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店不见了

第7章


凯德根回答。
  他简要报告了他打探到的消息,话说完时他们也回到圣克里斯托弗学院了。
  “啊——”芬恩若有所思地说,“这确实值得,我同意。然而,我看不出来我们又能怎么办。想要间接处理一桩谋杀案是很困难的,何况又没了尸体。你昏迷的期间,一定有一辆卡车忙着搬运东西。不晓得那一带的街坊邻居,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
  “我了解你的意思,载运玩具,家具和杂货等等的。你说得对,问题是,为什么要把那个地方变成玩具店?”
  “我不确定这个问题是不是比较清楚了,”芬恩说,“那位魏特理夫人告诉你,泰蒂小姐在牛津迷路。所以,如果你想把她搞到一个她永远无法再找到的地方——”
  “这有什么用?既然要杀死她,怎么还会在乎她看到什么。”
  “哦,”芬恩傻傻地说,“你说得对,确实无所谓是不是?唉,真该死,”他在圣克里斯托弗学院大门口停车,试图梳顺他的头发。“问题是:谁是她的继承人?你说过,她自己有一份收入,对不对?”
  “对,但是我猜不多。我想,她大概是像欧丝伯特·西特薇尔那样的老处女,靠着微薄的养老金为生,流浪在里维耶拉那一带……但是,反正她还没有富裕到值得任何人为她的钱去谋杀她。”排管传来一声爆裂声。“你真的应该把车子开进修车场去维修一下。”
  芬恩摇摇头。     棒槌学堂·出品
  “人是会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而杀人的。不过我还是不懂,既然都杀人,为何大费工夫去运走尸体?这位魏特理夫人完全不晓得她人在英国吗?”
  “完全不晓得。”凯德根说。“我猜,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任何人知道,应该就是她了。”
  “对,一个孤独无依的老妇失踪了是不会太引人注意的。你知道吗——”芬恩的声音带着苦思的焦虑,“我想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他们下车走进学院橡木大门下开启的小门。里面有一些大学生徘徊在嘈杂的布告前面,手中拿着袍子,眼睛盯着布告栏,呈现出一片自由的文化景象。大门的右侧是门房,门卫是帕尔森,此刻他正像个中古世纪被魔法迷昏的公主一般失神地倚在窗边。帕尔森是一个高大严肃的家伙,戴着一副鹿角眼镜,这是好说大话的象征;他笃信在学院的等级制度里,他站在法律、先知、教授和校长之上。
  “有我的信吗?”经过门房时,芬恩大声问他。
  “哦,没有,先生。”帕尔森看看里面的一排信箱。“但是……哦……凯德根先生……”
  “什么事?”
  门房似乎有些不安。
  “不晓得——”他向闲逛的大学生瞄了一眼,“可不可以请您进来一下?”
  凯德根一脸困惑地走进去。芬恩也紧随在后。门房办公室里空气沉闷,因为里面有一台用来取代燃烧炭火的电热器;还有一排钥匙架子、一沓临时通知单、一盏瓦斯灯、一本大学日程表、一张学院名单、消防设备和两把不舒服的座椅。
  帕尔森显然有什么阴谋,凯德根觉得自己好像要加入撒旦的什么仪式。
  “先生,他们来找你了,”帕尔森喘息着说,“警察局的人。”
  “哦,天啊。”
  “两位巡警和一位警官。他们发现你不在,五分钟或十分钟前才离开。”
  “我猜大概是为了那些该死的罐头。”凯德根说,门房好奇地瞧着他。“杰维斯,我该怎么办?”
  “坦白认罪,”芬恩无情地说,“跟你的律师联络。不,等下,”他又补充,“我来打个电话给警政署长,我认识他。”
  “我不想被捕。”
  “你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好吧,帕尔森,谢谢你。走吧,理查德,回我办公室去吧。”
  “先生,如果他们再回来的话,”帕尔森问,“我该怎么说?”
  “请他们喝一瓶啤酒,再说些好听的承诺将他们打发走。”
  “好的,先生。”
  他们穿过北边和南边的中院,路上只遇见一位不怕迟到的学生,穿着橙色的袍子要上澡堂去。他们再次拾级而上,进了芬恩的办公室。芬恩急着去打电话,凯德根则一边抽烟一边悲伤地检查他的手指。
  位于野猪山上的理查德·费里曼爵士的府邸,响起了电话铃声。他暴躁地拿起电话听筒。
  “哈罗。”他说,“什么?什么!哪一位……哦,是你。”
  “听着,狄克,”芬恩说,“你那些可恶的爪牙正在追捕我的一位朋友。”
  “你是指凯德根?是的。我听说他那此荒唐的故事了。”
  “那不是荒唐的无稽之谈,真的有具尸体。但是,反正不是那档子事,他们是因为他在杂货店做的事而来追捕他的。”
  “天啊,那家伙一定是疯了,先是玩具店,现在又是杂货店。不过,我不能过问警局的事。”
  “真的,狄克……”
  “不行,不行,杰维斯,不能这么帮,法律程序不能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就搁置。”
  “可是,当事人是理查德·凯德根,那位著名的诗人。”
  “即使是教宗,我也不在乎……反正,如果他是无辜的,那就没关系。”
  “可是,他并不是无辜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内政部长才救得了他了……杰维斯,你有没有想过,‘以牙还牙’事关权力问题?”
  “现在不要拿这种小问题来烦我。”芬恩不悦地挂上电话。
  “真是太有用,”凯德根刻薄地说,“我还不如自己去警局自首算了。”
  “不,等一下。”芬恩看着外面的中院。“那个律师的名字叫什么?就是魏特理夫人见过的那一位?”
  “罗谢特。怎么啦?”
  芬恩的乎指不耐烦地拍着窗沿。
  “我最近好像在哪儿看过这个名字,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罗谢特,罗谢特……对了……噢!”
  他大步走到一堆文件前面,开始翻找。
  “我找到了,是《牛津邮报》上人事广告栏上的一则启事。昨天的吗?,还是前天的?”他开始专注地翻阅报纸。“找到了,前天的。我注意到它,是因为启事的内容实在太奇怪了。你瞧——”
  他把报纸递给凯德根,指着一则人事广告。
  “唔,”凯德根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帮助。”他大声念出广告:“‘莱得,利兹,魏斯特,摩尔得,柏林·亚伦罗谢特律师,玉米市场街193A。’我们能从这则广告里面得出什么结论?”
  “我也不晓得,”芬恩说,“可是我总觉得应该可以。福尔摩斯一定可以彻底解开这个谜底,他很善于分析人事广告。摩尔得,摩尔得,摩尔得到底是什么?”
  他走到百科全书前 面,取出其中一册。搜寻片刻后,他说。
  “摩尔得,”他念,“弗林夏的郊区和市镇,距离彻斯特十三英里……铅矿与煤矿的重要中心……砖块、瓷砖、图钉、啤酒等等,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一点也没有,在我看来只是一堆名字。”
  “或许是吧。”芬恩把书放回原处。“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也是很有趣的组合。摩尔得。摩尔得……”他的口气带着微微的责备之意。
  “反正,”凯德根继续说,“如果这件事跟那位泰蒂女士有关的话,那将是最疯狂的巧合。”
  “不要随意对巧合嗤之以鼻,”芬恩严肃地说。“我了解你这种人。你觉得侦探小说中最单纯的邂逅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自己却曾说在国外遇见邻村的人,这个世界可真小啊。我确信,”他夸张地说,“这则广告跟爱密丽亚的死亡有某种关联,虽然,我还不晓得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去拜访一下罗谢特这个家伙。”
  “好吧,”凯德根回答,“只要不用再坐你那一辆红色怪物就行。你到底从哪儿找来这辆车子的?”
  芬恩现出苦恼的表情。
  “这是我从一位被勒令退学的学生手中买下来的。它有什么不好。它跑得很快啊。”他用一种哄骗的语气补充说。
  “我知道。”
  “哦,好吧,那么我们走路去好了,反正不远。”
  凯德根咕哝着答腔,忙着把报纸上的广告撕了塞进他口袋里的记事本里。
  “如果这回再没有收获,”他说,“我就直接到警察局去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一切。”
  “好吧。对了,你偷来的那些罐头在哪里?我觉得有点饿。”
  “在车上,你别去动它们。”
  “你是不是干脆去乔装算了?”
  “噢,杰维斯,别傻了……我介意的不是会不会被逮捕,他们顶多只能罚我一些钱。我讨厌的是啰嗦的解释和安排保释,以及面对司法官……好吧,走啦,如果你觉得有帮助,咱们就走一趟吧。”
  玉米市场街是牛津最忙碌的一条街,虽然不是最迷人的一条。但是它也有它的优点,它有老旅馆克莱仁登退色的象样外观,金十字沉静山形墙的教练场,细长的南瓜色建筑则是汤姆塔。不过,基本这条街上满是大商店,其中一家就是193A亚伦·罗谢特先生的律师事务所。这里就像大部分律师事务所一样肮脏、严肃、不舒服。凯德根忍不住暗忖,究竟是什么打击让这位律师对自己的环境如此麻木?
  事务所内有一位宛如狄更斯笔下的办事员,他戴着金属边眼镜,外套手肘上缝着皮垫子,他带他们进入罗谢特先生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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