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第50章


    到现今,叶暖倒真恨起禾国男子弱者的身份。失踪七天!不知张柳流落何方,更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
    叶暖无比自责,她全身心插入朝中乱局,为的就是让安平王早日登上帝位,她也可早日带张平娘娘和张柳远离云京,另寻安身之地。哪里料到张柳出事?
    要是柳儿真出了事,不仅她的全部希望落空,就连张平娘娘亦是无法再安心生活。
    叶暖几次欲外出,一考虑到五日前刚在朝上大大打击了魏相一党,跨出去的脚步就开始迟疑起来。她当日遇上安平王夜袭后,种种设计,皆是为了摆脱他人对张家的关注。若是今天不小心露出马脚,不只是先前苦心白费,就连张柳和张平娘娘的生命都可能受到威胁。
    萧家和楚家两路眼线,时刻监视着云京权贵一举一动。她未曾听闻张柳落入魏家或者安乐王手的半点消息,所以,张柳的失踪,应该暂时与这两只恶狐狸无关。
    她不能自乱阵脚,冷静,冷静!
    叶暖扶住额头,死命想着应对之策。
    因为知道自己迟早会从楚家和云京脱身,所以叶暖从未想过要培养自己的手下,现在培养可来得及?
    来不及,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身边一有大动静,楚余年定然知晓,如果被她猜到张柳身上,柳儿更是危险!
    为什么她当初会因不愿见到被抛弃的人,而没训练私人侍卫?如果一切从来,为了自家重视的两人,她再也不管旁人生死与喜怒!可惜生命中没有如果!
    心有千千恨,偏偏找不到一个主意。叶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支在窗台上,忍不住泪眼朦胧。
    窗外的凄风苦雨,可是柳儿你此刻心境的写照?
    寻思许久,叶暖熄灭油灯,还是小心翼翼地一头钻入风雨中。
    在外飘荡一夜,叶暖拂晓前才回屋,脱去一身湿衣抛到床底下,叶暖面色惨白如同一抹游魂,倒在被窝中。
    身心双双跨下,叶暖连接着发了三天寒热。
    女帝亲赐下御医来切脉,得出个忧虑过重的诊断。女帝赐下一堆药材安抚,却总不见起色。传到如今身为孟家二女儿孟飞夫郎的方蓝耳中,碍于新夫过门半月内不得回娘家的习俗,方蓝只得日日愁眉。
    比方蓝早一个月嫁与孟家大女儿孟立做夫郎的,正是当日请叶暖画像的乔家小公子。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乔家小公子觉察出方蓝面上殊无新婚喜意,瞅准没有闲杂下人的时候,抬高下巴对着方蓝冷笑:“没想那楚秋倒是好福气,到如今,还有人惦记着她。”
    方蓝面白如雪,刚要争辩,又听那乔家小公子继续冷笑:“不过么,该惦记她的人说不定早忘了她。迎来送往那么多英雄,哪里还记得这样一个瘦弱不堪,又不解风情的小丫头!”
    发完一通感怀,乔家小公子袅袅婷婷地走开了,留下方蓝立在原地呆愣半天。
    回屋苦思许久,方蓝突然有所感悟。当日女帝广招贵族男女入宫举办儿女宴,表妹动用楚家家主势力,帮他谋了张红贴。他在御花园被妻主孟飞一见钟情,后因避开纠缠,躲在偏园角落时,路遇这乔家小公子。当时这小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连声质问他的不知廉耻,说什么有了楚家二小姐,还与旁的女子纠葛。他当时苦笑着回答,表妹的心不在他身上,而在她曾经的哥哥张柳身上……
    看来这乔家小公子口中所谓的该惦记之人,是张柳无疑。必是那日口快惹了祸,至于什么迎来送往许多英雄——方蓝急出一头冷汗,急匆匆去找妻主孟飞。
    作者有话要说:云催更了,先发前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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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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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改一听方蓝说完,孟飞登时拍腿大怒,起身欲出门,望见方蓝忧色,又重新落座。皱起眉考虑半天,她收起浮躁,道:“秋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蓝儿勿着急,让我上各处探探。”
    孟飞的大条,近半年来收敛许多。在娶夫郎后,又是谨慎不少。她骑到马上,出门一路寻思,听说秋妹妹在朝中与魏相顶上了,还把魏相气得牙痒痒。万一让魏相得知张柳的消息,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嗯,她得悄悄查这事才行……
    而另一边的叶暖,身体略有恢复,又开始照常上早朝,照常交游和读书论政。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她才无声息的出动,四处探寻张柳的踪迹。可叹人海茫茫,又没有半点头绪,劳心劳力五六日,半点收获也看不到。
    叶暖心焦若焚,偏偏她身边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知举动不能失常。每隔七八天一次去听松楼喝茶的习惯,也得继续。
    听松楼二楼静室,萧义注视着眼前这张明显憔悴许多的面容,难得没有出声。一室安静,本就困顿许久的叶暖,翻看着手中收集来的条条道道,不知不觉头一歪。萧义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头。
    陷入沉睡的叶暖,再不见惯常的疏离,萧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心痛有之,担忧有之,喜悦也有之。他保持着托着叶暖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低头放肆又贪婪地从上到下一一巡视过叶暖周身,纤细的身形,标致的五官,素白的肤色,泛着如同冬日的雪一般的微凉,静静阖上的眼帘,也没了平日里如冰雪般的理智。往常红润的唇色,因为劳累的关系,也有些苍白。
    萧义忽然有一种冲动,吻上她的唇,试一试那里是否也是一片冷漠。但,不能!他现在是萧义,下半辈子也只能是萧义!
    而萧义若是这样做了,那不叫冲动,只叫惊世骇俗,只会让萧家一败涂地……
    可惜感情若是占去上风,理智便荡然无存。萧义鬼使神差地脱出一只手,点上叶暖的睡穴。而后抱起无知觉的她,坐到椅上。
    柔软的身体,毫无反抗力,似能被任意揉搓捏扁。萧义抑制不住心里渴望,托高叶暖下巴,俯下头去。
    触感微凉,果然如预料中,但那柔软却是萧义未曾想象到的。萧义吻了数十遍,又顶开叶暖唇齿,往更柔软更火热的深处探去。
    今日备上的茶,是以苦涩出名的瓜卢(苦丁),叶暖口中尚余些清苦。萧义本意是要她也体会一下他心间的苦意,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给尝了。只不过有她在身边,再苦再涩,都能转成甜蜜。萧义唇舌攻城,双手掠地,所过之处,带结让路,衣襟四散。
    ……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叶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数月前用来对付李英连的手段,有朝一日会被他人反施到她身上。
    事实上,不是叶暖警觉性太低,而是萧义过于强悍。暖玉温香在怀,也能浅尝辄止,一如蜻蜓点水。等叶暖醒来,除去对坐上萧义异常炙热的眼神,根本没发觉到其他不妥。
    “秋妹妹第一次这样疲惫,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说出来,让义和你一起想想办法。”为了掩饰压抑的情绪,萧义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眼中光芒却藏不住深情和关切。
    对上那双令人心悸的眼,叶暖赶紧转开视线,拿起桌上两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折了两折,放入内袋,弓身告辞:“大概是风寒遗下的后症,多休息一会就该没事。多谢萧世姐关心,容秋先告退。”
    得了甜头,萧义心情甚好,也只当她确实如此,他弯弯唇角,扶上叶暖双臂,语气温柔又体贴,道:“那义就不勉强秋妹妹了,妹妹可得好好休息,义盼着妹妹早日在义面前容光焕发,嗯?”修长的指尖,似乎无意地掠过叶暖手背。
    拖长的尾调和手背上的撩拨,吓得叶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僵在原地。
    叶暖如若逃命,疾奔而去,萧义微微失望,低头望着手苦思半响,终于释然:秋妹妹并非那些醉心风月的女子,这等不入流之术,还是少做为妙。
    自从娶了方蓝,孟飞上秋水别院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也不知是否过意不去,她强拉着叶暖在傍晚时分出门,说要赔罪加送礼。
    孟飞最喜千觞楼的醉蟹,此时正是稻收时节,恰逢肥蟹菊黄两交香,她怎的把自己拉到这样一个不出众的深巷小酒馆?叶暖狐疑地瞅着孟飞,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也没高兴多问。她正满肚愁绪,如何有心思去管他人闲事。孟飞倒给她的酒,叶暖不加推辞,一扬头喝尽。
    酒入愁肠更易醉,再加孟飞有意灌醉叶暖,半个时辰不到,叶暖终于头晕眼花地醉倒了。
    巷深酒却香,孟飞大为过瘾,见到叶暖趴到桌上,推推她肩膀:“秋妹子,醒醒,时间还早!再陪我喝两杯!”见叶暖没反应,她稍有失望的嘟囔道:“原想告诉你我要送的礼物是什么呢。不过,到时候知道也是一样。哈哈,那个一起在羽林卫里当差的金副官说什么来着,嗯……华灯初上,正合适醉眼看美人!——可惜,那美人——唉,是妹子喜欢的就好。这份大礼,可是我跑了五天才准备好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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