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我最近老是在给自己找退路。我在想，当初选择四爷，不过是因为我在现代时，便崇敬雍正。而此时，他是四爷，又不是我仰慕的雍正。我以前选择他，是因为他会是将来的雍正，是我给自己选择的一条出路。而事实又证明，一代帝王的成功，注定他要失去太多，丢弃太多，我要的他给不了，注定了给不了。
  现实中的爱就是没有什么道理而言，就像现在，我更喜欢被十四宠着，他和我年龄又相仿，我也更快乐！可是，我该怎么办啊？
  “喂，想什么呢？”十四从身后环住我。
  我感伤道：“听四爷说，我们就要回京了，是吗？”
  他突然松开了我，眼睛看着远方：“嗯！”
  我们都明白，回京意味着什么，从此后，他是十四阿哥，我是四爷的侍妾。他有守着他的妻儿，我有我要守的一片天。
  他忽的扶着我的肩道：“云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带你走！”
  我曾经试探性的问过八贝勒，他那样爱过乌云珠，都没有说过这句话，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许是多年后皇位的有力竞争者，竟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皇”字，然后问他：“你不想要吗？”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不是你该想的，云儿！……可是，你既问了，我便告诉你，自小，我就知道皇阿玛疼二哥，我们吃的、用的，也同二哥不同。二哥要的，我们不敢要。现在我们长大了，即便……即便有一天，自有八哥他们，我不要！……我只想要你！”
  将来的抚远大将军呵，康熙最疼爱的儿子之一，我爱你又怎样，我不想你将来会后悔，我也不能改变历史，今日的一句“我只想要你”，便已足够了！
  我对他嫣然一笑：“今日，我们不说这些个不高兴的！我为你歌舞一曲，只为你！”
  我让十四坐在草地上，然后，转身为他跳了起来：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找寻她的方向.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与她轻言细语.
  却见仿佛依稀,
  她在水中矗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日日，都是他为我念那首《蒹葭》，今日，我为他歌舞一曲《在水一方》。
  十四，我想你永远记住这一晚，有位伊人，于河间，为你歌舞，为你诉说爱的誓言，不管今后，你我选择了什么，我都会记得你，也请你记得我吧！
  看着他注视着我的那双眼睛里，雾光闪烁，我也是泪光点点！
  一曲歌毕，他起身，抱住我，吻着我，我也回吻他，慢慢我们顺势躺了下来，他动情的吻遍了我的脸，我的眉、我的眼、我的嘴、我的下巴，然后是脖颈。他伸手去解我的扣子，我忙握住了他的手，可他还是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并温柔的亲吻我的额头，眼中又满是祈求，我终是闭了眼，松开了一直握着他的手。罢了，就顺着自己的心一回吧，爱都爱了，总要有个结果吧！
  我的身体慢慢的热了起来，气息也开始急促，突然，我斜眼瞄到远处树下的一个黑影，其实日日，我都能看见这个黑影出现又消失，我一直以为是我眼花的。我又努力的睁开眼去看，又不见了。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了十四的声音：“四哥，能给的，我也能；他要的，我也要……”
  我忽的坐起来，我想我受不了这句话。
  “对不起！”我忙护住胸口，向远方跑去。
  身后传来他的低吼：“乌云珠！”
  我跑呀跑，那样霸道的口吻，“四哥，能给的，我也能；他要的，我也要！”使我不得不想起了，那晚侍寝，四爷冷冷的笑“八弟、十四弟！呵呵，不用争了，注定是我的！”
  好像啊！耳边不时交错着出现这两句话，脑袋好痛。我忘了，忘了，他们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而我，又是在玩儿火吗？
  跑到树下，我靠着树蹲下，抱着头，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是八阿哥！
  我哭着说：“我日日看到的是你，是不是？”
  他怒哼了一声：“是又如何？你应该想到不是我，也会有别人的！乌云珠，如果你没有选择我，也不要是十四吧！”
  我看着他，那么优雅的他也会如此愤怒，我低下头，呜呜的哭着。
  他突然蹲下来，帮我整理着碎发，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四哥的。只是你不要后悔！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便消失在夜幕中了。
  25、返京
  想着那夜的一切，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我的身份是什么，尽管四爷不在乎我这个人，也会计较他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瓜葛。不是吗？
  苏格儿轻轻的说：“格格，您还是吃点东西吧，都好几天了，何苦难为自个儿呢！”
  我看着苏格儿，说道：“你又怎会理解我呢？”
  苏格儿却是皱了眉头：“格格，我虽然不会全懂，可我也知道您日日出去陪得是十四阿哥，我可以不说，因为我是格格的人，我心疼您。可您不能不心疼自己个儿啊，难道……难道让四爷看出端倪就好了吗？”
  我看着苏格儿，连她都知道，我又何苦装糊涂呢。
  正想着，十四福晋来了，我断没有想到她会来。忙同苏格儿一起福下身子：“十四福晋，吉祥！”
  她环顾四周许久，才道：“起来吧！”接着又转身对她的丫头道：“我同云格格有话儿说，你们先下去，没我的话，甭进来！”
  “喳！”
  一行人已经下去，我忙看了眼苏格儿，她也乖乖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她和我，她在我周围，细细的打量着。难道这就是老婆抓住了小三吗？不可能的，她不会知道的，我们那么注意，不会的！
  她冷笑着：“就是个好模子啊，爷常夸你！上次宴会，我没好生看看你，今儿我可得好好儿的瞧瞧！”
  我忙道：“福晋哪里话，我哪里比得了福晋！”
  “比得了，比得了！”她忽然很气愤，狠狠的道：“你这么的能耐，又怎会比不得了？！天生的就是个狐媚子！那日，爷在我房里，叫的是你的名字，日日的枕边人，我又怎会察觉不得了？”
  我忙说：“福晋，这话儿可说不得呀！”
  她说：“放肆！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做都做了，怎么偏偏我就说不得了？跪下！”
  我迅速的跪下：“福晋，生气拿我撒气就好，我和十四爷什么都没有，从今……从今往后，也什么都不会有！”眼泪随之流下。
  她忙蹲下：“瞧瞧，这哭的成个泪人儿了，可是我欺负你了？”
  我忙摇头，泪却止不住。
  她扶住我的肩头，让我站起来：“有你这句话儿，我不就放心了吗？”接着她在我耳边，小声道：“今儿早上，太医刚确诊，我有喜了！”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她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接着眼中满是自豪，笑着转身走了。
  我忽的觉得，好似身体里魂儿被抽走了，有点晕。进来的苏格儿看到，忙扶住我：“格格！”
  我拍拍她的手：“没事儿！去，把我的箱子，拿过来，我还有个香囊没有缝完！”
  她不再言语，拿了小箱子给我。箱子底部，躺着十来个香囊。那时，我满心欢喜的同苏格儿讲，总有一天，香囊会装满整个小箱子，说不定还会更多，我一定让四爷喜欢我。
  呵呵，一面与我山盟海誓，一面与他人“辛勤播种”！可我凭什么怪他有我不能有别人呢？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他的妻子！我才是“别人”吧！那么，我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这些香囊说明了四爷宠幸我的日期，我还不是一样，想着他还陪另一个人睡觉！我是他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怪他！我们注定了，是不可以有交集的！
  一边想，一边缝，突然一针扎进了手里，“呵！”我轻哼了一声，一股儿血就冒了出来！
  此时，十四掀帘而入，嘴里还吼道：“她来过了？都说什么没有！”
  抬眼望见我流血的手，忙把我的手放进嘴里啄起来。
  我和苏格儿都惊得叫道：“十四阿哥！”
  我扯出来手指，背过身去：“十四阿哥，寞不要忘了身份！”
  他一个跨步，到我的面前说：“此时此刻，你和我提身份？！她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怪不得她和我依依不饶的！我这就去找她！”
  我忙拽住他的衣角：“十四爷，不要吧！福晋是爱你的！”
  他却回头看我：“那你呢？”
  我也看着他：“我……我……您还是忘了我吧！”
  他握着我的肩头：“乌云珠！你要我忘了你？”
  我哭着跪下了：“就算是可怜可怜我，乌云珠的家人，还指望着呢，不想乌云珠变成罪人，我是四爷的人，永远都是！福晋什么都没说，只是来瞧瞧乌云珠。请您好好儿对福晋，就算乌云珠求您了！”说着我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十四几乎怒吼道：“乌云珠！你起来！”
  “不！十四阿哥不答应，乌云珠不能起！”
  “好，我答应你，会对她好！”
  苏格儿过来扶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疼惜的看着我，满是伤心，我的心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