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第44章


哦,对了,那张家,还得麻烦姨母好吃好喝供着。他日女帝问起,也好有个应付的表面功夫。”
    “回悦主子,十一杀全军覆灭!”人来人往的某座酒楼的包间内,一青灰色瘦小女子压低声音跪在一白色锦袍女子面前。
    “全军!”白袍女子捏住酒杯,五指骨节节节分明,几乎是咬牙切齿。
    “按照先前探知,安平王身边只带两个侍卫。十一杀失手,是因为中途多出一个帮手。一号、三号和九号身上刀口,是三号手中锯口刀砍出的刀伤,三号历来忠诚,不会叛主,而安平王三人皆随身带刀,按理说生死之际不可能改用不顺手的武器。所以属下猜测是第四人临时插入战局,才夺了锯口刀做兵器。至于那第四人,很可能是偶然出现的路人。属下查探到楚家二小姐身负武艺,而且昨夜亥时出醉仙居酒楼之后,一直到今日卯时差两刻才出现在云京西大街上。而十一杀身亡的时间大致在子时。”汇报的人略顿一下,紧接着道,“悦主子下朝后说起那二小姐在朝堂差点失仪,属下存了个心,特意亲自去了趟楚家墓园,在其亡母坟头发现祭祀的酒菜和墓碑上的血痕,而且碑旁落叶上留下的痕迹,表明是有人在那睡过一场觉。
    据传这楚家二小姐未认祖归宗前,曾几次与安平王生母姚娘杠上,而那医治她母亲的王御医,也因为属下放出去的流言,不敢再继续医治。还有一点,就是安平王丁侍卫惯骑的马不在马厩中。可能楚家二小姐不识安平王而出手相救,但依照安平王的个性,看出那小姐家在城南,一定会给相救之人一匹马来代步,既然赶着早朝必然不会弃马而步行。属下总结以上种种,断定这第四人,不是楚家二小姐。还请悦主子多给些时间,让属下好好探明真实情况。”
    “如果一切皆是那楚秋欲盖弥彰呢?”白衣女子双眉打结,回想着朝上那个因为被魏相指责而失态地流泪的人,忙不迭地自我否定,“不可能。十一杀个个武功高强,她那样瘦的孩子能不能扛得住一个人的攻击都是问题。即使人是她运气好砍到的,第一次杀人,后怕都来不及,又哪会再去墓园?早朝时的面上,一开始只是气喘,眼睛里没有半点害怕的遗迹……一个刚刚成人的孩子,哪来那么深的心计,想到不骑马,想到能够把一切蛛丝马迹都一一清除?不是她!云京鱼龙混杂,出现一两个高人也不是不可能,你小心些查探,最近若有打架斗殴,打听一下哪些人真有本事!”
    “属下定不负悦主子期望!”青灰色衣衫再度拱着手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今天任务完成了,万幸~~——
    改午饭过后一个时辰,以美酒出名的千觞楼,人流渐渐稀少,店伙计刚收拾完底楼桌子,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雨丝锦袍的年轻女子,站在楼门口仰望着酒楼的匾牌发愣。
    有客上门,自然是要请的。店伙计笑微微地迎上去:“客官,是要吃饭还是喝酒?”
    那女子露出羞涩的笑:“喝酒。”随着她到了二楼上的雅座。
    楼上酒客只余两桌,五人一桌谈笑着的,是惯常在千觞楼吃饭的老客,一顿饭吃上两三个时辰不是稀奇事。还有一桌是单人,着红色武士袍的女子也刚上楼没多久,因为心情不好正埋头喝着闷酒。
    店伙计偷眼瞄着年轻女子的瘦削身板,有意识想把女子的座位安排得离那红衣武士远些,不想没等她招呼,女子已在武士袍女子的邻座坐下,店伙计瞅见邻座红衣武士没动静,暗吁口气,轻声问起这女子需要的酒和下酒的小菜。
    见年轻女子愁眉苦思的模样,店伙计主动起来:“看客官面生得紧,可是第一次来千觞楼?需要小的给客官你推荐些招牌菜么?”
    “那就多谢店小妹了。”女子感激地谢着,未等店伙计介绍,她仰面热切地望着店伙计道,“听说贵楼是云京最好的酒家,各位大人也经常光顾贵楼。明日我想在贵楼备一桌酒席,店小妹可知乔玉生乔喜欢什么酒,哪些菜么?”
    “客官除了想请乔大人还有谁?各位客人的喜好我们楼内都有记载,小的可以替小姐吩咐掌勺早一日准备食材。”店伙计机灵的听出年轻女子话中意思,进一步询问。
    “请乔大人主要是为了感谢她的提携之恩,姨母只让我一人请她。”年轻女子口中喃喃,完全像个刚出学堂没多久的愣头青。
    “如果客官相信小的,一切交给小的来办,如何?”店伙计见女子点头,又道,“那小的先下去布菜了,客官请稍等。”
    店伙计躬身告退之后,五个酒客一桌的桌上,又有了新的谈资,五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刚上来的年轻女子,压低着声音谈论道:“可知她是谁吗?”
    “唔,生得这幅瘦弱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吧。怎的与乔家搭上干系了?”
    “看来你们有所不知了。听说楚家找回来的二小姐生得就是瘦瘦的,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那二小姐。”
    “老姐姐说得对,她说要请客答谢乔大人的提携,定然就是因为乔大人在女帝面前引荐了她,据说啊……”
    五人的声音虽低,在人声稀少的此时,还是字字分明。身为话题中心人物的年轻女子微低着头看不出什么异样,她邻座的红衣武士的面色却是越听越红。
    当听到这二小姐善画,曾为云京笔墨堂画人物的画师时,红衣武装的女子更是神情大变。一拍桌子站起,怒瞪着对座的女子:“楚秋?你就是原来的那个张秋!”
    “是我。”被叫出名字,叶暖应了声,笑意融融的看向红衣女子,“姐姐认识我?”
    “呸!不准叫我姐姐!”红衣武士见叶暖笑脸相对,反而更怒,一把掷出酒杯,“你这一副小娘样,只配和男子称哥道弟!”
    “你说谁是小娘?别侮辱人!”叶暖倏然从座上站起,握着拳头,显然气得不轻。许是想到自己行为沉不住气,她微微撇开头,提步欲走。
    “怎么,是要回家找人来帮忙吗?”见叶暖要走,红衣武装女子在后嗤笑,“也对,还是快些逃吧,省得再像两年前在孟府被扔出来!”
    被提起往事,叶暖面现绯红,好似窘迫难当,站住脚步回过头:“欺人太甚!你是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孟家孟飞是也!”
    “又是孟家!”叶暖气白了脸,“如果不是当时没准备,我也不会受那样的侮辱。换到今日,我一定反过来把你扔出去!”
    听她大言不惭,自称孟飞的女子仰头大笑:“成了楚家二小姐,倒是心高气傲起来。我给你机会,我们比划比划,怎样?”
    “比划就比划,我怕你?”叶暖边答话边捋起衣袖。
    店伙计刚托着菜盘上楼就见到剑拔弩张的双方,也顾不得盘中花生米乱滚,急匆匆跑来,口中着急地大喊:“两位大小姐唉,饶了小的吧,楼中东西砸坏了,可得算在小的头上!”
    “那我们去外面打!”怜悯地看了眼店伙计,叶暖努努嘴,对红衣女子示意。
    “好。”这孟飞也爽快,两人各自付清酒帐,直接从二楼窗口跃到街上,一言不发开始打起来。
    五位酒客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喝高了点,趴在其余四人背后看不见楼下打斗,只能嚷嚷:“怎样啦,谁厉害啊……”
    “当然是孟家二女儿厉害!去兵营四年,怎么着也比瘦小的楚家二小姐强吧。”第一个女子扭头答着。
    “你可别说,楚家二小姐也不弱,在孟家拳法下能走七八遭……哎,可惜,这回没躲过!”
    ……
    楼下旁观的路人和周围店铺掌柜活计也在喊着:“好!好!身子倒是很灵活,只是拳法比不过孟家女儿。”
    “哎呦,被打趴下了……不错,又爬起来了——对,好女儿就该这样!”
    孟飞看着第五次被打倒在地的叶暖,原先的怒气在打斗过程中消去大半,见叶暖满不在乎地擦去鼻下血迹,又开始直视自己,心下佩服她的不屈,语气不知不觉缓和许多:“我们双方都停手吧,你只要说声服气,一切都算了,可好?”
    “不服!旁人说了,你不过是在军营呆过四年,我要是和你一样,早就可以打倒你了。”叶暖今日有心抬杠。
    见叶暖依旧不服气,孟飞脾气也上来了:“好啊,我就带你去孟家军营呆个四年,看看你能不能超过我。”
    “我去干嘛!——唔,不对,我没必要去军营,只要多与你打上几场,看出你拳法中的弱点,自然可以打败你!”叶暖扬着脖子,自视甚高。
    “真是吹牛的忘了脸皮,你自愿讨打,我就奉陪到底。不过我可没多少闲工夫,每日都要去孟家北营操练,你真有胆子,就去那里找我,敢不敢?”孟飞闻言更气,干脆下了挑战书。
    今日的叶暖极度反常,居然经不起激,但听得一句:“有何不敢!”双方双掌对击,算是定下了约。
    于是,孟家北营营场上,日日上演两女武斗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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