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30章


他想用他制造的谜团来嘲弄我们,同时向我们提供一条线索,这就是爱伦・坡的诗。我还读了一些著名的有关爱伦・坡的评论和分析论文,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内容。我们这个伙计引的诗中,有一首名为《亡魂出没的宫殿》。这首诗本身又出自一个短篇小说,《厄舍古屋的倒塌》。我想大家都读过这篇小说,或者听说过。学者们一般是这样分析这首诗的:从表面上看,它是在描述这幢厄舍古屋,但同时,它又隐晦地刻画了小说的中心人物,罗德里克・厄舍。如果各位参加过昨天的简报会,就会知道,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第六号受害者的案件中。对不起,我应该说肖恩?麦克沃伊的案件。他不仅仅是个数字。”
  他朝我望来,点点头。我也向他点了点头。
  “这首诗是这样描述的……请稍等。”黑兹尔顿翻查着他的笔记,找到了他需要的地方,又推了推眼镜,接着说,“好了,找到了。‘辉煌的旗帜啊,黄色、金黄/ 在古屋的屋顶流动、飘扬。’再往下看,‘沿着凄凉的墙垒’。好,下面隔几行又提到‘两扇明亮的窗’,等等。总而言之,把诗歌翻译成描述性的句子,意思就是:一个孤独的白人男子,金发,或许有些长,还带卷儿,戴眼镜。你们可以从这个外貌描述出发,寻找你们的罪犯。”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哄堂大笑。黑兹尔顿看上去挺委屈。
  “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他抗议地说,“我是当真的。我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
  “等等,等等。”外圈就座的特工中间响起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的岁数比大多数特工都大,有一种少说废话干实事的老特工气质。“我们这儿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黄色的旗帜飘扬――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爱伦・坡的线索够耸人听闻,估计能帮那边那个小伙子多卖出去不少报纸。可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多个小时,有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外边有个混蛋,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他是怎么干的,竟然制服了五个,不,六个有经验的干探,把他们自己的枪塞进他们嘴巴里。我不信这个邪。怎么都不信会有这回事,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们怎么想?”
  会议室里一片赞同的嗡嗡声,许多人不住点头。我听到有人管闹出这场乱子的特工叫“史密提”。我查了查,那摞材料头一页上列着一个查克・史密斯。他的任务是前往达拉斯。
  布拉斯・多兰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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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受害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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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知道这是个难点。”她说,“罪犯的作案手法,这是我们目前最没法着手的。但我认为,各案中爱伦・坡的关联确实存在。鲍勃也这么想。除此之外,我们还能从哪里开始调查?难道我们能说,这个案子太困难,所以干脆撒手不管吗?不,我们要调查下去,就像在拯救其他警察的生命。是的,某个警察的生命极有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在调查进行的过程中,你所提出的问题会逐步得到解答。至少我们希望如此。但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个问题很值得重视。提出疑问是对的。你所说的,其实是一个控制的问题。‘诗人’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那些警察?”
  她转头扫视着屋内众人。史密提不作声了。
  “布拉斯,”巴克斯说,“先从警察之前的受害者谈起吧。”
  “好的。请大家翻到下一页。”
  我们翻到的那页是已经定性的谋杀案的有关情况,正是让遇害警探们生前饱受困扰的那些案子。材料中称这些谋杀案的受害者为二类受害者,尽管他们实际上死在警探们之前。我注意到,这一页的材料同样没来得及更新,没有包括波莉・阿默斯特被害一案。巴尔的摩警探约翰・麦卡弗蒂绞尽脑汁未能破获的就是这个案子。
  二类受害者――初步报告
  1、 加布里埃尔・奥提兹,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县,学生
  西班牙裔,男性,生于1982年6月1日,死于1992年2月14日
  勒毙,性侵犯
  (木棉纤维)
  2、 罗伯特・斯马瑟斯,芝加哥,学生
  黑人,男性,生于1981年8月11日,死于1993年8月15日
  扼毙,死前身体遭毁损
  3、 奥尔西・格拉纳丹,达拉斯,学生
  黑人,女性,生于1984年10月10日,死于1994年1月4日
  胸部多处刺伤而死,死前身体遭毁损
  4、 曼纽娜・科特斯,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女佣
  西班牙裔,女性,生于1946年4月11日,死于1994年8月16日
  多处钝器击伤而死,尸体被肢解
  (木棉纤维)
  5、 特里萨・洛夫顿,科罗拉多州丹佛,学生、日托中心雇员
  白人,女性,生于1975年7月4日,死于1994年12月16日
  勒毙,尸体被肢解
  (木棉纤维)
  “在这里,我们的材料同样漏掉了一位。”多兰说,“巴尔的摩一案。我记得这次的受害者不是孩子,是个老师。波莉・阿默斯特。勒毙,尸体被肢解。”
  她顿了顿,便于大家记录。
  “这些案件的相关文件和数据仍在传真汇总的过程中。”她继续说,“材料上的情况只是为了这次会议总结出来的。我们的初步印象是,这些二类案件的受害者都与儿童有关。三名受害者是儿童,另外两名的工作直接涉及儿童。还有一位,曼纽娜・科特斯,则是在前往学校、准备接雇主的孩子回家途中遭到绑架谋杀的。我们的推测是,罪犯本来是想向儿童下手,但在半数案件中,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他对儿童的跟踪遭到成年人的破坏,于是他干掉了这些成年人。”
  “但肢解又是怎么回事?”外圈的一个特工问,“有些是死后肢解,可对孩子们却……不同。”
  “我们还不清楚。目前的猜测是,他以此掩盖自己的作案手法,这是他的一种伪装手段,以不同的手法和异常行为掩护自己。集中在一张纸上,这些案件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越是深入分析,其中的差异就越多,像六个手法各不相同的凶手谋杀了这些受害者。事实上,所有这些案子都曾被当地执法部门以问卷格式上报给暴力犯罪分析中心,但中心未能将任何一起案子与另一起联系起来。别忘了,分析中心下发的问卷长达十八页,极其详尽。
  “总结起来就是,我认为这个罪犯认真研究过我们。我觉得他知道如何在每次作案时变换手法、变换到何种程度,才能使我们所信赖的电脑无法将两桩案子联系起来。他只犯了一个错误,木棉纤维,这才露出马脚,让我们发现了他。”
  外围一个特工举起手,多兰朝他点点头。
  “如果三个案子中都发现了木棉纤维,你又说所有这些案件的情况都输入了分析中心的电脑,电脑为什么没能发现它们的关联?”
  “人为错误。头一个案件,也就是小男孩奥提兹的案子中,发案地点原本就有木棉纤维,所以被认为与本案无关。这个情况也没有输入问卷。阿尔伯克基一案中,办案人员没有分辨出那些纤维的材质,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又没有在问卷上更新。这是个疏忽,于是仍然没能发现关联。当地分局今天才把鉴定结果报给我们。只有在丹佛一案中,办案者才将木棉纤维视为一条重要线索,并将它记入分析中心的问卷。”
  好几个特工发出长长的叹息。我的心里也沉甸甸的。照理说,阿尔伯克基案发时就能确定有一个连环杀手在四处活动。可惜当时没有发现其中的联系。我不禁想,如果能早点发现,肖恩或许现在还活着。
  “这样一来,我们又得再次面对那个大问题。”多兰说,“凶手到底有几个?一个凶手做下头一批案子,另一个再向警察下手?或者只有一个人?这些凶案全是一个人所为?至少在目前,我们觉得两个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因为互相协调配合实在太困难了。所以,我们着重分析这些案件之间的联系。我们估计,每个城市中的两桩凶案都是扣在一起的。”
  “作案手法是什么?”史密提问。
  “眼下还只能猜测。最显而易见的做法是,先杀掉二类受害者,再杀掉办案警探,以此掩盖行迹,确保逃脱法网。但我们还有另一种理论,也就是,罪犯之所以犯下头一件凶案,目的只是将一名处理杀人案的警官引入他的视线。换句话说,第一次谋杀只是个诱饵。罪犯有意让它惨不忍睹,使办案警官深受刺激。我们估计,接下来,‘诗人’跟踪这些警官,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常轨,使自己最终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警官、实施谋杀。”
  这些话让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我有一种感觉,尽管这些特工中许多人都身经百战,多次参加过连环杀人案的侦破,他们却从未遇见过像这个“诗人”一样的警察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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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受害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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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布拉斯说,“眼下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巴克斯站起身来。
  “谢谢,布拉斯。”他说,然后对所有特工说,“咱们加快点速度,我想先把这个罪犯的大致形象勾勒出来,发往各地。戈登,你先把你的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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