面,朝这几块通向下面湖水的蓝黑色入口望去,想象深水中的情形,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二十年前,我姐姐失足滑下冰面,死在湖中。而现在,我哥哥又在不足五十码以外死在他的汽车里。望着黑色的冰层,我想起从前听说的一件事:湖里有些鱼冬天时冻在冰里,但到了春天,冰层融化,它们就会再次苏醒,从残存的冰里挣脱出来。不知是不是真的,可惜人做不到。
  “又是你。”
  我转过身,看到了佩纳。
  “对,抱歉又来麻烦你。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没关系。知道吗,我真希望在那之前能做点什么。比如早点儿看到他,开车进来时就发现他,能过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诸如此类吧。”
  我们掉头朝小屋走去。
  “恐怕谁都做不了什么。”我说,只是没话找话。
  “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拿出我的记事本。
  “嗯,首先,赶到车旁时,你看到他的手了吗?比如说,他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他继续走着,没说话。估计是在头脑中重放当时的情景。
  “唔,”他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我确实看了他的手。因为我一跑过去,看到车里只有他一个,我当场猜出他开枪打了自己。所以我相当有把握,我看了看他的手,看他是不是握着枪。”
  “握着枪吗?”
  “没有。枪在他身边的座位上,我看见了。掉在座位上的。”
  “你看的时候,他手上戴着手套吗?你还记得吗?”
  “手套……手套。”他说,似乎正努力从记忆中挤出答案。顿了很久,他说:“记不清了,脑子里想不起当时的情形。警察是怎么说的?”
  “这个,我只是想问问你记不记得。”
  “呃,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对不起。”
  “如果警方提出对你使用催眠术,看能不能用这种办法找出点儿什么,你会同意吗?”
  “催眠我?他们能做这种事儿?”
  “有时候,如果事关重大的话。”
  “这个嘛,如果事情真的很重要,我想我会同意的。”
  我们这会儿已经来到小屋前,我望着我那辆Tempo,就停在我哥哥停车的地方。
  “我还想问个跟时间有关的问题。警察的报告说,听到枪响之后五秒钟内,你就已经看到车子了。而在五秒钟内,任何人都不可能从车旁跑进树林而不被你看到。”
  “对,绝对没这种可能性。我准会瞧见他。”
  “好的,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
  “你跑到车边,发现有人中弹之后。你那天告诉我,你跑回这座小屋,打了两个电话。对吗?”
  “对,一个911报警电话,另一个打给我的上司。”
  “这么说,你当时在这座小屋里,无法看到汽车,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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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四肢瘫痪的作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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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有多长?”
  佩纳点点头,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可那段时间是长是短无所谓呀,反正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知道,不过还是请你回答我。多长?”
  他耸耸肩,好像说这有什么,然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走进小屋,做了个拿起电话的手势。
  “911马上打通了,相当快。他们还记下了我的名字之类,这些事花了点儿时间。然后我给内线打了个电话,找道格・帕昆,我的老板。我说是件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们立即给我接通了。帕昆接了电话,我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要我出去看着那辆车,直到警察赶到。就这些话。我放下电话就出门了。”
  我盘算着,这些事都算上,他至少大约有三十秒钟看不见我哥哥那辆雪佛莱Caprice。
  “第一次跑到车旁的时候,你试没试过所有车门,看能不能打开一扇?”
  “只试过驾驶席一侧,但所有车门都是锁上的。”
  “你怎么知道?”
  “警察到了以后试过所有车门,全是锁上的。他们用上了撬车门的工具,这才把锁打开。”
  我点点头,说:“汽车后座呢?你昨天说车窗起雾了,你把脸凑近玻璃仔细看过后座吗?还有后座的地板?”
  佩纳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了。他想了想,否定地摇摇头。
  “不,我没直接朝后座上看。我只是觉得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问题,警察们问过你吗?”
  “没有,没问过。但我懂你的意思。”
  我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打报警电话时,你是怎么说的?说有人自杀,还是发生了枪击案?”
  “我……呃,我说这里有人开枪打了自个儿,我就是这么说的。我猜,他们那儿应该有录音带吧。”
  “可能有。多谢你了。”
  第一阵小雪飘下来,我朝我的车走去。佩纳在身后叫道:
  “催眠的事儿怎么说?”
  “警察觉得该做的时候,他们会通知你的。”
  上车前,我检查了后备箱。没有防滑链。
  驶过博尔德城时,我停下车,进了一家名叫芸香书屋①的书店。这个名字起得真够恰当的 。我买了厚厚一大册《埃德加・爱伦・坡文集》,包括他的全部短篇小说和诗歌。我打算当晚开读。驶回丹佛的路上,我努力将佩纳的回答纳入我的新理论。无论我怎么琢磨他的话,都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可以推翻我的想法的东西。我对我的想法坚信不疑。
  来到丹佛警察局后,特别调查科的人告诉我斯卡拉里出去了,所以我去了人身组。韦克斯勒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圣路易斯不在。
  “该死。”韦克斯勒说,“又来给我找不痛快了?”
  “不。”我说,“怎么着?你想给我找不痛快?”
  “那得看你打算问我什么事。”
  “我哥哥的车在哪儿?重新分配成公务车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克?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们还是知道怎么办案的?”
  他生气地一挥手,将手里的笔扔进墙角的垃圾筒,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于是又走过去,把笔拾起来。
  “你瞧,我没打算教你们怎么办案,也不想给你添麻烦。”我用平缓镇定的语气说,“我只想澄清我心里的疑点,可我越是澄清,疑点却越多。”
  “比如什么?”
  我把跟佩纳见面的事告诉他。看得出来,他更恼怒了,脸涨得通红,左边下巴都轻轻颤抖起来。
  “你看,你们已经结案了,”我说,“所以我当然可以跟佩纳谈谈。再说,你、斯卡拉里或者其他人的确错过了一些情况。佩纳打电话时,那辆车有半分多钟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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