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上的男人与女侦探

第31章


  “我能理解,”萨克西丝说,“从你的书的内容上可以看出来。”
  “对。嗳,萨克西丝小姐,我能够告诉你什么呢?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作家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首先,尼莱先生,你向你在联邦调查局的朋友证实了我的身份了吗?”
  “是的,我同朋友联系过了。”
  “还要吗?”
  “你还没有给我看你的身份证。”
  “我忘了。喏。”她出示了她的身份证。
  “合法的,印章浅浅地盖在照片上。顺便说一下,你应该另摄一张身份证的照片。这一张照片对你来说太不算公平。你很美。”
  “谢谢你。”
  “除非是经过考验,否则赞美的话就是十足的废话。好了,我们已经确认,这位叫萨克西丝的美丽的特工确是其本人。对你的光临我已经表示过欢迎。现在,现在该轮到你了,提问题吧。”
  “好,我提问。”
  “在你开始提问之前,你想喝点什么,吃一点三明治,鱼子酱,烘焰饼?”
  “不,谢谢你。”
  “一点也不要?
  “请吧。”
  “喝咖啡?”
  “我请朱贝尔向你通报的时候,对他说过喝一点咖啡。”
  “还没有端来。他疏忽了。平常他的行动很快。”
  “没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喝。”
  “好吧,萨克西丝小姐,我要吃一点东西。我要吃一点烤面包加鱼子酱,熏鲑鱼加葱头和腌续随子花,也许还要喝点什么。已经是下午了,是吗?”
  “对。”
  “你呢?”
  “咖啡,如果方便的话,也许再加一份三明治。”
  “火鸡,火腿和奶酪,鸡蛋色拉……?”
  “随便。”
  他提起电话听筒,重复地按着键钮。“朱贝尔,萨克西丝小姐的咖啡呢?”他顿了一下。“好,给她带一份可口的新鲜三明治来,我要鱼子酱和鲑鱼。”
  他放下电话,走到一处墙壁面前,按了一下电钮,板壁就自动移开,露出了一个暗酒柜,他取出一只褐色的山羊皮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瓶酒。他把酒瓶放在桌上,拿起一只喝白兰地的矮脚酒杯,小心地把防护袋里的一只外形精致的小瓶子拿出来。
  “喝威士忌?”他问。
  “不。”
  “不喜欢威士忌?
  “我不喝威士忌。也许偶尔尝一下,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它的味道。”
  他一边打开瓶塞一边咧开嘴笑,活象一个赛马的骑手,举起酒瓶小心地往酒杯里倒入一点威士忌。
  “酒瓶很精致。”她评论说。
  “酒瓶里面的东西更精美。”他说,“这是世界上最上系的烈性威士忌酒。”他将酒瓶递给她看。
  捎细地织在酒瓶标签上的招牌名称是“布兰顿牌”,洲际旅馆餐厅侍者说普里查德在他的餐厅里吃饭时点的也是这个牌子的酒。
  “闻闻看。”尼莱说。
  “非常香。”她说,将酒瓶递还给他。
  “味道象上等的法国科涅克白兰地。”他说,“我才想起来,你的美国印第安人传统——唔,可能使你对烈酒敬而远之。”
  “你的话不错,虽然我能喝,而且喝了也不会酩酊大醉。”
  他大声嚷起来。“又是一个搪塞人的托词。为你的健康干杯!”他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着海洋,背对着她。“上了岁数的人有一个有利条件,萨克西丝小姐,就是对事物有真正的鉴赏力。”他突然地在椅子上转了一个360度的圈子说,“以至于对任何事都不畏惧。”
  “我想我也会找出我自己的优势的。”她说。
  “是的,你会的。那些优美的外貌将会皱缩和枯萎,乳房将会下垂,腹部将会和体形不协调,臀部也不会变得臃肿肥胖,高低不平,就象皮肤下面有浆果一样。”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愠怒和敌意,她感到吃惊。她打定主意言归正传。
  “你是不是乔治·L·普里查德的朋友?”她问。
  他盯着她看了好多一会儿,露出傻笑的样子,然后说,“那个死去的联邦调查局英雄,被他的同胞杀死在他自己的洞穴之中。迷惑人的案件。你是不是要把凶手置于死地的人?”
  “是的。”
  “我为之惊奇。”
  “惊奇什么?”
  “对于一位妇女来说这是一副很重的担子。”
  “并不比男人更重。”
  “可以辩论。你为什么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因为我的情报要我提出这个问题。”
  “什么情报?”
  “目击者的情报。”
  “目击者是谁?”
  “我不想——”
  “萨克西丝小组本要到这里来卖弄‘情报’和‘目击者’一类的名词,除非你准备做他们的后盾。我不是那种劳苦的不幸者,被胡佛的警察机构的成员一问就瑟瑟发抖的胆小鬼。说得明白点,萨克西丝小姐,要不你就到别处去吃不花钱的午饭。”
  他傲慢无理的态度把她激怒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的午餐并不能打动我,尼莱先生。”
  他笑着抬起头。“好倔强的本土美国人特工。这是一个时期以来大家都接受的一个名词,不是吗,‘本土美国人’?我总是记不住——黑种人、黑人、中国人。东方人、亚洲人、拉丁美洲人、印第安人、本土美国人——太多了。”
  “这并不因难,尼莱先生。随你叫我什么都行。这样就容易了。”
  他不安地挥动着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要让我说了,萨克西丝小姐。如果我在这个时刻吐出这些字眼,我就会面对着一位非常愤怒的女性。”
  “试试看。”她说。
  门外有敲门声。
  “进来。”尼莱大声说,眼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朱贝尔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盘子中的物品放在桌子上的一端,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问尼莱下午还需要不需要他。
  “你到哪里去?”尼莱问。
  “出去。”朱贝尔说。
  尼莱叹了一口气。“十足的孩子。出去,什么事也不干,我敢说。去吧。回来吃晚饭。我们有客人。”
  朱贝尔一声不吭地离去了。
  “十足的怪物,是吗?”尼莱对萨克西丝说,“请,不会凉了吧,联邦调查局想必有规定,反对接受象你这样迷人的人当特工。”
  她无奈地微笑。“尼莱先生,感谢你的午餐和赞扬,但是我还是要提问题。谢谢你邀请我到这里来,而且——”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萨克西丝小姐。我邀请你来这里,就应该谈些事情。”
  “你认识乔治·L·普里查德吗?”
  “谁?”他似笑非哭的样子令人讨厌。
  “乔治·L·普里查德,在胡佛大厦内被人谋杀的特工。”
  “哦,那个乔治·L·普里查德。不认识。”
  “你们不是朋友?”
  “不是。”
  “相识?”
  “不。”
  “你遇见过他?”
  “没有。”
  “听说过他?”
  “报纸报道了他的不幸和过早的死亡。谁干的?”
  “谁——我们不知道。”
  “你怀疑我?”
  “不。”
  “那你为什么要问到他?”
  “因为我知道你认识他。”
  “你现在吗?我想我最好还是再喝一杯酒,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要让美丽的特工把我溺死在证据的洪水中。你当然不会跟我一道喝酒?这酒是很醇和的。”
  “那是肯定的。”
  他装得无动于衷和漠不关心的样子,萨克西丝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的嘴巴松弛地下垂,眼光里闪烁的悠然自得的神情消失了。倒了满满一玻璃杯酒痛饮起来。
  她问:“在普里查德被害的晚上,你有没有使用雷蒙德·凯恩的姓名写在会客薄上进入胡佛大厦?”
  “凯恩?雷蒙德·凯恩。那倒很迷人。几年前,当我勉强能养活我的老婆和孩子的时候,我写过一连串普及本的西部小说,用过凯恩的名字。不是雷蒙德·凯恩——是理查德·凯恩。但是,当然,你知道,你到这里来就是想把我同用相同的名字——凯恩,雷蒙德登记进入胡佛大厦的什么人联系起来,你说是不是,我是理查德。我不知道雷蒙德。”
  他的巧言善辩使她忍而不住了。她决定把问题暂时撇开几分钟,专心致志地吃起来。三明治是由金枪鱼色拉和营养面包制成,味道精美。她吃了一半,喝完了杯中的咖啡。银咖啡壶里还有咖啡,但是她不想再喝了。
  在她吃东西的时候,他不顾面前盘中的鲑鱼和鱼子酱,盯看她看。
  “非常鲜美。”她说。
  “好。”他转过头眺望海洋。“啊,他们回来了。”他站起来走到望远镜前调整焦距眺望海上。他回过头挥手要她走到他身边去。
  她走到他身旁。他在望远镜前转身说:“这儿,瞧,这些到处寻欢作乐的。”
  透过望远镜她看到一艘正在航行的豪华大游艇,一个金黄色头发和另一个黑头发的青年妇女赤身裸体地在甲板上嬉笑打闹,两个端着玻璃杯的男人坐在帆布轻便椅上哈哈大笑。
  “整个夏天他们让我共享他们的欢乐,”尼莱说。萨克西丝让他凑到望远镜前观望。他弓着腰对这幅海上景色眺望了一会儿,然后挺直身体,移步靠近她,伸手挽住抛的背部,紧挨着她,试图吻她的嘴唇。
  “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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