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45章


至少最近来过洛杉矶。他――”
  “我知道他是谁,干过什么。”
  “你知道?”
  “过去打过交道。”
  我想起来了,行为科学部搞的那个监狱访谈项目。
  “对系列强奸犯作的那个访谈项目?雷切尔跟我提过。他也是被访谈对象?”
  “对。别想这个人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以为你能当个英雄什么的,只手破案,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他的情况样样符合,而且很可能从霍拉斯・冈贝尔那里学了催眠术。既然你知道格拉登,肯定也知道冈贝尔。全都对得上。警察正在洛杉矶搜捕格拉登,他杀了个女佣。看出来了吗?那个女佣有可能就是他设下的诱饵。他在传真里提到的计划,下一个行凶目标,有可能就是负责侦破女佣被杀一案的警官,他叫埃德・托马斯。让我――”
  “你错了。”索尔森高声打断我,“这个人我们已经查过,已经排除了。你不是第一个想起他的人,麦克沃伊。你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天才。我们查过格拉登,他不是。听明白了吗?我们还没那么蠢。你就省省吧,滚回丹佛去。等我们抓到真正的凶手,你会知道的。”
  “你说你们查过格拉登,排除了他的嫌疑?你们怎么查的?”
  “我没工夫扯那些。我们忙着呢,你也不再是局内人。你出局了,而且别想再进来。只不过别再打传呼了,我刚才说过,招人烦。”
  没等我再说话,他已经挂了。我恨恨地砸下听筒,电话震得落在地上。我很想立即再给雷切尔打个传呼,但想想最好还是别这么做。她现在在干什么?竟然不得不让索尔森给我打电话,而不是自己回电?我心里一沉,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难道她当时的目的只是监视我?在我观察他们工作的时候盯着我?难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演的一场戏?
  我不再想下去了。现在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头绪,只有等跟她联系上以后再说。另外,我也应该小心戒备,别把索尔森那些话当成她的想法。我开始分析索尔森的话。他说雷切尔不能给我回电,她太忙,走不开。这说明什么?难道他们抓住了某个疑犯,她身为专案组的负责特工正在审问?或者是在监视某个嫌疑人?如果是这样,她很可能在某辆车里,周围没有电话。
  还有一种可能:她有意让索尔森传话,这是给我的一个暗示,让我明白她的心意,因为她没有勇气直接告诉我。
  真是微妙难测啊。我不再拼命深入思索,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看得到的表面情况。我琢磨着我提到威廉・格拉登后索尔森的反应。这个名字没有让他大吃一惊,他似乎对这个人毫不在意。但是,把刚才的对话在脑子里重放一遍之后,我意识到,无论我对格拉登的看法是对是错,索尔森只会是这种反应。如果我是对的,他肯定希望误导我;如果我是错的,他同样会抓住这个机会,像刚才那样,好好奚落我一顿。
  接下来,我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性:即我对格拉登的看法是正确的,而FBI却不知为什么犯了错误,排除了他的嫌疑。如果真是这样,那位洛杉矶警探很可能十分危险,而自己却压根儿没意识到这种危险。
  我给洛杉矶警察局打了两个电话,这才弄到了好莱坞分局的托马斯警探的号码。我打了这个号码,却没人接听,最后自动转到警察局前台。接电话的警官告诉我,托马斯这时联系不上,但他不肯告诉我原因,也不说什么时候能联系上。我决定不给他留言。
  挂上电话以后,我在房间里踱了几分钟,苦苦盘算种种途径,寻思接下来该怎么做。无论哪种途径,结论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办法能为格拉登的问题找到答案,那就是去洛杉矶。去找托马斯警探。我没什么可损失的。我的报道已经写完,没我什么事了。我打了几个电话,订了最近一班西南航空公司从菲尼克斯前往伯班克的航班。航空售票处的人告诉我,伯班克离好莱坞很近,和从洛杉矶国际机场去那儿距离差不多。
  饭店前台的职员正是星期六替我们全体登记入住的同一个人。
  “您也要搭飞机离开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的那个“也”字是指FBI特工。
  “对,”我说,“他们比我先走一步。”
  他笑了。
  “有天晚上我在电视上见到你了。”
  我刚刚一惊,但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殡仪馆。当时我穿的衣服上印着FBI的字样。这个饭店员工误以为我也是FBI特工。我也懒得纠正他。
  “头头对那次上电视不太高兴。”我说。
  “你们去某个地方查案的时候,准会引起媒体的注意。希望你们能抓住罪犯。”
  “是啊,谢谢。”
  他开始替我办结账手续,问我有没有房间消费。我把我订的客房服务报给他,还有我在房间吧台消费的酒水。
  “对了,”我说,“我想恐怕还得在账单里添一个枕套。我在这儿买了几身衣服,却没有行李箱,只好……”
  我举起那只枕套,里面装着我的寥寥几件行李。我的窘况惹得他笑了起来。但这个枕套似乎不太好入账,他处理了半天,最后干脆告诉我饭店请客了。
  “我很理解,你们必须随时准备动身。”他说,“其他人甚至来不及结账,‘唰’地一声就走了,跟德克萨斯旋风一样。”
  “哎呀,”我说,“他们没有逃单吧?”
  “当然没有。巴克斯特工从机场给饭店打了电话,说房钱只管从信用卡里扣,把账单寄给他就行。完全没有问题,敝店一切从客人的方便出发。”
  我望着他,心里盘算着,终于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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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消息来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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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晚就能见着他们。”我终于说道,“我把账单带给他好吗?”
  他从正在处理的单据上抬起头。看得出来,他有些犹豫不决。我抬起手,比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
  “没关系,我只是碰巧想到,觉得反正今晚就能跟他们会合,交给我带去更快些。还能节省一笔邮费。”
  其实我是信口胡诌。我心里已经打起了小鼓,想赶紧抽身。
  “这个,”职员说,“我觉得这样也好。他们的单据我已经装在信封里准备寄出了。我想我还是信得过你这个邮递员的。”
  他笑起来,我也还他一个笑脸。
  “说到底,邮递员和我的工资还不都由同一位开支。”
  “是啊,山姆大叔。”他笑道,“我这就拿给你。”
  他消失在柜台后的一间办公室里,我东张西望,打量着前台和整个大堂,总觉得索尔森和巴克斯还有沃林会从哪根柱子后头跳出来,大吼道:“看到没?你们这类人就是信不过。”
  但没有谁跳出来。没过多久,那个职员回来了,从柜台上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随着递过来的还有我自己的账单。
  “谢谢。”我说,“他们也会感谢你的。”
  “没什么。”职员说,“谢谢您光临敝店,麦克沃伊特工。”
  我点点头,像个小偷似的把信封一把塞进我的电脑包,朝大门走去。
  34
  飞机开始向三万英尺高空爬升时,我才有机会打开那个信封。账单打印了好几页,是按每位特工的房间列项打印的。我猜就是这样,当即翻到打着索尔森名字的那一页,开始研究房间电话费。
  从账单上看,没有电话打往区号301的马里兰地区,沃伦就住在那儿。但有一个203区号。洛杉矶。我知道,沃伦很可能去了洛杉矶,向他从前的编辑推销那篇报道。那以后,他完全可能就留在洛杉矶,在那里把文章写出来。电话是星期天上午十二点四十一分打的,索尔森入住这家饭店之后。
  我用VISA卡在前排椅背的电话上划了一下,启动电话。我把卡插进电话,然后输入列在账单上的号码。铃刚响,对方便接了电话,一个女人道:“新奥坦尼饭店,请问有什么事?”
  乍听之下,我不由得一愣,幸好抢在她挂机前反应过来。我请她把电话转到迈克尔・沃伦的房间。电话接过去了,但没人接听。我意识到现在还太早,他不太可能回饭店。我按下通话键,打到查号台,查问《洛杉矶时报》的号码。我打到那个号码,请对方把电话转到编辑大厅,找沃伦。电话接通了。
  “沃伦。”我说。
  这是一个陈述,叙述一个事实,一个判断。既是对索尔森的判断,也是对沃伦的判断。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他没听出我的声音。
  “我只想对你说一句,操你妈,沃伦。另外我还想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写成一本书,包括你干的好事。”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有一股冲动,觉得必须吓唬吓唬他,却又没有什么威胁手段。我有的只是几句空话。
  “麦克沃伊?是麦克沃伊吗?”他顿了顿,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什么书?我的经纪人已经拿着我的企画案去各家出版商那儿推销了。你有什么?嗯?你手里有什么?对了杰克,说不定你连个经纪人都还没有吧?对吗?”
  他等着我回话,可我有的只是满腔怒火。我一言不发。
  “看样子我猜得没错。”沃伦说,“听着杰克,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弄到这一步,我也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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