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锦瑟

第40章


而他也意外地站在门口任是听完她的叙述,最后在离开的时候还甚是真诚地开口道谢,无关绅士礼节性的凸显,是真的表示感谢。
  她的消失就像跌落在平静水面打破岑静的那块石子,无端起浪。当年那种窒息的感觉从脚底心一点点渗透到四肢百骸。
  她到底去哪里了?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想不开做傻事?一想到这儿,他烦躁地伸手松了松自己脖颈上的领结,脚下的动作一滞,目光仍在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马如龙的街道逡巡。
  李苏锦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任性地消失了那么一下午,竟会引起对方这么大的恐慌。所以当她天黑步行回到小区门口,一下子被人突然熊抱住的时候,她呆滞地怔怔地站那儿了,好一会儿也回不了神。
  直到鼻息间充实了熟悉的味道时,她才条件反射地使力想要推开对方的怀抱。
  他疯了吗?现在他们都见报了,他怎么还能一点也没有忌讳地抱着她?
  她的这一推,用的力并不轻,但是对方纹丝不动,依然故我地搂着她的腰,甚至搂着她腰上的动作又加深了几分,热热的气息有些不规律地喷在她的肩窝,带着一种酥麻的触觉。
  “别动,让我再抱一下。”低低哑哑的声音混合着白色的雾气在耳畔飘渺地响起。
  手上推搡的动作如同慢动作般交叠,顿时失却了所有反抗的能力。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握拳放在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慢慢地环上了对方带有体温的腰身上。
  莫少均贪婪地摄取鼻尖淡淡萦绕的香味,手上的动作不断地加重,好似要将对方融入到自己的骨肉里才甘心。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在他怀里的,才能将心底那种恐惧和绝望甩得远远的。
  是的,他承认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一无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放开她,方才搂着腰的手扶上了她的肩头。
  一旁的路灯发出如白纸般苍白的光线,笼在头顶,在他的眼底投下了灰白的阴影。
  逆着光线,李苏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深沉目光落在皮肤上的局促。意识到这点时,顿觉口干舌燥,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只唤出的一句“二哥……”也被对方淹没在炙热的吻里。
  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的热潮就像潮水一般湮没至她的头顶。
  趁着她微怔的片刻,对方灵活的舌头已然撬开了不设防的贝齿,长驱直入,不自觉地嘤咛出声,更像是在燃烧的火把上洒了一桶的汽油,滚烫的好似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鼻息间全是灼热的一塌糊涂的掠夺和占有。
  湿润的辗转,温热的气息,湿热的触觉。
  当理智渐渐回笼,瞳孔里倒影出的身影全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胃里不期然地泛起了阵阵嫌恶的味道。
  她还是不习惯接受他的吻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对于香菜,不管别人怎么勉强,怎么诱惑,但凡一闻到香菜的味道,她还是不自觉的觉得反胃。
  莫少均不是傻瓜。她的僵硬和不自然仿佛迎头被泼了一身的冰水,所有的热情和火焰全数被扑灭的一干二净,再无声息。
  他抵着她的额头大口喘息,努力平息体内的狼狈火焰,直到再开口,才发现嗓子嘶哑的不像话。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他摸着她的发,垂首看着如小扇子般浓密的长睫,缓着气轻声说道。
  被吻得嫣红的嘴唇好似涂了一层胭脂,在白炽灯下闪烁着水润的光泽。李苏锦敛了敛长长地睫毛,直到将刚才涌上喉咙的那股不适不着痕迹的压制下去,她才抬头看他,潋滟般流光溢彩的眸子好似能瞬间点亮了眼前的黑暗。
  “让我……”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莫少均又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幽深的眸子有藏不住的恐慌和沉痛,“这次的事,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开口,是为了结束我们之间的约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这才放开捂着嘴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男人语气里丝毫不掩饰的卑微和祈求,让她一点点低下了头,本来已经出口的那句,“让我们都静一下吧”好似哽咽在喉的那根鱼刺,突然让她失去了出声的能力,一下午所作的心理建设如坍塌的围墙,一下子分崩离析。
  从小到大,见惯了他不可一世,光鲜亮丽的一面,她何曾见过他如此卑微的好似掉落在尘埃里的一颗沙子?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让彼此处在这种尴尬和难堪的境地的?
  沉默如同一点点啃噬绿色叶片的小虫子,带着满足以后的迷惘和绝望。
  淡淡升腾起的白雾在他们周身缠绕,引得树颠的树叶侧目,不时的有枯叶掉落在他们身边的水泥地上,还有细细的回音。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平静的声线穿过重重阻隔的雾气,终于在彼此的耳边淡淡地散开。
  “好。”莫少均默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她肩上的手袋,牵过她的手,朝远处的光亮处走去。
  他不会去问她一下午连同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他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他一回头便能看到,一伸手便能抓住,那就够了。反正他已经如此自私了,也不在乎这次依然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
  锦瑟无端五十弦(37)
  绯闻风波发生的第二天,莫少均就让自己助理出来澄清,李苏锦只是自己继父的妹妹,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而且他同时希望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再对此事有过多的关注,否则必要时他不否认会介入法律手段。
  此言一出,大众一片哗然。不仅仅只是诧异一个小小语文老师非富即贵的身份,还让从来不为自己举动解释说明过什么的莫少均专门为此事让自己助理出面澄清,也可见一斑他对这位异姓妹妹的重视程度了。
  当然也有很多记者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毕竟一直以来在所有新闻人士里莫家三小姐只是仅仅代表着的一个符号而已,真正见过其本人的人是少之又少。莫家的二少爷一贯是媒体追逐的焦点,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而其姐姐早些年虽说不怎么出镜,但偶尔也会被狗仔队捕捉到一两个不经意的画面,这几年自她嫁了邵氏的大少爷后倒是越来越低调了,听说也是今年才回国的。莫家也只有这位跟莫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三小姐,低调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这次被拍到照片,估计没有人会联想到在同城隐姓埋名了四年的普通语文老师竟会是那个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三小姐。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即使李苏锦再怎么低调,蜂拥而来的苍蝇又岂会放过她?其中真正的缘故便是自她成为莫家的三小姐那天起,莫氏就曾对外宣布,莫氏未来的继承人只会是莫家的大小姐和二少爷。换句话,莫家的三小姐只是徒有虚名,她的名字不会出现在遗嘱受益名单中,所以从一开始,她便不是媒体争相追逐的焦点之一。
  莫家三小姐太过神秘,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直到一张有些老旧的报纸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这场风波才渐渐被人淡出了视线。这张旧报纸是B市的日报,里面不仅连篇累牍莫氏从白手起家到辉煌登场的创业史,同时也算是七八分真实还原了莫家盘根错节的家庭情况,里面唯一刊登的照片里便有一直很少露面的莫家三小姐。
  绯闻事件虽然是慢慢平息了,但是给她带来的麻烦却是不断地接踵而来。
  望着吵得让人头疼直接被自己关机的手机,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来那种平静的生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她甚至有想过莫少均这哪是帮忙,简直是越帮越忙。
  媒体记者的死缠烂打,狂轰乱炸,同事眼里看不出羡慕或者是嫉妒的神色,还有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脸上戴上的有色眼镜,都让她生出了一种疲惫而无力的感觉。莫家三小姐就像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无形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喜欢这份伴了她这么多年的工作,难道说连最后这么一点奢望她都守不住了吗?
  “李老师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女声在耳边轻轻响起,打断了那些不知名的情绪。
  这些老师中也只有蒋洁什么都没问,依然一如既往地只当她是李老师,而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另外一重身份。
  她拢了拢头发,才抬头微笑地问道,“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学生的期末。”还有半个多月便要期末考试了,好快,又是一年中的年末了,“哎,你找我有什么是吗,蒋老师?”
  “你是不是手机关机了?”蒋洁不答反问道。
  她莞尔地指了指一旁黑屏的手机,点点头。
  “难怪我们刚才打你电话打不通。”
  “我们?”
  蒋洁笑,局促道,“是啊,刚才上楼的时候,正巧碰到江大的江老师,哎,现在他人还在办公楼楼下等你呢,你快过去吧,让人久等了可不好。”
  李苏锦愣了半响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江为直,他怎么过来了?抓起办公椅上的羽绒服外套,她一边快速地穿上往外走,一边想道,自上次他那莫名其妙的表白以后,他们便一直没什么往来,期间他有发短信过来,约她出去吃饭,打球之类的,但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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