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第47章


  “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要不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显然正等着我呢。托马斯在哪儿?”
  “他很安全。”
  “为什么对我撒那些谎?”
  “撒什么谎?”
  “索尔森告诉我格拉登并不是嫌犯。说这个人已经查过,排除了嫌疑。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我觉得,他要么错了,要么就是在撒谎。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雷切尔?这整件事――”
  “杰克,我正忙着托马斯的事,再说我也知道,如果回你的电话,我只好对你撒谎。我不愿那么做。”
  “所以你让索尔森去做。太妙了。谢谢你的关心。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心里好过多了。”
  “别跟小孩子似的。我操心的事够多的了,没法顾忌你的感受。对不起。瞧,我不正在这儿等你吗?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等在这儿?”
  我肩膀一端。
  “我早就知道,无论戈登怎么跟你说,你还是会来的。”她说,“我了解你,杰克。太简单了,打电话给航空公司问问就行。知道你大致会什么时候到以后,我只需要在这儿坐等。但愿格拉登别躲在外头,盯着这个地方。你在电视上露过面,和我们在一起。这就是说,他很可能以为你也是特工。如果在这里瞧见你,他就会知道,我们给他设了个陷阱。”
  “可如果他在外头,而且近得足以看见我,你们不就能逮住他了?你们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对吧?”
  她微微一笑。我猜得不错。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双向对讲机,呼叫FBI在当地的指挥部。我听出了对讲机里传出的那个声音。是巴克斯。她说她马上过去,还带着一个客人。说完,她结束通话,站起身来。
  “咱们走吧。”
  “去哪儿?”
  “指挥部。离这儿不算太远。”
  声音简短干脆,很冷淡。我真不敢相信,不过二十四小时前,我还跟这个女人做过爱呢。现在,对她来说,我仿佛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我们从警察局大楼后翼的一条过道走出去,来到楼后的警员停车场,她的车停在那儿。一路上我什么都没说。
  “我租的车停在前门。”我说。
  “车子只好暂时放那儿了。除非你想一个人单干,继续玩你那套独行侠的把戏。”
  “听着,雷切尔,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们对我撒谎。否则的话,说不定我根本不会上这儿来。”
  “你得了吧。”
  她上了车,启动,之后才打开我那一侧的车门。被扔在一旁,等着别人开门让我上去,这种事向来让我很恼火。可我上车时什么都没说。她驶出停车场,朝日落大道驶去,一路上狠踩油门。直到碰上红灯,不得不停车时,她才重新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杰克?”她问。
  “什么名字?”我明知故问。
  “格拉登,杰克,威廉・格拉登。”
  “我自己调查出来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不能告诉你。”
  “雷切尔……你瞧,这是我呀。我们还,呃……”我说不出口,担心说出来像句假话,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雷切尔,我们俩。可你现在这样子,好象我得了麻疯病似的。我不愿……好吧,你想要信息是吗?好,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我是从报纸的报道中推测出来的。星期六的《洛杉矶时报》,这个格拉登占了很大版面。报道上说他在雷福德认识霍拉斯。我只不过把这些情况放在一起罢了,二加二等于四,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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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消息来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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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该你了。”
  沉默。
  “雷切尔?”
  “咱们私下谈谈,非正式的?”
  “你知道你用不着问我这个。”
  她迟疑了一下,接着,她的态度温和下来。她开口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别有两条独立的线索同时指向格拉登。所以我们感到他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首先是车。汽车识别部门通过那台被盗音响的生产批号查到了一辆登记在赫兹公司名下的车,你还记得吗?”
  “记得。”
  “马图扎克和迈兹马上动身上路追查这辆车,但车已经被芝加哥的某个人重新租走了,他们最后是从塞多纳把车取回来的。车已经洗过了,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车窗和音响已经重新换过,但不是赫兹公司换的。赫兹公司压根儿不知道有破窗偷音响这回事。是盗案发生时租车的那个人自己掏腰包换的车窗和音响。租车记录表明,一个名叫N.H.布里德洛夫的人那个月租过这辆车,一共五天,包括奥瑟莱克被害那天。凶案第二天,这个布里德洛夫退了车。马图扎克在电脑上查了这个名字,在姓名登记网络上找到了。内森・H.布里德洛夫这个名字七年前在佛罗里达调查格拉登一案时出现过。当时有人用这个名字在坦帕的报纸上打广告,从事儿童摄影。可在拍摄儿童的过程中,只要旁边没有大人守着,他就会对儿童进行性侵害,拍摄色情照片。当摄影师时他化过装,让人看不出真面目。格拉登一案,也就是幼儿园虐童案发案时,警察正在追捕这个布里德洛夫。调查人员一直坚信格拉登就是布里德洛夫,但由于化装的缘故,他们无法立案。当地警察也没有狠追这个案子,觉得反正格拉登会因为别的案子在牢里蹲很长时间。
  “我们通过姓名登记网络从曾用名数据库里找到了格拉登的名字,又发现洛杉矶警察局上周针对他发布了通缉令,于是就上这儿来了。”
  “真是太……”
  “太容易了?有时候,运气也得靠各自的本事才碰得上。”
  “这句话你从前说过。”
  “因为这是一句大实话。”
  “他肯定知道这个名字在警察那儿挂了号,为什么还要用?”
  “许多人喜欢用老法子。再说,他是个傲慢自大的杂种,从传真上就能看出来。”
  “可他上周被圣莫尼卡警方逮捕时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假名,以前从来没用过的。为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如果他像我们设想的那么机灵,他多半有好几套身份证明。这些东西不难搞到。我们让菲尼克斯分局申请了一张传票,检查赫兹公司的租车记录。我们想查查这个布里德洛夫的全套记录,向上追溯三年。告诉你吧,他还是赫兹公司的金卡用户呢。这又证明这个人有多鬼。在大多数机场,一下飞机,你都可以径直走到金卡用户停车场,在公告牌上找到你的名字,你的车就停在那儿,钥匙插在车里。绝大多数时候,你甚至用不着跟任何职员说话,打开车门上车就行。在停车场出口晃晃你的驾照,开走。”
  “好吧。另一条线索又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有两条线索指向格拉登。”
  “‘好伙伴’。今天早上,佛罗里达的特德・文森特和史蒂夫?拉法总算从那个公益机构搞到了贝尔特伦的记录。这些年来,他当过九个男孩的‘好伙伴’。其中第二个就是格拉登,十六年前。”
  “耶稣啊。”
  “是啊,所有情况都对上号了。”
  我半晌没作声,消化着她告诉我的这些情况。调查工作进展得真是太快了,快得让人非系上安全带不可。
  “这里的分局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人?格拉登的案子就登在这儿的报纸上呀。”
  “问得好。鲍勃正打算跟这里的主管特工好好谈谈这个失误。格拉登的情况通报昨天晚上发到这里,本来应该有人瞧出名堂,把两个案子凑在一块儿,再简单不过了。可到头来,还是我们先发现的。”
  典型的官僚机构的混乱拖沓。要不是洛杉矶分局有人比他们警觉一点儿,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拖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格拉登。
  “你认识格拉登,对吗?”我问。
  “对,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强奸犯访谈项目中有他。七年前的事了。他和冈贝尔,在佛罗里达那个鬼地方。我们那一组有戈登、鲍勃和我,我记得在那儿待了整整一周。访谈对象实在太多了。”
  我很想趁机提起索尔森通过电话线路登录那所监狱的电脑的事,但转念一想,现在还是不提为好。这会儿她把我当个人看,谈得挺好。告诉她我偷看饭店账单的事之后,很难说她是不是还能保持这种好态度。真让人左右为难。但只要我想整垮索尔森,这个难题绕不过去。但这会儿,还是暂且不提他的饭店电话记录吧。
  “冈贝尔据说会催眠术,这跟‘诗人’的案子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提起这个话头,“冈贝尔会不会把他的绝招教给了格拉登?你怎么看?”
  “可能。”
  态度变回去了。重新回到刚才那种一两个单词简短回答的冷淡态度。
  “可能。”我重复了一遍,话里稍微带了点儿嘲弄的语气。
  “反正我总归要去一趟佛罗里达,跟冈贝尔再谈一次。这个问题我会问他的。在得到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之前,只能是‘可能’。明白吗,杰克?”
  我们驶进一排破败汽车旅馆和店铺后面的一条小巷。她总算把车速放慢到让我不再紧紧抓住扶手不放的程度。
  “你这会儿去不了佛罗里达,对吗?”我问。
  “得看鲍勃是什么态度了。但我们在这里更接近格拉登。我觉得,鲍勃很想把所有资源全部投入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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