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44章


公诉人说,性侵害的主要方式是口交和手淫,不会留下为人察觉的证物。之后,冈贝尔再利用催眠指令,将受害者的这段记忆压制下去。
  至今仍然无法知道冈贝尔究竟侵害了多少女孩。他的犯罪活动一直未被发现,但后来,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因为行为障碍接受了心理医生的诊治,在一次催眠治疗中,被冈贝尔侵害的回忆复苏了。警方展开调查,最后指控冈贝尔对四名少女实施性侵害。
  在法庭上,被告声称受害者和警察所描述的性侵害纯属子虚乌有。冈贝尔请了多达六名催眠术方面的资深专家出庭为自己作证。专家们表示,即使在催眠状态下,催眠师也绝不可能让被催眠者做出任何危及自身、或为自己所厌恶的举动,连让他们说出有这种倾向的话都不可能。冈贝尔的律师更是抓住一切机会告诉陪审团:在所谓受害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受到性侵害的迹象。
  但控方还是赢得了这一案件,因为他们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证人:冈贝尔以前在CIA的上司。他证明,冈贝尔在六十年代早期就从事了一系列研究,包括如何同时使用催眠术和药物,创造出一种“强制性催眠”,突破大脑在自身安全和道德两方面对被催眠者的约束。这是一种意念控制手段。这位前CIA上司还说,在冈贝尔取得成功的那些试验中,增强催眠效果的药物正是可待因和喷妥撒。
  陪审团用了两天时间确定冈贝尔对四名儿童实施了性侵害。他被判处八十五年监禁,并被押往位于雷福德的联邦感化监狱服刑。文件中有篇报道还说,他曾以辩护不当为理由向各级法院提起上诉,但佛罗里达最高法院以下的各级法院都驳回了他的请求。
  这份电脑文档的最后一篇文章是几天前刚刚发表的。我觉得有些不解,因为冈贝尔七年前就进了监狱。另外,这篇文章刊登在《洛杉矶时报》上,而此前的所有文章都引自《奥兰多卫报》。
  我好奇地读了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劳莉弄错了。这种事很常见。我以为她误将《落基山新闻报》另外哪个人的查询结果发给了我,这篇文章跟我的要求没有关系。
  文章写的是杀害好莱坞一家汽车旅馆女佣的疑犯。我正想不读下去了,却发现了霍拉斯・冈贝尔的名字。这篇报道说,杀害女佣的疑犯曾在雷福德与冈贝尔一同服刑,还帮他作了些法律方面的咨询。至于具体是什么咨询,文中没有说明。我把这几句话重读了一遍,脑子飞转,产生了一个念头,越来越具体。
  关掉电脑以后,我再一次传呼雷切尔。按号码键时,我的手指激动得直哆嗦,拨完号以后仍旧颤抖不已。我又在屋里踱起步来,眼睛时时盯着电话。仿佛是因为我目光的力量,电话终于响了。第一声还没响完,我已经一把抄起话筒。
  “雷切尔,我想我可能有个大发现。”
  “不会是发现你有梅毒吧,杰克。”
  是格雷格・格伦。
  “我以为是别人打来的。听着,我正在等一个电话。非常重要,我一定得接。”
  “甭想了,杰克。我们这边还有活儿呢,得敲定你那篇文章。准备好了吗?”
  我看了看表,第一截稿期已经过了十分钟。
  “好吧,准备好了。赶紧说,越快越好。”
------------
《诗人》 亲吻(4)
------------
  “好。首先,干得漂亮,杰克。真是太……呃,虽说还不能完全弥补没有首先爆料的损失,但文章写得比那一篇强多了,而且扎实得多。”
  “好的好的,还需要作什么修改?”我立即接口问道。
  我没理会他那套连捧带批,我只想赶紧做完,免得耽搁雷切尔的回电。房间里只有一条电话线路,我无法在打电话的同时让电脑连线上网,看看我那篇文章的编辑修订版。我只能打开电脑,调出我写的版本,格伦在电话那头读出他所作的修改。
  “我想让开头部分更紧凑些,更有震撼力,更突出那份传真。我琢磨了一阵子,改成了这样:‘“诗人”一案出现重大变化:这个星期一,FBI特工收到了一份意义隐晦的传真,发文者正是那个他们称之为“诗人”的连环杀手。此人以妇女、儿童和负责凶杀案的警官为作案对象,挑选目标时似乎带有很大的随意性。目前,FBI正在对这份传真进行分析。’你觉得怎么样?”
  “行。”
  他把我用的“研究”改成了“分析”。这种小事不值得争辩。我们花了十分钟检查文章主体,前后核实细节。他没作什么大改动,截稿期压在后脖梗,就算想改也没时间了。总的来说,我觉得有些改动是对的,还有些纯粹是为修改而修改。我共事过的所有报纸编辑都有这个毛病。第二篇文章稍短些,以第一人称口吻写出,叙述我如何调查我哥哥的所谓“自杀”,本意是想理解他的行为背后的深层原因,结果却查出了“诗人”的蛛丝马迹。当然,这是《落基山新闻报》趁机为自己表功。格伦没动这一篇。做完以后,他让我先别挂电话,他把文章发到负责文句修辞的编辑那里。
  “我想咱们最好别挂电话,文字编辑可能还要和你交流。”
  “编这两篇文章的是谁?”
  “重头文章给布朗,另一篇由拜尔负责。”
  交给他们我就放心了。布朗和拜尔是文字编辑中最棒的两个。
  “对了,你明天有什么计划?”等待文字编辑意见的时候,格伦问,“我知道现在还早,但还是得提前谈谈周末版怎么安排。”
  “周末的事我还没考虑过。”
  “咱们必须再来一篇有力的后续报道,杰克。总得拿出点什么来。总不能大张旗鼓刊一个重头消息,以后就偃旗息鼓没音讯了吧。必须有后续。这个周末,我打算安排一篇场景描述式的文章。你知道,写FBI如何追捕这个连环杀手,或许具体写写你打交道的那些特工,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需要照片。”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只是还没想那么远的事。”
  我没有把我的最新发现告诉他,也没有提我的新理论。像这样的消息落到编辑手里是非常危险的。你刚告诉他,转眼间,它便上了每日新闻编排表:我将发表一篇后续报道,将“诗人”和催眠师霍拉斯联系起来。就跟刻在花岗岩上一样,你别想再抹掉。我决定还是先等等,和雷切尔谈过之后再告诉格伦。
  “调查局方面有什么情况?他们打算再让你进入内部吗?”
  “问到点子上了。”我说,“我怀疑。今天跟他们分手时,他们基本上跟我说拜拜了。事实上,我这会儿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想他们离开这里了。出了什么大事。”
  “妈的,杰克,我还以为你――”
  “别担心,格雷格。我会找到他们的。找到以后,我这里还有点手段,完全可以逼他们一把。另外,我手头还有些不好用在今天这篇文章里的材料。不管怎么说,我明天肯定还有可写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那以后,我再写那篇场景描述。不过照片的事说不准,那些人不喜欢别人给他们拍照。”
  几分钟后,文字编辑那儿说没问题了,两篇文章开始排版。格伦说他会一直待在那儿盯着,直到付印,以免出现什么差错。但今晚没我的事了。他告诉我出去好好吃一顿,报社请客,明早给他打电话。我说我会的。
  我正想着是不是再给雷切尔打个传呼,电话响了。
  “你好哇,伙伴。”
  嘲弄之意浓得快从话里滴下来了。
  “索尔森。”
  “没错儿。”
  “你有什么事?”
  “只想让你知道,沃林特工这会有事脱不开身,一时半会不能给你回电话。所以给我们和你自己做件好事,别再传呼了。吵得人心烦。”
  “她在哪儿?”
  “现在你已经没资格打听这些事了,懂吗?这么说吧,你能用的手段已经用光了。你弄到了你的报道,现在你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在洛杉矶。”
  “该传的话已经传到,我挂了。”
  “等等!听着,索尔森,我想我查出了些情况。让我跟巴克斯说话。”
  “没门,先生,你甭想再跟专案组的任何一个人说话了。你出局了,麦克沃伊。记住这句话。媒体对本案的所有采访请求都由华盛顿总部的公关处处理。”
  怒气凝结在我胸口,团成一个拳头。我咬牙切齿,但总算还能抓住机会刺他一下。
  “包括迈克尔・沃伦的采访请求吗,索尔森?要不,他有一条专线跟你直接联络?”
  “你错了,操你妈的。走漏消息的人不是我。你们这类人我见了就想吐。我送进监牢的某些人都比你们更值得尊敬。”
  “也操你妈。”
  “瞧见没?你们这些人根本没有荣誉感――”
  “你他妈放屁,索尔森。让我跟雷切尔或者巴克斯讲话,我有一条线索,他们也许用得着。”
  “有什么线索的话,你只好告诉我了。他们忙着呢。”
------------
《诗人》 亲吻(5)
------------
  一想到告诉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我强行压下怒气,做了我觉得该做的事。
  “我这里有一个名字,有可能正是凶手。威廉・格拉登。他是个恋童癖,佛罗里达人,但他现在在洛杉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