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36章


  巴克斯说:“告诉媒体,说FBI只是走个过场,来瞧瞧。这件可能的谋杀案仍由你继续侦破。话说得模糊些,别说得太死。”
  我们走向停着我们公务车的停车场,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神情严肃的女人走过来,手里拿着麦克风,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影师。她把麦克风凑到她自己嘴边,问道:“FBI的人到这儿来干什么?”
  她转过麦克风,把它一下子戳到我的下巴底下。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中了我,但我马上就明白了,是因为我穿的衬衣。上面FBI三个字母让她确信自己采访的正是调查局的探员。
  “我来回答吧。”麦克风立即杵到巴克斯嘴边。“我们是应菲尼克斯警察局的要求而来,对尸体作例行检查,以及听取他们对本案的介绍。这个案子中,FBI的工作仅此而已。你们的问题应该向当地警方提出。言尽于此,无可奉告,谢谢。”
  “你认为奥瑟莱克警探是被谋杀而死吗?”记者追问道。
  “对不起,”巴克斯说,“你的问题只有本地警方才能回答。”
  “能请问你的姓名吗?”
  “希望不要在报道中提及我的名字,谢谢。”
  他从她身边走过,上了第一辆车。我跟着沃林进了第二辆。几分钟后我们便离开了殡仪馆,向菲尼克斯市内驶去。
  “你担心吗?”雷切尔说。
  “担心什么?”
  “担心她抢走你的独家报道呀。”
  “以后也许会吧。我只希望她和大多数电视记者是一个档次。”
  “电视记者怎么了?”
  “既无消息来源,又对新闻不敏感。如果她是这种人,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26
  FBI分局位于华盛顿街的联邦法院大楼,离我们第二天与当地警察会面的警察局只有几个街区。我们跟着迈兹和马图扎克走过地面亮闪闪的走廊,走进一间会议室。雷切尔一路上急匆匆的,心急火燎。我知道原因所在。跟我在一起,她就无法和巴克斯同乘一辆车,也就无法听到汤普森汇报他在尸体上发现的情况。
  这个会议室比我们在匡蒂科开会的房间小得多。我们进去时,巴克斯和汤普森已经就座了。巴克斯正在打电话,他一只手捂着话筒,对跟着我们进来的迈兹和马图扎克说,“伙计们,我需要和我的人单独谈几分钟。呃,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们准备几辆车。还需要找个地方给我们订几间房。看样子需要六间。”
  马图扎克和迈兹神情沮丧,像被降了一级似的。他们闷闷不乐地点点头,离开了会议室。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他请没请我参加会议,因为我算不上巴克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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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催眠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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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雷切尔,坐吧。”巴克斯说,“我马上打完电话,再让詹姆斯向你们介绍情况。”
  我们坐了下来,听巴克斯嗯嗯啊啊地打电话。他显然是在听对方的汇报,不时应一声。听上去似乎并不全是“诗人”一案。
  “好的。戈登和卡特怎么说?”对方报告完了,他问道,“估计什么时间能到?这么晚?该死。好吧,听着,三件事。给丹佛打个电话,让他们彻查麦克沃伊一案的证物。让他们特别注意手套内侧,看有没有血迹。如果发现了,告诉他们开棺验尸……对,对。有什么问题马上给我打电话。还有,让他们查查,看警察有没有在死者嘴里取样检查射击残留物,如果有,请他们把样本寄往匡蒂科。所有案子都这么办。第三件事,詹姆斯・汤普森会快寄过去一个包裹,寄给实验室。验出那种物质,看到底是什么。以最快速度。丹佛那边寄去的东西也一样。什么?和布拉斯的电话会议是什么时候?好吧,我们到时候再谈。”
  他放下电话,望着我们。我想问问他开棺验尸是怎么回事,但雷切尔抢在我头里问道:
  “六间房?戈登也要来?”
  “他和卡特。”
  “鲍勃,这是为什么?你知道――”
  “我们需要他们,雷切尔。这个案子已经到了临界点,我们的动作必须加快。现在,凶手最多只比我们领先十天。我们需要人手,才能把速度提起来。这条理由已经足够了。对了杰克,你想说什么?”
  “你刚才提到开棺验尸……”
  “我们待会儿再说这件事。你一会儿就明白了。詹姆斯,把你在尸体上的发现跟大伙儿说说。”
  汤普森从口袋里掏出那四张拍立得照片,摊在我和雷切尔面前。
  “左掌和食指。这两张是按一比一的比例拍的,这两张放大了十倍。”
  “刺孔。”雷切尔说。
  “对。”
  雷切尔说话前我没看出来,之后,我也看到了隐在皮肤纹理中的小洞眼。手掌上三个,食指尖两个。
  “这是什么孔?”我问。
  “从表面上看,像针刺孔,没什么大不了的。”汤普森说,“但皮肤上没有疤痕,也没有正在愈合的伤口。刺孔的形成与死者被害的时间大致相当。死前不久,当然也可能是死后。不过如果是死后,意义就不大了。”
  “什么意义不大?”
  “杰克,我们想查明的是凶手是如何得逞的。”巴克斯说,“这些警官都是有经验的干探,十分顽强。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轻易制服?我们想弄清的问题就是凶手的控制手法,这是本案的关键之一。”
  我朝照片挥挥手。
  “而这些又能告诉你们什么?”
  “刺孔和其他情况表明,这个案子可能涉及催眠术。”
  “你是说,这个凶手催眠了我哥哥和其他那些警察,让他们把枪放进嘴里,扣下扳机?”
  “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要知道,催眠指令很难压倒潜伏在人类意识中的生存本能。大多数专家认为,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就这么简单。但是,如果一个人接受了催眠暗示,催眠者就能在不同程度上控制他。在这种情况下,被催眠者很容易被人摆布,为人操纵。目前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这个死者手上有五个刺孔。针刺皮肤,这是测验催眠状态的标准程序。先告诉被催眠者针刺不会疼,如果他对针刺有反应,说明催眠还没有生效。如果他感受不到疼痛,说明已经进入状态了。”
  “就是说,催眠术施行者可以控制他了。”汤普森补充道。
  “你想检查我哥哥的手。”
  “是的,杰克。”巴克斯说,“我们需要得到开棺许可。我记得档案中说他有太太,他的遗孀会同意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
  “我们也许会需要你作点说服工作。”
  我只是点了点头。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了。
  “其他情况是什么?你刚才说,刺孔和其他情况说明凶手可能用了催眠术。”
  “验尸报告。”雷切尔回答道,“所有受害者的血液都不是彻底干净,每个人的血液里都含有某种东西。你哥哥――”
  “只是止咳糖浆而已。”我分辩道,“糖浆就放在车子手套箱里。”
  “对。受害者血液中所含有的异样物质各不相同,从止咳糖浆这种非处方药到处方药。其中一个受害者还验出了佩可塞,这是他死前十八个月开的,治疗背部疼痛。我记得是芝加哥那个案子。另一个,好象是达拉斯的佩特里,血液里含有可待因,来自一种处方药泰利诺,药瓶就在他的药品柜里。”
  “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单看每起死亡事件,什么都说明不了。每个案子中,验血结果都有解释:每个死者都有相应药物。我是说,如果某人想自杀,他完全可能先吃几片过去开的佩可塞,让情绪平静下来。这种想法再合理不过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办案警察才会忽视这些情况。”
  “可现在它却有了更深的含意?”
  “有可能。”她说,“发现的针孔表明凶手也许用了催眠术。催眠之外,又从血液中验出了具有镇定作用的化学药剂。或许这就能够说明这些人是如何受制于凶手的了。”
  “止咳糖浆有镇定作用?”
  “它可以增强服用者对催眠术的易感性。实验证明,可待因有这种作用。现在的非处方性止咳药已经不含可待因了,但替代成份仍然可以起到类似作用。”
  “这些情况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以前注意到了药物的事,但一直想不通它在案件中的作用。直到现在。”
  “以前有过涉及催眠术的案子吗?你们怎么这么熟悉催眠术的事?”
  “催眠术常常用作辅助性的执法手段。”巴克斯说,“坏蛋也用过。”
  “几年前就有这样一个案子。”雷切尔说,“是个男的,干的是拉斯维加斯夜总会演员之类的工作,表演催眠术。他是个恋童癖。他的作案手法是这样:他在县游乐会之类地方的演出总会吸引大批孩子,于是专门为孩子在白天加演一场。到时候,他会告诉观众,他需要一个孩子作为志愿演员。那些当父母的恨不得把自个儿的孩子扔上台去。他会挑选一名幸运者,说要先到后台替孩子作点准备工作,请大家先看其他表演。到了后台,他会催眠那孩子,把她奸污了,再用催眠暗示抹掉孩子的这部分记忆。这以后,他大摇大摆带着孩子走上前台,表演,再让孩子脱离催眠状态。他就是利用可待因作催眠增强剂,放在给孩子喝的可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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