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如今她身子也抖了起来，我忙笑道：“哈哈哈哈，福晋您倒是怕什么？我跟您说笑呢！”
  她才拿手帕擦了擦汗，干笑了两声儿：“呵呵，是……是笑话儿啊！”
  然后，我走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们串通的事儿我早知道！”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大，我复又咬牙说道：“可是，你放心，我愿意接受，滑胎是年氏的丫头陷害所致！”接着她闭眼，轻吐了口气。
  “你要我做什么？”她忽然问我。
  我冷冷的道：“我要你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哈季兰，停止吧！如果我告诉十四爷真相，你一定不能好好儿的站在这儿！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吧。打今儿起，你也不用担心我与十四会如何如何……再没有什么了！”像是费力才说出这段话，我用手撑了撑身边的桌子。
  十四福晋忙扶了我一把，道：“我也是鬼迷了心窍儿，才听了小人的谗言。不过，我断没料到你会那样！”
  我挣脱出她的手：“没料到？！你们都如是说！有没有想过我啊？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这个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的心也被牵动了。肉娘抱出了孩子，完颜氏赶忙紧走几步接了过来，“哦——哦”的拍哄着。我也是这时候才仔细看向这个女人，微微发福的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有什么错？不过是争取自己的丈夫罢了。正想着，我朝她走了过去，柔声道：“让我抱抱吧。”这可是他的孩子。
  完颜氏紧张的望着我，又看看孩子，终是递给了我。
  软绵绵的小东西，还不知道他长得像谁。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死，我今天也做了母亲了。唉，不能心软，我突然对自己说。遂又递给了完颜氏，一面还说着：“待会儿，一定要给八福晋抱抱！”
  完颜氏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才解释说：“她和八爷一直没有孩子，我听说，你们又交阴甚好，你不得劝劝她嘛！”
  她才莞尔一笑：“乌云珠，原来你心这么细。孩子的事儿……”
  我也是灿烂一笑：“都过去吧！待会儿还要来人，我就先出去了！”
  出了屋子，我心想，但愿一切都能像我计划中那样发展！
  “格格，您瞧，九福晋、十福晋来了！”苏格儿手指的地方，我看见两个贵妇人，身后还跟着她们府里的其他妻室。
  忙上去行礼，又免不了的一阵儿寒暄。之后，她们又都进屋看小阿哥了。
  真奇怪了，八福晋怎么还未来，再不来，这戏又不知道要怎么唱了。
  正想着，抬眼便瞅见了八福晋。我紧跟着上前走了几步，向她行礼，又把她拉到了一边儿。
  她还笑道：“乌云珠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等我看了小阿哥再说！”
  我忙小声说：“就是您的事儿！我早到了，这不是我们纳喇福晋说怕这边儿忙不过来，才叫我来的嘛！可是，刚就是听到点儿闲话儿……”
  “关于我的？”八福晋忙收住笑。
  我点点头：“刚九爷、十爷家眷都在，十四福晋说偏偏八爷府上人丁单薄，一定是您不会生！我是觉着吧，再怎么说，也不能这样，当这些个人的面儿胡沁，您说不是？咱哪是怀不上啊，咱就是不惜怀！”
  八福晋的脸很是难看，以她的出身，断受不了背后这么被人说。
  我又说道：“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呀，我就是替您鸣不平！”
  八福晋立马笑了，拍拍我的手背：“你放心，我心里清楚！”说罢，就往里面走去。我心想，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经得起大事儿！我拉着苏格儿站在门口儿，倒要看看接下来她们怎么着。
  屋里，八福晋和十四福晋是有说有笑，仿佛我什么都没和她说。
  就在这时，十四福晋把小阿哥递给了八福晋，一边儿递还一边儿说：“八嫂，您也赶紧的给八哥生一个呀！”
  只见，八福晋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恰巧，小阿哥还尿了！
  “哎呀呀……”，顿时，屋里乱作了一团，我捂着嘴，哎哟妈呀，笑死了！没想到，那小东西也配合我！
  此时，纳喇福晋、李氏、年氏、宋氏，都到了。
  纳喇氏见我笑若此般，也往屋里头瞅着：“这是怎么了？”
  苏格儿抢着答道：“小阿哥，尿了八福晋一身！”
  纳喇氏便说：“偏偏老八媳妇儿，还是个那么体面的主儿！走，都进去吧！”说着，我们也一起进了屋子。
  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爷们也都还没来。我突然想解手，就一个人出来了。
  应该出了西厢就是了吧？我还在找着。
  忽听到一个女声，柔柔弱弱的：“爷？您刚下朝就来看我，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天哪，我捂住了嘴！只觉得浑身火一样烫。脑子里止不住地闪过一男一女，在一起时的种种场面。他们在干嘛？我应该马上离开！正准备转身，忽听得一个熟悉的男声：“别说傻话，我想你了，便来看你！你身子重了，好好保重才是！”
  是十四！我本来应该转身的脚，却向前迈去，真的是他！还有那身边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他抵着她在怀，而她的肚子也很大了！心里是阵阵的刺痛，眼睛却干涩的很，一滴泪也流不出来。这时，十四也望向我，突然就松开了侧福晋。
  我忙转身，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他追了上来，把我扳过去：“她怀孕了！”
  “所以呢？”我紧盯着他说道。
  他不说话，只是那样深深的看着我。
  我掰开他的手，说道：“十四爷请自重！”
  他无奈的后退了几步：“你怪我？！”
  我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我是谁！”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咬了咬嘴唇，小声说：“说了不要再皱眉了！”我又流下泪来：“十四爷，忘了我吧，到此为止吧！不然，对谁都是伤害！”
  他不说话。我看了眼他身后，同样紧咬着嘴唇的女人，我实在不想她也像完颜氏那般恨我。我小声对十四阿哥说：“谢谢你曾经爱过我！现在，我们都放弃吧！”
  说完，我跑着转身离开。十四没有追我，而我，也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纵是十四爱我，他能娶我，我仍然要面对一群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我们不能改变。与其做不可能的事，不如早些放手。或许，他永远都记得曾经有一个深爱过的女人，她叫乌云珠！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刚才还痛苦分手的两个人，如今，便要笑盈盈的坐在这酒桌上。
  虽然我仍旧坐的很远，但是却依然能看见他们夫妇幸福的笑脸。看来哪儿都要演戏，呵呵！我自斟自饮。
  “格格，您真的没事儿？脸怎么这么白！”苏格儿又一次问我。
  我摇摇头：“当然没事儿……”
  望见完颜氏挨桌儿的敬酒，满眼都是自信；再看看舒舒觉罗氏，抚着肚子，满脸的幸福。有这样一群女人，你真的可以忘掉我！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唉！
  “格格，不要再喝了！”苏格儿已拿走了酒杯。
  “要的，要的！我还要去敬酒呢！”说着，我夺过酒杯，就朝十四爷那桌走去。此时，大家都在看我。其实我很清醒，借着酒劲儿，我还有最后一出戏要演。
  十四阿哥和四爷是一桌儿的，我走至四爷身边时，身子一软，他忙把我拉到身边。
  十三阿哥抢先一步，想圆场：“不会喝，还逞强！这才几杯，便这般了？”
  我迷离着眼，对十四福晋说：“我是来敬酒的，恭喜你们添了位小阿哥！”
  十四眼里满是心疼。我看也不看，就泪眼婆娑的望着四爷，幽幽的道：“爷，那次如果没有出事，我们也有小阿哥了！”他望着我，眼睛里阴晴不定，脸色却是柔和的。然后小声道：“你醉了，我带你回去！”复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喝酒，我先带她回去了！”
  我就这样靠着四爷，离开了宴会。不管是对年氏她们，还是对十四，这出戏我是真真儿的演的出彩儿！当然，我也是真的心很疼。
  马车飞奔而去，也带着我对十四的感情，一起离开了。
  40、故事
  马车还在缓缓行进。
  车内，四爷突然对我说：“好了，别装了！”说着，就松开了扶着我的手。
  我惊讶的望着他，他都知道？那他刚才的柔阴，也是在演戏？
  “你今晚如此，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忽然这么一问。
  事已至此，我还怕什么！“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带我走？”我反问道。
  他闭目养神：“因为我也不想呆在那儿！还因为，我想看着你们斗！”
  我就这样看着他，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永远都不知道！
  我侧过头，小声说道：“今晚，有一点是真的。看见他们，因为孩子那么幸福，我是真的心痛！也真的气不过！”
  他把我揽过去，望着我：“那就再生一个吧？”一时间，满眼的笑意，反是我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用手抚着发烫的脸，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车内回穴着四爷的笑声。他让我靠着他的肩，透过车帘扫过一抹月色，晃穴晃穴着，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是夜，四爷宿在了我的房里。
  康熙四十四年十月二十日巳时，十四阿哥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为十四爷添了位小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