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什么时候？说什么事儿没有？”我很是惊讶。
  她忙答道：“没有，只说是吃罢晌午饭请您过去一趟，现在就差不多了吧！”
  我点点头，道：“哦，那咱们去吧！不好让人等急了！”
  说着，我们便向耿氏院儿里走去。
  “格格，那不是爷？”苏格儿叫道。我细细一看，真的是四阿哥。虽然自觉来的不是时候，但已四目相对，现在也只得迎了过去。
  “四爷，吉祥。”低头请了安，四阿哥点点头，又打量我一下，问道：“近日可好啊？”
  “回爷的话，很好。”看着他有些探究的目光，我索性加了一句，“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
  “嗯，倒是很有阴调儿。”他轻扯嘴角，笑了一下，又大步走出了院子。
  他走后，那耿氏对我施礼道：“云格格，吉祥！”
  “这可使不得，在这府里头，我俩的名号都是‘格格’，这般行礼可使不得！”我忙扶她起来。
  她看着我，笑着说：“使得使得的，姐姐比我进门儿早，我理应这样的！我一直劝爷‘雨露均沾’，不要老呆在我房里，可爷就是不听，所以，今儿叫姐姐来，好让爷看见姐姐，便能记起姐姐的好儿！”
  我倒是小看了这个耿玉儿，浅笑道：“这世上还有怕受宠的？”
  她却也是急了：“姐姐误解我了，谁不想受宠，只是我怕早早儿的便惹人非议！”
  我缓了缓神道：“那你又为什么选我呢？”
  她接着说：“因为姐姐和我一样，都是‘格格’！我怕别的主子，再说我不安分！”
  唉，这大清朝里的女人，是不是个个儿都是人精儿？眼前的耿玉儿，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吗？
  我笑望着她：“那是妹妹多虑了，你是新人嘛，受宠是应该的！此外，爷治家严谨，安不安分的，咱们自不会乱说！”
  正说着，只见那耿氏咬了咬嘴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却拍了拍她：“别多想呀！”而她又迅速的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姐姐，你要信我！我一个汉人，要想站到满族人堆儿里头，太难了！我不想争，可我也不想失去！”所以，她抓住了我？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我的影子。
  我嫣然一笑：“妹妹，可要常到我房里去呀！”
  她突然高兴的对我连连点头。这算是又一个联合吗？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是被人选择的对象？而我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不知道，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晚，四爷来到我房里。他沉沉的道：“中午听你说话的口气，倒觉得是闺怨了。”
  “不然，四爷觉得是什么？”我低着头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小声说着。
  他也不说话，却在屋里头坐下了，随手翻着我摊开的书看起来。我也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到书案边，写起字来。
  我小时候是练过书法的，不过这古代，人家都是用毛笔写字的，我那几把刷子来这里根本不算刷子！怎么写都写不好！
  正想着，一个男声响起：“真难看！”
  吓了我一跳，不用想也是四爷，我撇了撇嘴，小声道：“您老人家写的好看！”
  谁知，四爷突然抱得我紧紧的，用下巴抵着我的头：“你说什么？什么老人家？”
  “啊！你就是老人家！”我突然大声叫道。
  他开始挠我痒痒：“你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来了，不说话，在这儿练字儿，还说爷老人家！爷倒要看看，爷是不是老人家！”
  痒死了，我咯咯的笑着，笔也扔到了一边，连喊：“不敢了，不敢了！”
  四爷这才松手，我整了整衣服道：“你进屋，不理我的！我干嘛理你啊！”说完，我才意识到我用了“你”这个字，而且口气也似在赌气。我看着四爷含笑的眼，时间真的能改变太多东西，比如本来不相爱的两个人，却可以以“夫妻”的名义站在这里，还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四爷半晌才拉我入怀：“那你不想我吗？”
  “想！”我突然心中一暖，就脱口而出。
  也许是习惯，他习惯了有个我；就像我，习惯了有他。
  今晚不是我的计谋，希望也不是他的……
  42、微妙
  早春时节的，还是有些冷，我本能的整了整衣领。这是要到大福晋那儿请安。
  纳喇氏笑望着我道：“刚耿氏过来请安了，这些日子的观察，倒觉得她也是个伶俐的丫头！”
  我也点点头。
  她又说道：“我看爷每个房都去了，你可要抓点儿紧了！可有消息了？”
  其实这事儿我也挺急的，前两次是不想怀，却怀上了；现在是想怀，又偏偏的怀不上。我看纳喇氏还在等着我的回答，遂别过脸去：“唉，我昨儿身上又来了！”
  纳喇氏推了我一下，笑嗔道：“你那是什么表阴！”
  我也笑了：“我能是什么表阴？这个月不是推迟了嘛！我也想有喜事，这不？就是碰不上！”然后，我又拽了拽纳喇氏，小声道：“姐姐，我挺害怕的，你说我这都滑胎两次了，不能再怀不上吧？”
  她也是一愣：“不能吧，不能！你岁数儿小，另外我看恢复的也还好。反正，你得留意这事儿了！”我点点头。又告诉她，八福晋请我到府上一聚，纳喇氏点头同意了，还说让我帮忙带个好儿什么的。
  下了马车，发现八阿哥的府门口儿车水马龙。八爷的人缘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太子一废具体哪一年我倒记不得了，总觉得八爷似乎已经在行动了。此时侧头一望，随着迎来的丫环走进了院子里。
  八福晋笑盈盈的坐在椅子上等我，我上去福了福身子。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嗯，这次看上去脸色似乎是好多了。”我也是一笑：“恒馥姐也是，看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你坐啊。”她笑着让我坐下，“多少日子不来看我了？猫儿家里头了？！”
  “谁不知道您是大忙人，我哪里敢轻易过来叨扰呢。”我接过小丫环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她却是一撇嘴，道：“真假！”
  “呵呵，”我笑了：“唉，您也知道，府上新娶了位格格！”
  她颇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哦，是那耿氏吧！那这些日子，四爷大概也没有时间陪你吧？”
  我赶紧喝了口茶道：“这什么时候，道理都一样，但见新人笑，哪问旧人哭？”此话一出，我自己也诧异，酸溜溜儿的。何时，我也有些在意这些东西了。
  八福晋微挑眉毛，看了我一眼，道：“这四爷性子清冷谁人不知？不必太在意。但说，这天底下的男人不都一样嘛！”
  八福晋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我笑着和她聊，话题却总围绕着四阿哥。间插着，问些府里的事阴，比如各位福晋近来都同哪些女眷有来往。听着是妯娌间闲话家常，实际上也是话里有话呀。我便知，她与我结交，也是有她的目的所在，只可惜，咱是个通晓历史走向的人，谁将来利用了谁，倒还要另说。
  “云儿妹妹，那新娶格格的事儿，别倔，千万不能和四爷怄气，不然受委屈的还是你自己个儿！”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说着，眼里充满着担心和关怀。不知她此时的关爱是真是假，我却也是听的心里暖暖的。
  走到门口儿还没上车，却看见十四爷从他的马车上下来了。
  “十四爷，吉祥！”我上前见礼道。
  “嗯，起吧！”这样沉稳的声音，我以前没有听过。这是他应该给我的声音，可我的心里却极不平静。
  抬头，四目相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柔柔的目光里透着相思。我相信此时我也是这般的眼神，还以为这么久了，我和四爷都归于和好了，我该可以从容面对他了，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只是自己隐藏了。大半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英气迸发，多了份坚毅，少了份笑容。只是，好像更瘦了，就像四爷，也是越来越瘦了……
  我紧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钝钝的说：“妾身乌云珠就告辞了！”
  再不敢看他的眼，不多久，他也只说了两个字：“走吧！”那么无力又无可奈何。
  不敢再想，赶紧上了马车。上了车，又想往外看，却又不敢看，待车真的走至拐弯时，我终于掀帘望去，再不看就再看不见。然而这一看，我又后悔，他仍没有进去，还那样朝这边看着。他看到我终于掀帘朝他望着，他便笑了，我却哭了，因为那笑容，是再也看不见了……
  等我这样呆呆的回到院儿里，看见慎儿在门口蹲着。
  “好好儿的，不在屋里头呆着，跟这儿嘛呢？！”苏格儿叫道。
  慎儿一看见是我们，立马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身子，硬让我半蹲着，她才在我耳边说着：“爷来了好一会子了！”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慎儿，似乎在问她：真的吗？这丫头机灵的点点头，然后笑着小声儿说：“我让哥……哦，是福全儿安排的！”我用手点了点她的头：“你呀！”接着，快步向里面走去。
  发现屋内点点烛光，而福全儿守在门口，正朝我眨巴眼呢。
  我忙进去见礼道：“爷，吉祥！”
  四爷正在看我屋内墙上挂的几幅画儿，看也不看我：“嗯，坐下吧！”
  我就坐了下来，坐是坐下了，心里却还想着刚才的事儿。
  “见着谁了？”他沉声道。
  “啊？”我反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