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清百合

其他的工作由他来部署。
我赶回酒吧时，赵明用双手把持着大门，向大家解释着什么。从我沮丧的表情里，赵明已经看到了问题的大致结局。他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大约１０分钟以后，其他的几位队员赶到了。现场调查工作立即展开了。
一直忙到凌晨４点，大致得到了这样的结论。酒吧的电源是被人关掉的，电闸的开关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作案者是戴着手套作案的。据现场的几位目击者证实，在电源开关被关之前大约两分钟，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与服务生找碴儿，乱砸啤酒瓶。正在大家乱哄哄的时候，突然停电了。这时，就听见有小姐在惊叫，酒吧的秩序乱成一团。趁着一片漆黑和人们的大喊大叫声，那男子赶在赵明走到酒吧门口把守之前溜掉了。
后来，我们在那先生砸坏的啤酒瓶上，提取到了两枚指纹。其中一枚是服务生的，另一枚，极有可能是那位乱砸瓶子的先生留下的。
当天夜里，整个京城在主要路口都实行了封闭盘查，但是，还是没有找到那辆白色沃尔沃轿车的下落。次日，京城的所有派出所都接到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下发的协查令。
要知道，在李漫莉被谋杀的案件里，王佳丽应该是目前我们掌握的重要知情人。
可是，这个重要的知情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当时我的心情真是像即将有一场沙尘暴来临时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一片混沌。无论如何，我想，王佳丽的突然消失，一定是一场阴谋。而我与赵明，作为李漫莉凶案的主要办案人员之一，完全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我们谁也没有作这样一种预料，甚至，我们还同意了重要知情人王佳丽的要求，在一个没有任何防范设施的公共场所与她见面。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失策。想到这里，我追悔莫及。突然，我想起了录有王佳丽录音的那台微型收录机。我赶紧冲到我们三人一起入座的那个座位旁，只见茶几上放着三个不同的杯子。就跟我们三人在一起时的一模一样。但是，那台摆放在王佳丽面前的录音机却不见踪影。我知道，事情的发展也许比我事先的预料要坏得多。
回到队里，戴强立即召集我们专案组的成员开会。看着戴强那张自始至终严肃得不见一丝笑纹的脸，我的心里像是冬天里下雪前的天空，风与云与时间一起凝固了，有一种堵得让人心里发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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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说：“王佳丽与我们接头的时间与地点，应该说知道的人很少。除了我与戴队，就是方馨。我是在电话里告诉方馨的。我们不妨作这样一个假设，如果有人偷听了我与方馨或是王佳丽本人的电话，那么，他自然应该知道我们接头的时间与地点。再有一种可能就是，王佳丽本人早就被犯罪嫌疑人盯上了。他盯上她的目的也许就是不想让她与我们接触。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犯罪嫌疑人完全可以在王佳丽与我们接上头之前就采取措施，阻拦我们的接触。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犯罪嫌疑人并没有把措施采取在王佳丽与我们见面之前，而是在接触的中间。而且可以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也就是在王佳丽即将向我们介绍她所知道和了解的关于李漫莉的有关情况的时候，意外的事情恰好就发生了。这就像是我们读到的某一部侦探小说中的情节，可偏偏真实地发生在了我们身边。
“所以，凭直觉，我觉得这个犯罪嫌疑人应该说对王佳丽本人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对她要给我们讲一些什么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作一种猜测。觉得王佳丽极有可能要给我们讲一些有关李漫莉的情况，而这些情况恰恰是犯罪嫌疑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戴强接过话头问：“你能不能通过王佳丽的谈话找出一些信息，比如，谁有可能知道她与李漫莉之间的这种交往？”
赵明说：“这正是我要说的下一点。我认为，最有可能知道并盯上王佳丽的，就是她过去的恋人，也是李漫莉曾经的一个恋人。这个人就是孟辉。我觉得，在没有查找到王佳丽的下落之前，我们有必要立即采取行动，对孟辉进行调查。”
接下来，赵明简单地说了说孟辉与王佳丽以及被害人李漫莉之间的故事。
戴强布置道，“方馨，你与赵明一起去。你们先到外面简单吃点早点，然后，就直接到孟辉的单位。你们俩要记住，孟辉只是我们的嫌疑人，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本案有关联，而且，他是在中央国家机关工作，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具体怎么调查，你们都是从警院科班出身的，就不用我教了。”
随后，他又叮嘱了一句，“你们一定要切记，凡事多长一个心眼，不要再让昨晚的事情重演。熊辉，你去男孩女孩酒吧，在那里继续调查，注意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张锐，你去局指挥中心，看看协查通报发出去以后有没有别的新情况。好吧，你们现在先弄点吃的，然后开始工作。”
孟辉所在的单位在朝阳区一个花园式的小区里面。
走到登记处时，赵明在我的耳旁悄悄地说：“方馨，你说你是孟辉的同学，刚下飞机，想与孟辉见见面。这样，登记处的同志就会给你打孟辉办公室的电话。如果他在，那么，你最好能想个法子把他约出来。如果他不在，那么，你让登记处的同志把电话给你转到孟辉所在的部门，无论哪个部门都行，探听一下孟辉这两天是否在北京，怎样才能与他联系上？我觉得最好是我们能单独与孟辉见上面，了解一些情况，暂不要惊动他的单位，这样，孟辉在心理上至少会感觉到好一些。
孟辉所在单位的张主任在电话里说：“孟辉在三个月前已经被派到英国剑桥大学学习去了，时间是一年。大概要明年３月份以后才能回国。”
我大声说：“哦，他出国了，三个月前，明年３月份以后才能回来？”我一边大声重复这些内容，一边用眼睛望着站在一旁的赵明。我的意思非常清楚，就是想让赵明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赵明明白了我的用意，抬起左手，用无名指往院里指了指，意思是我们要见见张主任。我忙说：“张主任，是这样的，我的确有点急事，需要你们单位支持一下，要不我们见见面，就耽误您几分钟的宝贵时间，你看行吗？”
当时我想，如果张主任拒绝，我就亮明我的身份。没想到张主任同意了，也许他是不好意思强行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合理要求。
办完登记手续，我与赵明一起往孟辉所在单位走去。
赵明说：“你看，方馨，你说，这就叫计划快不如人的变化快。人家孟辉三个月前就出国了，而我们还把他当做重要嫌疑人。是不是挺滑稽的？待会儿，还是由你与那个张主任主谈。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在旁边问就是了。见面后，你也别再装什么同学了，我们就亮出身份，来个正式的了解。如果孟辉单位的人对他有什么怀疑，也可以直接向我们提供一些情况。你说呢？”
我说：“没问题。”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１０号楼的３０６办公室。张主任是一个有点秃顶，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在简单的寒暄之后，我说明了真实来意。我看见一个凝固的笑挂在张主任的嘴边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给我们沏好茶水后说，这事情很重要，他得给局长汇报汇报，再向我们介绍有关情况。我们只好尊重他的意见，先在办公室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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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小时后，张主任急忙忙地回来了。他说：“等一会儿，干部处的同志就会把有关孟辉的档案材料送来。”
赵明说：“张主任，那请你先给我们谈谈孟辉的有关情况好吗？其实，我们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孟辉最近一两年在单位的情况。档案材料看看也可以。我们是不是边谈边等？”
张主任抽出一支烟，点上。看他的样子是在思考，思考他与我们的谈话应该从哪里入手。
张主任说：“孟辉这孩子其实应该算得上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青年干部。父母都是副部级干部，但却看不出一点点高干子弟的那种架子。”
“他一直是我们重点培养对象。去年，我们选派驻香港的联络官，就选了他。他是我们部里派出的历任联络官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他在那里干了一年，干得非常出色，应该说从业绩上来讲也算得上是我们部近年来的一个顶峰。不知为什么，他自己主动提出不干了，要回北京。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不瞒你说，我们派驻香港的联络官的待遇是比较丰厚的，像别的年轻人，做梦都想去。记得孟辉当时对我说，他不想继续做下去，纯粹是因为个人的因素。他找我谈话之后，我让他给局里正式写一份要求回来的请示报告，并且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很快，孟辉这孩子就把报告交上来了，他要求回来的理由是，他父亲身体不好，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孟辉是他们家的独子，加之我们局里和分管的部领导与他父亲都非常熟悉，所以报告很快就批下来了。孟辉回到了北京。”
我问：“孟辉回来后，你发现与他过去相比，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张主任想了想说：“他回来后，从表面上看，他的工作态度还是很积极主动的，而且，对同事也像从前一样，比较热情。但是，我发现他比原来好像要沉默些了。也许，我用词不是特别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