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威示意三人坐下,低声道:“这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我那时也只有十几岁,萧大哥也只有三十上下吧,那时大哥还在当捕快呢。”
萧翰摇摇头道:“不,我那时已经调到京里来做了御前侍卫。”
“那大哥一定知道‘龙骨河之役’了。”
“自然知道,当年回鹘,高昌等国叛乱,皇上派大将军刘成雍统率肃州,甘州,凉州,灵州,绥州,五州兵马,马步兵军计有四十余万,前往征讨。我还记得令尊任副先锋,正先锋是谁,我却忘了。”
“正先锋谭渌。此人好大喜功,却又胆小如鼠,险些害了我父子的性命。”孟重威提到此人,脸色变得十分可怕,他顿了顿又道:“我那时虽然只有十七岁,却已在军中效力了,父亲从小就给我讲汉朝名将李广,马援,霍去病等人的故事。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大丈夫当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还。’他爱兵如子,赏罚分明,很得部属的爱戴。
那年西征时,大将军刘成雍命谭渌领五万人马做前部先锋。
谭渌的大军刚开到阴山脚下,就碰到了小股的敌人,这些人一触即溃,谭渌很是得意,命马军追杀。我父亲看敌人退得虽然慌乱,却很有章法,而且伤亡不多,便觉得其中有诈。他力劝谭渌停止追赶,谭渌也有些犹豫,刚想命马军停下来,前方突然又报,发现大股敌人,正严阵以待。谭渌慌了手脚,以为中了敌人的埋伏,忙命大军后撤五十里。我父亲却认为不可,他领了一骠人马前去试探,没想到敌人又是一触即溃,而且丢盔卸甲,十分狼狈,旌旗,战鼓,马匹,粮草,满地皆是。谭渌十分高兴,认为敌人不过如此,便下令大军掩杀下去,这一追就追出了一百余里。
父亲知道,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曾几次劝阻他,他都不听,非要立头功不可。后来,他对我父亲有些厌烦了,以为父亲不想让他立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找了一个粮草不济的借口,将我父亲支开了。我父亲只好带着本部的五千人马,在后面督粮。
这是一天的黄昏,大军已经追到了沙漠深处,这里黄沙漫漫,无边无迹。
连续几天几夜不停地追赶,人马已是疲惫不堪。谭渌刚想安营扎寨,就听一阵号角响起,北面,东面,西面,出现了十余万敌军。原来他们早在这里设好了圈套,等着我们来钻。
敌人以逸待劳,而我们千里奔袭,已是强弩之末,怎敌得过他们。四万余精兵,全都血染黄沙了,那谭渌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我父亲在后面督粮,却时时担心前面的军队会中埋伏,他每隔一个时辰便派出一支探马前去打探。突然一支探马回来禀报说前面的人马已中了埋伏。这早在我父亲的意料之中,他连忙派出一名中军,骑上快马去找大将军刘成雍,寻求支援。自己则指挥手下的五千兵将,把粮草车推到附近的一座高高的沙丘之上。他命人将粮草车码成一个圈,又命弓箭手躲在粮草车后,严阵以待。
我当时也在军中,大家都很慌张,都知道前面的军队中了埋伏,却不知道事态倒底有多严重。
我父亲站在沙丘顶上,向西边眺望,他稳稳地站在那里,凝重得象一座山。他身边挂着一柄长剑,剑上火红的丝绦随风飘扬。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丝绦,当时我站在父亲的身后,看见父亲站在如血的残阳下,那一条丝绦就像是一条跳动的火焰,那好像就是我父亲生命的火焰。”
孟重威讲得很投入,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看着虚空,脸上出现了景仰,崇敬的神情。
“你们也许不知道,我父亲是个读书人,并不会上阵厮杀,他带这把剑不是为了杀敌,而是给自己预备的。万一兵败,他也好用此自刎,他是宁死也不愿做俘虏的。”
萧翰师徒也都点点头,他们心中对这位读书人出身的将军的才干、气节也十分景仰。任骧听得十分入神,心道:“我若是早生四十年,一定要结交这位英雄。”
孟重威接着说:“我走到父亲身边,也向远处眺望,不一会儿,只见远处的夕阳之下,突然起了一阵烟尘。接着出现了一条黑线,这线很长,像一队密密麻麻的蚂蚁。
再望东南西北,到处都有这样的黑线,我知道,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原本坐在地下的军士也都站起来向远处观望,脸上也都有了忧色,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自然有些担心,担心这仗打不赢。他们看看前方,又看了看站在高处的主帅。
我父亲依然站在高丘上,站在风中,纹丝不动。
这时探马又来报,说是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父亲问他有多少人马,他说大约有十余万,父亲点了点头。
西边的人马来势最为凶猛,想必是敌人的精锐之师,其中有一彪人马速度最快,把其他军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领头的一人穿着金甲,手舞金刀,辉武扬威地冲在最前面。
他们也许看到山丘上的人马并不太多,所以便放着胆子杀了过来。
父亲转过身对着自己那五千人马大声道:‘你们看见了,我们四面被围,已身处绝境,援军不知在什么地方,也不知几时能赶来。我不骗你们,敌人有十万之众,而我们只有五千人马,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投降,做胡人的俘虏,另一条是死守在这里,血战到底。这里有充足的粮草,还有弓箭,只要我们能守住三天,援军就能赶来。我不强迫你们选择哪条路,你们跟随我多年,要走,我也决不会难为你们,我自己却要在这里死守,不怕死的就留下来,和我一起,跟敌人决一死战!’
五千人马,一齐高呼‘决一死战!’当时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走的,我的热血沸腾了,我明显感到了心脏在勃勃地跳动,我禁不住流下了热泪,滚烫的泪。我从没像那天这样激动,激动得浑身战栗,我觉得我突然变得十分坚强,无所畏惧。我真想去拼杀,想用热血染红大地。
我父亲看见敌人那一彪军马扑了过来,大军还在后面。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果断地命令一千刀斧手冲下山丘,乘敌人立足未稳,给他们来了个迎头痛击。
敌人万万没想到,这五千人马也敢冲下来主动寻战,而且来势凶猛,毫无惧色。这一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领头那位舞着金刀的被我们活捉了,经审问才知道,这位竟然是高昌国的金刀驸马。
敌人受了挫折,锐气大减,而我方却士气大振。大家都磨刀擦枪,准备决战。
敌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组织了五支骑兵队,第一支骑兵队往沙丘上冲,不过全被弓箭手乱箭射了下去。有几只马快的冲了进来,杀了几十个我们的人,但很快就被后面的刀斧手砍翻了。
第一支全都丧生于乱箭之下,几乎没有生还的。敌人的攻势却丝毫不减,第二支也跟着冲了过来,接着第三支,第四支——
敌人如翻涌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我们的防线不时地被撕开,但马上就被填充上了,一批弓箭手倒下了,接着又补上一批。
父亲站在高处指挥,不小心被一支流矢射中了肩膀,父亲的身子晃了一晃,他为了不动摇军心,偷偷地将箭拗断,还嘱咐身边的护卫不要声张。
第五支骑兵队被击退了。
沙丘下尸横遍野,有的马伤口处依然汩汩地出血,血流到沙地上,马上就被黄沙吸干了,只留下干干的血渍。
敌人伤亡很惨重,再加上天要黑了,便收兵不再战。他们在山丘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我站在沙丘上,向下俯瞰,只见一堆堆的篝火直铺到天边。敌人的兵马只怕远不止十万。
天上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很圆。我现在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的星星和月亮,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父亲坐在沙丘上,看着自己的人损伤不少,心中难过,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们的军士把战死的人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然后掘坑掩埋。受伤的人吃痛不过,在**哀号。
父亲望着那一具具尸体,低低地念了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曾是春闺梦里人。’我当时年少,不懂诗中的意味,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凄楚。
不知什么时候,军中有人吹起了洞箫,那箫声哀惋悲凉,摧人泪下。父亲坐在月光下静静地听着,这时我分明看见父亲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双方重整旗鼓,再次厮杀,这又是一场恶战。这样一连打了三天,我方死了三千人,伤了一千余人,而真正能战斗的已不到五百人了。父亲曾率队两次突围,两次都被挡了回来。
敌人的行为也很奇怪,到了第三天,他们没有再攻,只将我们围得跟铁桶一般。他们派了一个使者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信是用汉文写的,大意是告诉我们没有退路了,他们的王爷看父亲英勇善战,想让父亲投降,还许以高官厚禄。
父亲想了想,要我用回鹘文回了一封信,交给了那名附马,那附马带着那封信回到了自己的军中。
父亲信中说他愿意投降,提出的条件是要马上医治受伤的兵卒,等伤好了,就放他们回中原与家人团聚。
这封信的内容,当时只有我和父亲知道。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刘成雍大将军的援军赶到,解了我们的围,双方在龙骨河一带展开了厮杀。
我父亲望着自己矗立在这里三天三夜未倒的中军大纛,一动不动。旗杆已经倾斜了,旗帜也已残破不堪,他伸手摸了摸旗子,突然拔出佩剑来,刎颈而亡。鲜血溅在了大旗之上。
我悲痛欲绝,扶着父亲的尸体大哭了一场,我不知父亲为什么要死,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是想用死来证明他投降并不是贪生怕死。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援军姗姗来迟,原来大将军得知我们被围之后,并没有前来驰援,而是绕道去了高昌,敌人精锐尽出,高昌已是一座空城,他得来当然容易,可他却害死了我的父亲。这些当官的,只图自己升官,哪里管旁人的死活。”孟重威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眼中泪光闪烁,显然是气愤已及。
萧翰师徒心中也是愤愤不平,三人坐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后来呢?”任骧忍不住问道。
“后来监军薛崇将龙骨河一役的前前后后奏禀了先皇,先皇也深为感动,给我那死去的父亲封了爵,又厚丧于阴山脚下。”
“理当如此。”萧翰点点头。
“你们却不知,从此埋下了后患。”
“可是那封投降书?”萧翰问道。
“是的,我一直担心那封信,要知道临阵投降那是死罪,不仅要满门抄斩,还要诛连九族。可过了十年,那封信也没有出现,我想也许那位附马在回去时碰到乱军,战死了,那封信也可能从此消失在翰海黄沙之中。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没想到,正当我奉诏准备修建先皇陵寝的时候,那封信的副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时吓得六魂无主,不知怎么办才好,就仿佛觉得要大祸临头了。
送信来的那人说有个大人物想见见我,我怎敢不去啊。在东门外的城隍庙里,我碰见了那人,那人身量很高,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他头上戴着帽子,不过说话的声音很尖细,男不男女不女的,像是宫里的太监。
他说那封信的真迹在他手里,上面有我父亲的官印。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说要我听他的吩咐,否则他就将这封信递到吏部。我心里清楚,这封信若是真递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可他的要求也太匪夷所思了,真是不可思议。”孟重威摇了摇头。
“什么要求?”任骧问道,他的好奇心从来都很重。
“他竟要我在修地宫时,暗藏一条密道,在先皇归天之后,他要从密道进到地宫里去。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掘墓贼呢,可仔细一想,才发现不对。盗墓贼一般都盗取前朝帝王的陵墓,盗出来的宝物,离现世久远,较易脱手。他把先皇陪葬的宝物盗出来,又怎能卖得掉呢。后来他又解释说,他进地宫里去不是为了盗窃,而是要住在里面。”
“那里面有什么好住的,又黑又冷,还有死人。”任骧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孟重威双手一摊,又道:“但我知道,我只有按他说的去做,才能暂时保住我和我家人的性命。我让工匠在地宫后面一个极隐蔽的地方修了道暗门,又从翠屏山上凿了一个入口,直通那道暗门。照例,帝王的陵寝竣工后工匠都要被杀掉,所以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只有我们两个。
他担心我把密道的入口及密道的地形图交给旁人;我担心他把父亲的那封信递到吏部,我们两个谁也不可能信任谁。为了彼此让对方放心,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将一幅《狩鹿图》一分为二,两人各执一半,我拿的这一半,就是《秋狩图》,他拿的那一半就是《鹿趣图》,我们分别把彼此担心的东西藏到图中去。并保证只要有一方死了,另一方就可以把这《狩鹿图》毁了,这密秘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了。
可是这里面有两个地方不公平,一是他可以用那封信毁了我,而我却不能用那张密道图去害他,因为修这条密道的事暴露出来,我同样是死罪。二是,他若是死了,自然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可我不行,我有一份家业,还有子孙,我死了也不会放心的。唯一能让我安心的就是,先把那封信毁了,再把密道给封上。
我一直处心积虑地做这件事,我派心腹之人四处查找那幅图的下落。因为我知道那幅图不会被他带到地宫里去,而是要放在一个可靠的人手中,这样才能威胁我,使我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我打探到,翠屏山上新建了一座山庄。这山庄的主人叶江川平时深居简出,行动诡密。我重金收买了西平四寇前去试探,没想到被他三剑就刺杀了。我心里清楚,不能再打草惊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就想办法派人混进红云山庄,最后终于知道了那幅《鹿趣图》就在庄上。正好,这时胭脂玉案发了,我就想出了这招移花接木之计,把大哥您请了出来,帮我除掉叶江川。”孟重威说到这里,脸有愧色,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我兄弟,你若直言相告,我会不帮你吗,何必动这份心思。”
“是小弟不对。”
“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再问你一件事,那夜光杯可是你送来的?”萧翰说到这里,双目如电,直视孟重威的眼睛,神情冷峻而严厉。
“不,不是,夜光杯的事,我丝毫不知情,当我知道这事之后,就派人把金毛鼠杀了,好嫁祸——”
孟重威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萧翰打了个手势,命众人趴下,然后急忙将油灯吹灭。
“哈哈哈——”门外响起了一个人的笑声。这笑声尖厉,阴冷,寒气逼人。
“谁?”萧翰问道。
“老朋友,你已经把我忘了吧,可是你还没有忘记这夜光杯。我把这夜光杯送给你,是提醒你,叫你不要插手我的事。”这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最终消失了。
任骧赶忙跑去推开窗户。窗外是一片迷朦的月色。
罗方点亮了灯,灯光昏暗阴沉。
萧翰的白眉毛拧得很紧,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他,他竟然没死。”
任骧小心地问道:“师父,这人你认识?”
萧翰没有回答,独自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孟重威从那张《秋狩图》中取出一张地图来递给萧翰,萧翰也把《鹿趣图》还给了他。
孟重威将那幅《鹿趣图》摊在桌上,又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没着图的边沿小心地裁着,裁开了一条缝之后,便伸出两根手指从里面挟出一张又黄又皱的信来,信上字迹潦草,显然写得时候很仓促。
孟重威的手有些发抖,他颤颤巍巍地将信凑近油灯,油灯上的火焰很快就将信纸吞噬了。孟重威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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