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穆和Tina的婚礼定在了六一那日,听起来就很可爱的一个日期。
前一日,宫儿要过去陪着Tina过夜,我们几个也跟过去了,在Tina的闺房里面闹闹哄哄一个晚上。Tina说,难为老实了,你们几个孩子都过来了,留下他一人。姚姐拍着手:“老师也乐得清闲了。”Tina娘家来了好些人,给她做各种各样的仪式,祝福她将来的生活能幸福。
姚姐对我说,看着,学着,女人在这个时候比天还大,是最幸福的人。我点点头。
我们闹到晚上十点,拉斐尔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丢下手袋,跑进去找宫儿。我们正在房间里说着话,我给Tina的房门挂上粉红色的纱。她这么冲进来,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宫儿!”拉斐尔的脸红红的,喘气有点儿急促。
宫儿站起身,手里还捧着一碗汤圆。
“他……他同我求婚了。”拉斐尔说话的声音很大,我们全收在耳里。Tina带头鼓起掌来:“好呀,给我的婚礼又添了一层喜气。”
大家聊得更加起劲,十一点多了还不想走。
突然有人敲房门,Tina问,进来,谁?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蓝紫色的长发,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微笑,总像在嘲笑什么人一般。
“米罗!”Tina叫道,“你这死孩子,还记得姐。”米罗走了过来,坐在Tina膝前的椅子上,把手搭在了她的膝头。Tina同我们介绍,这是她堂弟。
拉斐尔叫起来:“你们好样的,都有这么优质的亲戚。姚姐,卡卡,你们的呢?”米罗又一次歪着嘴角笑了起来。他的头撇向了宫儿的时候,忽然愣了愣:“你好面熟,什么时候见过?”宫儿嗤了一声,先生,你的话太老套了。说完,宫儿就蹦蹦跳跳地收拾衣服去了。
(二)
我们约好了一早就过来。一个幸福的新娘子总需要许多的姐妹陪同出嫁,风风光光。
临走的时候,看到米罗在和宫儿聊天,说的是最新的游戏机情报。姚姐笑着摇摇头,这个孩子。Tina的家就在我家旁边的那条街,拐弯就到。于是大家互相道别,四散了。
我还没拐弯,远远就看见加隆站在路灯下,是等我了。我大步走上前,两人边走边说了许多今天的趣事。我说,你们没有去穆先生家里吗?加隆笑着点头,去了。我说我想听听过程。他就详细地将新郎做各种仪式的细节讲了一次,说得很生动,
这样想来,真好。他低声说。
什么好?我沉浸在愉快中,一时不能反应。
加隆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摸摸我的脑袋。他送我到楼下,然后一直望着我。我对他挥挥手,感谢他的陪伴。他仍然不走。我看着他。他便也看着我。
“卡卡!”后头有人喊我。我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卡妙踢着拖鞋站在楼梯上面。
我再一次对着加隆挥挥手,然后蹬蹬地跑上去。我没有回头,想着他一直往后走,直到不能望见。
回到家里,有点累。卡妙将房门关好之后,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我换洗好了衣服,也走出厅来。从前我们没有这样亲密过,一直对坐,好像两个家人,能说一夜的心里话。但是,一旦开口,感觉就变了。
“卡卡。”他说,“明天一早你就出门,是吧?”我点点头。也许他想要走了,我用双眼和感觉拼命搜索,假想着他的行李又一次摆在了角落,随时出发的样子。“我送你过去吧。”他回头对着我笑了一下,虽然色彩淡得近乎透明,可是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我说,你不去参加穆的婚礼吗?
他没回答,只说明天一早会给我买一束花,适合送给这对新人的礼物。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所有的人似乎都快乐,独独剩下我还在辗转。
(三)
起了个大早。走出客厅,看见饭桌上插着一瓶香槟色的玫瑰,香味还敛着。卡妙从阳台走进来,递给我一大捧花百合花,让我送去。
我接过,看它们白得可爱。从前不是常送我吗?我笑着说,原来是祝贺别人找到归宿的。
卡妙将一片修剪下来的叶子捏在手里,笑着坐下来,然后敲敲桌子上的一张粉红色纸条。那纸条都快磨烂了。“送你看吧,自己对照一下。”
我低头看了。
百合花象征永远幸福。
香槟色玫瑰,则代表“我只钟情你一个”。很浪漫。
我把花束放下,准备回去换衣服了。卡妙说,还要我说一次吗?他不再往前走,一直矗立着,等我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兜兜转转同一些人相遇以后,还以为自己终于快乐。当许多年前梦寐的爱向我奔来,我还是心痛不已。于是我慢慢地回头,伸开双手。一些人和事迅速闪过我的脑海,可是我都狠狠闭眼,不想看见。
永远不要问为什么会爱上。
第一次看见你,你在寂寞。此后的许许多多年,我想念你的表情。再一次见面,你仍然笑得很淡。我决定站在你对面,无论你是否能看见。
他拥抱我,然后亲吻我。
在这样快乐的清早,我们的心都无法抑制。
我们赶去Tina家里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许多。几个姐妹都化好了妆,就等着我。看见卡妙拉着我进来,各人都掩面笑个不止。姚姐说,大哥,你跑到新娘的闺房来干什么,帮着你师兄刺探情报吗?她们拉我坐下,给我妆扮,又将卡妙推了出去。Tina已经穿好了婚纱,灿烂如花,坐在床边一直笑着看我。
倒像是我是主角了。
她们问我,你们做什么了?
我佯装没听到,鼓起腮帮。化妆师喝我,别乱动,坏了妆。拉斐尔立在一旁皱着眉头:“唉,我的隆弟弟。”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准备妥当了,我们从房间里出来。卡妙正和米罗聊得欢。宫儿跑上去拍拍米罗:“喂,你真是能说,和谁都聊一大通。”米罗一本正经地摆摆手。卡妙替他答了,我们在中学的时候就是朋友了。我们说,这倒巧了。
大家又聚在一起随便说话,那边来了电话,说穆和兄弟们坐着婚车出门了。
(四)
卡妙和米罗在窗边说着话。拉斐尔摆下桌子上的碗筷,回头看看他们,挑起了眼眉,说:“这个世界真小,谁跟谁都能搭出一段少年同窗往事。”姚姐那边要端来汤圆。宫儿一把推开俩人:“你们走开一点。”她拿起纱花,又在玻璃上贴了几多,温馨可爱。
吃过了汤圆,迎亲的人们就要来。
拉斐尔领着我们在门口逗了他们一会儿,要穆在大声地唱情歌,然后又塞进一个大大的开门红包,我们才打开家门让新郎和兄弟们进来。
撒加一见卡妙,就挥起拳头对他说:“叛徒,待本王收拾你。”
闺房门前自然又要耍弄男士们一番。撒加和几位兄弟轮流帮穆完成宫儿出的一道道怪题。做过了俯卧撑又来倒立。拉斐尔有时候会跑到撒加跟前,抬起手腕替他擦汗,又递上水。宫儿在门缝里瞧了,(注:作者大人家乡的风俗是,伴娘要陪着新娘在闺房里,不能出来)大声喊,喂喂喂,嫂子,关键时候别怪我六亲不认。
这样的场面好让人向往。我站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开心。
迎亲的吉时快到了。Tina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兄弟们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摸出藏好的新娘鞋子,穆弯下腰,半跪在她身前,替她穿上。穿好之后,穆凑上前,在Tina耳边说了什么,她微微地红了脸,然后点点头。他给她套上一个戒指,很普通的指环。
拉斐尔低声说,我和撒加想着送他们一对Tiffany,不过他们拒绝了,穆自己买的结婚对戒。
身旁,卡妙和我送来的白色百合花映得人人的脸都圣洁浪漫。大家看着Tina把手递给穆,然后快乐地鼓起掌来。
拉斐尔用肘撞撞撒加,我们办什么婚礼好?撒加说,随便你。
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穆突然一把抱起了Tina,大家再一次起哄。婚纱拖在地上,把我们刚才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拖曳得到处都是。
倘若不是缘分
我怎么会我怎会遇见你
街上的人那么多
视线却偏偏只和你有交集
倘若说是个巧合
那勉强也还可以
怎么会转转转转个弯又看到你
(五)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我们到男家帮着做事,又回门。虽然有点奔波,可是看着他们两人幸福,我们也很快乐。
晚上,穆在一家星级酒店摆下婚宴。我们都提早了过去,看着婚庆公司布置场地,又将喜糖包、席位牌分派好。Tina在房间里化妆。她换了一套新的婚纱,头发挽起来。穆走进来,看得呆了。
宫儿推他出去:“别添乱。”
穆才笑笑,不好意思地退回去。Tina对着镜子里的他抿一下嘴。
拉斐尔到大厅门口摆下了签到本,回头对着卡妙和米罗说:“你们两个就是饭桶,一天也没做什么事情。”姚姐吃吃地笑起来。
加隆负责把检查每一桌酒席的酒水安排。我陪着他一起,拿着张清单在打勾。他边看边说:“卡卡,总觉得你心事很多。”我抬头,是吗?他拿起一支酒,装作检查瓶子上的标签,手慢慢地摩挲。
加隆。我突然下定决心想要和他说说。
卡卡,我其实不能接受。他说。你和我一起的日子,我觉得你很快乐,他一出现,你就忧郁了。
我想了一大堆很伤感动听的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我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和他,在一起了。对不起。”
他不再说话了。
我们默默地走完了全场。就像终于结束了一场仪式。我把手放进他的胳膊弯里,反着方向最后一次挽着他走出新郎新娘的红地毯。走到大厅门口,他把手垂下来,然后盯着我的眼睛:“卡卡,再见。”他温柔地笑着,我差一点就要失陷了。
卡妙走过来,拉着我走开,然后低头和我说,卡卡,我们也办一场婚礼。我笑着摸他的脸。
下午五点,Tina穿好了婚纱站在大厅门口迎宾。酒席摆得不多,来的都是至亲好友,一个一个真情拥抱,都说两人郎才女貌。穆陪在一旁,偶尔给她扶扶腰,总怕她累着。
我们站在门口的签到本前,不停地微笑,帮着谢过来客的祝福,又让撒加他们带去桌子前,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来了一个小姑娘,和Tina说了几句,穆也走过去,摸着她的脑袋,十分亲昵。穆亲自领了她过来签名,然后喊米罗。那个小姑娘红了脸,不敢望米罗。
我问姚姐,那是谁?姚姐摇头。
卡妙在后头低下身子,小声告诉我们:“米罗的童养媳。”
迎宾结束之后,穆和Tina就准备入场了。我们兄弟和姐妹挽着手,跟在他们后头。撒加拉着拉斐尔,米罗拉着宫儿,姚姐本来说不上,后来还是拉着穆的另一个兄弟艾欧里亚站在队伍里。加隆背着手微笑着立在一旁,穆回头见了,又瞟我一眼,问他:“加隆,你也来。”说罢向着刚才那个小姑娘一挥手,让加隆牵着走。
礼炮和音乐响起了,新人缓缓走入大厅。大家站起来,鼓掌,举杯,开怀大笑。穆和Tina在台上喝交杯酒,然后接吻,切蛋糕,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美好。
Tina将手里的捧花往上一抛,姐妹们就骚动起来。花球一落,正好在我怀里。Tina高兴地说:“卡卡,下一个是你吗?”
(七)
婚礼终于圆满结束。我们上了穆和Tina的家里闹了一阵新房。穆下去旁边的酒吧给我们预付了酒钱,然后我们在里头接着闹。
撒加深喝了一口威士忌,突然邪笑着对拉斐尔说:“哎,先生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拉斐尔推了他一把,嘿,洞房着。
姚姐敲敲桌子,你们啊,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宫儿正在和米罗聊着,突然腾一下站起来:“老师!”我们回头去看,竟然见着沙加老师慢慢朝我们走来。撒加伸长了脖子,对着他笑了一下:“老师,今晚喝什么?”宫儿拍拍桌子:“大表哥,你别胡来。服务员,上一杯矿泉水。”老师和我们坐在一起,我们觉得有点别扭。特别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如今嵌在嘈杂不堪的背景里,他的通体柔光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灰色。老师不问别人,只和姚姐说了几句,点点头。
后头又来人了。
小云带着她的夫君走了进来。姚姐忙起身,让出位子。小云要了两杯热奶,捧在手里,然后眼睛先望向了老师。老师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小云,好久不见了。小云点点头:“老师,这是我的先生亚伦。”我们都不说话,悄悄地瞥向那位看起来身量还不是很足的亚伦先生。
拉斐尔低声说:“老妻少夫?”
那位亚伦先生听见了,粲然:“我比云大许多。”只是皮肤保养得算好。我凑近细看,果然看到他眼角的鱼尾纹漾开。
他们这边在说,那边米罗和他的童养媳也在说话。
卡妙呵呵地笑着:“裳雪,这么久没见,你长大了很多。”
裳雪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奇异得很,她把着米罗的胳膊,回头对着卡妙做鬼脸。
宫儿无意中看到,很不满地对着拉斐尔说:“那个小姑娘也太主动了吧。”
拉斐尔说:“嫉妒啊?抢去呗。”
(八)
这日直到通宵达旦。
姚姐打了个哈欠:“你们年轻人精力就是好。”老师抬起头,说:“宫儿,下星期跟我出差去。”宫儿轻轻地“啊”了一声。姚姐问,宫儿是不是考上老师的研究生了?她点点头。
拉斐尔推推宫儿:“得瑟吧你。”
老师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沙发背上,像是沉思,又像在休息。
终于要散了。
道别的时候,撒加握紧了拉斐尔的腰,同大家说:“下一次就轮到来我们这儿尽兴了。穆那两个人,夜里就这么睡了,没意思。”
卡妙搂着我的肩膀要走的。可是我想着加隆,又挣脱了他,过去。
我喊了他的名字。他对着笑了一下。我想问他往哪里去,可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配。
拉斐尔说:“走吧!隆弟弟,你难不成要睡到人家的家门口,看能偷听什么吗?”撒加冷笑一下:“别胡说,我的弟弟怎么会这么没骨气。”他们彼此抱着走了。
加隆半晌才说一句话:“卡卡,我得回去了。祝你幸福。”说罢便转身了。不能叫他。
从前,加隆给我哼唱过一首歌。
看起来朋友很多,知心的没几个,而最开心的就是你。
回程的机票在手,也许明天就走。
其实都可以更改的,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就能让我停留。
别太晚别太乱别太烦,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谈情感谈孤单谈平凡,虽然所有相聚都可能面对离散。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九)
我们睡过一日,起来,天气微凉,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卡妙推开窗户,那雨粉刮了我们一脸。我从前是很害怕这样的天气,阴沉沉的,没有安全感。于是我从后头抱着他的腰,从他的背听他的心跳。
电话铃响了。拎起来听,是米罗打来的。我“呀”的一声,他那头也惊讶了一番。我把话筒递给卡妙,他摇摇头,按下个免提。
米罗说,你们同居啊?
卡妙轻轻笑了一声。
米罗又说,出来聊聊吧。话音才落,那边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米罗哥哥,你要出去吗?”
我也笑出了声,你和谁同居呢?
能想象出那边的他皱皱眉头了,然后不耐烦地应了两句,回头对我们说,去茶庄吧。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们梳洗好了之后,拿了一把彩色的雨伞出门。卡妙看着我手里的伞,笑了问我,上回买的?我点头。曾经说他在下雨天会变成灰色,然后没入雨里看不见,只有拿一把彩色的雨伞挡在头顶,才能从蒙蒙的世界里分辨出他来。
茶庄今日是不开门的,可是我们来到,发现老师早已经在了,门半开着,好像在迎候什么人。
我们和老师打了招呼,他亲自给我们煮了一道茶。没看清楚,除了茶叶之外,还添了奶和酥油,也许是少数民族的什么茶吧。老师斟了之后,就对我们点点头,回到位子上看书。过了没多久,茶庄门口就熙熙攘攘地来认了。
卡妙站起来,对来人笑了笑。米罗身后跟了那个叫裳雪的女孩儿,羞涩地对着我们咬咬嘴唇,然后跟着米罗叫我们:“卡妙哥哥,卡卡姐姐。”
大家坐下之后不免寒暄一番。我很奇怪米罗怎么会知道这里,他笑着说:“宫儿告诉我的,这里你们都常来。”裳雪听了,紧紧地低了低眼,好像很不自在。
两个男人聊起来。我则和裳雪说了会儿话。我说,裳雪,你真的是童养媳吗?
裳雪掩着嘴吃吃地笑了一阵。她和他的故事真简单,从小是一个大院里青梅竹马的俩孩子,大人们一直互相打趣,称为亲家。后来米罗出去了,裳雪独自成长,长得亭亭玉立。
这样的故事总是美丽,不过遗憾的也多。我没说什么,只是频频赞赏他们相配。
这时宫儿过来了,一推门就大呼小叫:“老师!昨晚我没睡,就在思考你说的那个关于肺叶切片的事情……”一扭头看见我们,她高兴地拍起手来:“呀,好你们,一大早在这儿非法聚会,也不叫上我。”
米罗看上去很高兴,忙往里挤挤,腾出个位置要她一同坐下。宫儿摆摆手:“先等等,我和老师聊完了才过来。”
结果他们一说就是大半个下午。
米罗说着就会往她那边转,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卡妙冷不丁在他眼前拍了一下手掌。米罗回过神来。“该吃晚饭了吧。”卡妙说,“穆叫我们一起过去,试试他们夫妻的手艺。”
我叫了宫儿一声,她猛地抬起头,又挥挥手:“你们去吧,我还没弄完这些报告。”说完又低下头,和老师指指划划地讨论起来。
米罗用上齿咬了咬嘴唇,又笑一下,走吧。
(十)
我们来到穆和Tina的家里。昨天的喜字还没揭,进门看见小客厅里偌大一个落地玻璃门,外头是个大露台,一张秋千椅还在晃荡。
拉斐尔从厨房里钻出来,手里握着一个大红苹果。见了我们,便问宫儿在哪儿。听说了她还没来,拉斐尔嘟了嘟嘴:“那个丫头,真的是扑在医学事业上吗?”
穆走出来,给我们摆上茶,那都是老师送来的西湖龙井,一冲就一屋子淡雅的香。撒加两兄弟早就在了,刚才和穆在房间里研究新上市的游戏机。加隆走出来,看到我,微微一笑,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杯茶。我看到他的手有些不自在,不停地握紧,又松开。
这边裳雪起身,喊着姐姐走进厨房里。拉斐尔把苹果匀匀地切开,泡到盐水中,抬起眼往厨房方向瞥去。米罗伸过手去,拿起一块儿。可是拉斐尔眼睛更利,一挥手拍掉了:“没规矩,最后才轮到你。”我也走进厨房,和Tina说会儿话。裳雪不停地替Tina端盘子,洗碗,有时火大了,油溅出来,她会轻轻尖叫一声,随即捂着嘴笑。
Tina恋爱说,雪儿,你小心点儿,碰坏了我哪里赔我弟。
裳雪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Tina哪里是个粗心的人,一见便立刻拉了她过来:“妹妹,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裳雪低低地摇摇头。她将一盘刚炒好的西兰花摆好,又用布擦了擦碟子四周,然后就小跑着端出去了。
饭桌一下子就摆好了。拉斐尔拨了个电话给宫儿,要她上来。那边宫儿支支吾吾,拉斐尔柳眉一横:“你到底来不来?”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拉斐尔嘟一下挂掉了电话,然后抛给了撒加。吃饭!她下令。
大家围坐在一起。穆举起杯子:“先敬各位了。”一轮觥筹交错,吃得嘻嘻哈哈。
裳雪很少说话,只是喜欢甜甜地笑,嘴角有两个小酒窝,有时银色的长发遮盖着眼睛了,她就用小指尖撩开,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扒饭。
雪,你多吃点,省得你妈老说你吃不够。米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
裳雪朝他歪了一下脑袋,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到嘴里,然后吃得一嘴油。Tina用纸巾帮她擦,她就呵呵地笑。
大家都觉得她可爱。
除了米罗微微地皱着眉,目光飘向别处。还有拉斐尔,满不在乎地捏着高脚酒杯,轻轻晃动。
(十一)
吃过晚饭便要走了。我听到Tina和拉菲尔说:“我的裙褂才穿了一次,不嫌弃就拿过去用。酒席上的东西,穆可以帮忙。”知道她和撒加的好事也近了。但是我没多问,因为同她交往不多,她请不请我也还不一定的。
回到茶庄,老师和宫儿已经吃完了回来。我一推门就有点诧异,宫儿竟然半跪在老师的椅子旁边,然后把脑袋依偎在老师的身上。老师也垂下了眉毛,微笑着看着她。两人什么都不说,却默契得如同一尊雕塑。如果不是米罗很不识趣地碰到了椅子,这样宁谧的图景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宫儿慢慢地站起身,脸上还挂着微笑。老师又恢复到了惯常的看书姿势。这回宫儿却拦在了我前面,亲自拿了茶壶去泡茶,问我们吃饭的情况。
米罗有点尴尬,眼睛不知道该搁在哪儿好。倒是裳雪好像很来精神,一直不停地说着,冷不丁还冒两句:“呀,姐姐,这个茶壶超贵的吧,我都不敢摸了。”宫儿跟她说了一阵,回头笑米罗:“哎,你的小媳妇儿真可爱,哪天借给我用用,我们解剖课还欠一两个搬尸体的。”裳雪“呀”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直往米罗身后拱。
米罗动动身子,好了,你站好。
我帮着老师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出来之后,米罗突然开口:“宫儿,我们送你回去。”宫儿诧异地说:“不用啊,要是晚放学的话,一向都是老师将我送回家的。”
于是各人走各人的路。
卡妙看了他们一下,问我:“米罗这是何苦。”月色很萧瑟。过了一阵,他又说:“算了,感觉这东西,实在是难说。”然后陷入了长长地沉思中。
(十二)
日子过得飞快了。
里昂大学再一次向卡妙抛来橄榄枝。我让他去,他很犹豫。我说,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你。临走前夜,我们一晚没睡。唯恐天亮便不能再见。
起床的时候,他拉着我:“改签机票吧,我们去登记。”我拉开他的手,摸摸他的脸。
我变得比他还沉默。这些日子替他收拾了行李,不少衣物都是我给他添置的。他在从前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衣角磨出了毛也就这样着。我很难过。偷偷地搂着他的衣服哭了几遍。今天早晨,我抬起头告诉自己,他走得不是很远,还会回来的。
于是,卡妙连机场都没让我去。
一早让米罗和裳雪过来,陪着我。我在窗户里看到他消失在街的尽头。往机场的巴士站在街的转角。
裳雪轻轻地挨在我的身边,小声地说::“卡卡姐姐,你别伤心,卡妙哥哥还是会回来的。当时,我也是这样看着米罗哥哥走的。”我握了握她的手,感谢她的安慰。
米罗没有说话。也许因为他早就看惯了离别。
下午,我的精神好些了,他们提出到楼下的咖啡厅去坐。米罗掏出了电话,我知道他要找宫儿。我说,就你们陪我吧。我看到裳雪佯装没留意到米罗脸上的失望表情。
一路走下去,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穆和Tina要做爸爸妈妈了,你知道吗?米罗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说,真的吗?那真是大喜事。
嗯,昨天才拿到的报告。姐开朗了好多。
裳雪一蹦一跳,回头朝我们大声说:“我先过去找位置。”米罗点点头。
我想了好一阵,才开口问他:“米罗,你对雪儿,似乎不大满意。”
米罗沉默了好久。直到快要到咖啡厅了,远远地看到裳雪隔着玻璃朝我们招手,他才说:“我只当她是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
(十三)
咖啡厅里的空气氤氲。
我们坐下之后,各自点了咖啡,都坐在一处不说话。裳雪几次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咖啡厅的大门推开了,门上系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宫儿跑了进来,见到我们就用力挥手。“嘿,米罗叫我来的。”宫儿一屁股坐下来,气也没喘顺,“卡卡,你这个傻孩子,傻透了。”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话。我看着她,心情似乎好些了。
米罗在那边踌躇。
宫儿姐姐。裳雪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和她说些什么。我给你买杯东西去?
宫儿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趁着裳雪离开的时候,米罗忽然开口了:“宫儿,我也许会留下来。”
宫儿说,好啊,这个城市够大了,可以容纳我们所有人。
他摇摇头,豁出去一般:“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他这话,叫我们都吓了一跳。宫儿扑哧笑了起来,抬手摸摸米罗的脑袋:“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话呢。雪儿听见了,会胡思乱想的。”
米罗坚定地看着她。
也许上一辈子我们见过。也许那只是我一个错觉。可是有什么所谓呢?只要这一刻,我想看着你的眼睛,那就足够了。
宫儿别开了脸,刚好看见回来的裳雪,愣住了。随即又站起来,跑去接裳雪的杯子。
裳雪很小心地把杯子递给了宫儿,可是眼泪倏倏地流下来。很心痛。我几乎可以触摸到她的感觉。
米罗没有理会,还是直望着宫儿。宫儿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什么都不顾忌。可是,米罗,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上辈子我们没有见过面,你认错了。我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记忆,但绝对不是你。”
门又开了,拉斐尔拎着一个大袋子,大声地叫:“宫儿你个死丫头,快来帮忙,重死我了。”宫儿腾一下站起身,跑过去迎接。嫂子,结婚照吗?拉斐尔说:“废话。我告诉你,以后一定要你老公去拿,我一个人拿,真是重死了。”
(十四)
宫儿替拉斐尔拿了进来之后,故意坐到别张桌子去了。她们看得张扬,一路叽喳说个不停,不时大声嬉笑。同我们的黯然相比,很鲜明了。
我去看裳雪的脸。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沿着她的下巴,一直流到了心窝。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米罗敲敲桌子:“雪,我当你是妹妹……”
裳雪没听完,就捂着耳朵闭着双眼哇啦哇啦地喊了几声。她喘着气说:“米罗哥哥……”
面对现实,裳雪。米罗说完了之后,站起身走了。
裳雪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瘦削的肩膀一起一伏,很叫人心痛。
我看见宫儿在偷偷地瞥这边,看照片看得心不在焉。拉斐尔突然扬手:“卡卡,你过来看。以后你和卡妙也拍这个套餐,我认识那个经理……”
我拍了拍裳雪,走了过去。
让她一个人安静着,也许会更好。
(十五)
拉斐尔本来就很美,披上嫁纱更加动人。我最喜欢她穿着抹胸礼服,头发后面戴着一朵大花的照片。撒加那样温柔地低头看他,同往常完全不同,眉心的结也被揉开了。她看我反复翻看,就得意地说:“卡卡,你也一定要拍这个造型,美得不行啊。”
看着照片的时候,又顺道讨论了一下姐妹们的选择。
拉斐尔皱着眉头看看宫儿:“我本来想要你的,可是我又怕你做伴娘做太多嫁不出去。”
宫儿吐吐舌头。
她点着下巴:“我在这边摆一次酒,回家乡又摆一次,所以我家那边的亲戚基本上不来。卡卡,就你吧。伴娘一般都选比自己丑的。”
我无语,只得点头。
裳雪还伏在桌上。
拉斐尔看了看她,不耐烦地说道:“她哭够了没有。我本来就觉得Tina那个弟弟不踏实。宫儿,我告诉你。”她转过身,认真地面向着宫儿:“你选谁都好。加隆弟弟也好,撬了卡卡的卡妙或者Tina的老公也好,就是别和米罗一起。”宫儿耸耸肩,有那么严重吗?
找一个心智不成熟又冲动的人,自己很吃亏。
宫儿立刻白了她一眼,嘀咕道,你以为你老公很理智。拉斐尔没有听到。
拉斐尔想了想:“那天穆的那个兄弟,叫艾欧里亚的也不错,身材不错的。”宫儿又白她一眼。
过了一阵,进来一个女孩儿,也长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同裳雪很像。她走近了裳雪,低下身子去悄声安慰。
我们都惊讶地叫了出来。
裳雪的孪生姐妹,一定是,和她那么像,连眼角里的忧郁都很相似。
裳雪搂着她,说了一声:“蔓蒂,你来了。”
(十六)
我一个人回到家,觉得心空空荡荡。拉斐尔嘱我一定要给卡妙打电话,她说统统都得来参加大婚。拨通了电话,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卡卡。
这声音让我一下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卡卡,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卡妙在电话那头紧张地说。
我说,没有,真的没有。你到哪儿了?
他告诉我,他在香港,现在等着转机。飞机误点,坐在机场好久。“这里有椰菜宝宝卖,真难得。卡卡,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从前我一个堂兄送过我一个。只是,这个堂哥哥后来死了。我把椰菜宝宝塞到了箱子里。我只告诉了卡妙我很喜欢它。
我告诉他拉斐尔结婚的事情,定了在圣诞节。他说,好的,圣诞节假期我一定回来。我说,好的,你要小心。
卡妙沉吟几秒:“卡卡,很想你。”
是的,我也是。
门外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发现是米罗。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不大,却淋得他一头一身全是水。我说,米罗,你进来。
他走进来,坐下,我给他递去热水。
“刚才裳雪怎么样了?”他问。
“你还是想着他的。”
“怎么可能不关心妹妹。”米罗说的时候很郑重。“这些年来,我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我一直在逃避。”
“你应该早点告诉她。”
我有说过。米罗站起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想象着拉斐尔如果看到这情景,一定嗤之以鼻。
(十七)
卡妙到了法国,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想着必然是踏实的。起码比在这里踏实。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打开电子邮箱,看见他偶尔来信,会患得患失。
我听说加隆在这座城市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天过着充实的日子。他有时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我们坐在一起淡淡地,不怎么说话。他说:“卡卡,我很想念从前。”
拉斐尔不时拉我去采购婚礼用品。我有时也受她的影响,变得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
我回去茶庄上班,经常看见宫儿。宫儿念了研究生,学习刻苦,总是在茶庄待到通宵达旦,然后对我和姚姐说:“你们先走,我陪着老师收拾就好。”姚姐和我对视一眼,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这日是小云抱着孩子过来了,那孩子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小拳头不停地伸来伸去,十分可爱。我们都觉得那孩子像他爸爸。小云将孩子放在老师的怀里,然后温柔地看着他俩。老师摸摸孩子的小脸,抬头对着小云笑了一下:“很可爱,很纯洁。”
米罗恰好进来。宫儿一见他就没好气,拿着茶壶到里间去。
姚姐拍拍他的肩膀:“你惹人嫌了。”
米罗也不恼。他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云的宝宝在咦咦哟哟地闹。我给他倒了杯水。他说:“卡卡,裳雪要和她妹妹回去了。”
我说,哦?
他点点头:“是的。其实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还会回来吗?
他说不知道。“她就给我留了一句话,好狠的一句,这孩子。”他笑着说,“她说,我会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她待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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