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店不见了

第18章


她采取各种预防措施,过着隔离的生活,甚至防范她自己的仆人和亲戚。所以留钱给陌生人时,她自然也会刻意不让他们事先知道她的安排,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有谋杀她的企图,
  也不会受到诱惑去……怎么说呢,加速进行。”
  “没错,”莎丽也记起来了,“她告诉我她只是要留给我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她实在是一个怪人,我真替她感到难过,真的。”她停顿了一下。“罗谢特先生,我不是好奇,可是我还是想不通——”
  “那个信封是做什么用的?非常简单。史耐斯小姐选择将她的钱用秘密信托的方式留下来,那就是说,在遗瞩中我是她指定的继承人,而真正的继承人——像你——再来向我申领遗产。你手上的文件和银行的副本,就是要用来防止我私吞你继承的遗产。”罗谢特先生让自己发出谨慎的笑声。
  “哦,”莎丽茫然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她拿起她的手提袋,准备离去,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得到的遗产有多少?”
  “大约十万英镑左右,卡尔丝黛小姐。”
  “我……我恐怕没有听清楚……”
  罗谢特先生重复了这个数字。莎丽整个人都吓呆了!她做梦也没有梦过这样的事。十万英镑!这是天文数字,不可思议的数字啊!莎丽并不自私,也不想纵容自己,但是在这种时刻,哪个女孩不会想到华服、汽车、旅行等种种享受的美丽远景?总之,莎丽想到了这些。而她本来预期的数目只是一百英镑而已。
  她再度坐下来,突然升起一种想法:这是个梦。
  “相当大的一笔财富,”罗谢特先生温和地说,“恭喜你了,卡尔丝黛小姐。当然了,你会需要一个人来替你处理许多事情,可否容我毛遂自荐?”
  “我……是的,我想可以。你晓得,这对我来说是一大震惊。”
  莎丽有空,所以那天晚上她去了火车站。
  在农舍的客厅里,莎丽抬头望着听众。
  “不晓得我是不是说得太含糊了?”她带着歉意说。
  “一点也不,”芬恩严肃地说,“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像水晶般透明了。”
  “恶棍!”魏克司带着令人意外的道德激情说。
  凯德根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个情况,郝斯金先生则忙着展现他的魅力。
  “你如何处理那封信?”芬恩问。
  “我恐怕把信烧掉了,”莎丽无助地说,“我当时并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哦,”芬恩说,“没关系,还是有办法的。你晓得,我只是想确定一些日期。今天是十月五号……等一下。”
  他跑到玄关去,打了一通电话,不久就回来了。
  “我猜得没错。”他说,“我刚刚请《牛津邮报》查了一下档案。史耐斯小姐是在昨天算起的六个月前离开这个悲惨的人世的,也就是今年的四月十四日。”
  “所以,泰蒂小姐的继承时效在昨天午夜终止。”凯德根插嘴。
  “没错,是昨天午夜。有意思的是,罗谢特先生的广告本来应该今大才刊登,却在前天就见报了,对不对?”
  莎丽点头。
  “事实上,是提早了两天。继续说下去吧,莎丽,我们还没说到重点,对不对?再抽一枝烟。”
  “谢谢,现在还不要。”莎丽皱皱鼻,“最糟的部分还在后面。我去车站接了泰蒂小姐,我告诉她是罗谢特先生派我去接她的,而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伊佛利路——对了,火车迟到了十分钟,当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很喜欢泰蒂小姐,她去过许多地方,跟她谈话十分有意思,而且她对儿童之家也很感兴趣。不过,我没跟她提起遗嘱的事。
  “罗谢特先生的住处是在一家简陋的小玩具店楼上。我们经过楼下的店门,爬上后面的楼梯,遵照他告诉我的指示,进入前面的客厅。那里看起来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好像没人居住。我们相当惊讶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所以我告诉泰蒂小姐在里面坐一会儿。她的身体不太好,爬那些陡峭的楼梯就把她累坏了。然后,我就到隔璧去敲门。出来的是一位脸上裹着绷带的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解释说他出了一点意外,烧到脸了;又说罗谢特先生还没回来。他还为房子的混乱道歉,说罗谢特先生家的水槽破掉了,所以暂时住在这里。然后,他又说罗谢特先生交代他招呼泰蒂小姐,他说他的名字是史考莫。所以,我帮他们引见以后不久就离开了——应该说,我只是假装离开,事实上,我觉得事有蹊跷。我想,大概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应该看着泰蒂小姐平安离开,所以,我故意大声关上店门(它本来就会吱嘎响),然后在店内等待。当时的情况令人发毛,我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只是很焦虑。
  “所以你就回家,”芬恩平静地插嘴,“这是非常理智的做法。”
  “我真是个胆小鬼。”莎丽说。
  “胡说!换作是我,我早就逃出国去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就是这样,我说得乱七八糟的。哦,我想脸上缠着绷带的男人是位医生,他们叫他‘柏林’。你晓得,就是广告里的名字。被你们吓跑的那些人告诉我,他发现了什么事可以洗清我的嫌疑,我才跟他们走的。我记得他很瘦。”
  芬恩点头。
  “其它两位呢?”     棒槌学堂·出品
  “我吓坏了,没注意他们。那个女的又胖又老,那个男的瘦瘦小小的,我看不见他们的脸。”
  “夏曼?”凯德根猜道。
  “或许,”芬恩说,“这解决了柏林、摩尔得和利兹——大概是那个女的,还有莱得你自己,莎丽。只有魏斯特不在场。你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事情的时间吗?”
  莎丽摇头。
  “对不起,大约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我走路回家的时候听到午夜点的钟声。”
  沉默片刻,凯德根问芬恩:“你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芬恩耸耸肩。
  “显然是罗谢特先生唆使人杀了泰蒂小姐,以便阻止她来申领遗产。她死了以后,尸体就会被处理掉,然后一切便依计划行事。你,莎丽,由你来带她去玩具店,这样即使东窗事发,真正的阴谋参与人也不会遭到牵连,或受到一丝怀疑;然后……”他严肃地微笑,“你也不会起疑,对不对?如果你检举他们,罗谢特先生也会矢口否认他曾经写信给你,否认。在这种状况下,又没有尸体,没有犯罪的主体,没有玩具店,这样案子还能成立吗?能够控告谁呢?用什么罪名?不幸的是,一切都出了差错:一、你留在玩具店内,没有离去;二、凯德根无意中闯了进去,发现了尸体;三、后来又有人看见凯德根到处追着你跑 ,显然想向你打探消息。既然如此,他们就不能任你自由地跑来跑去,你也必须消失。你也确实差点就消失了。惟一叫我想不通的事情是,罗谢特看见你的时候,为何会吃了一惊,他为何会怀疑是你杀了那个老妇人,这似乎在暗示……不,我不知道他暗示什么。反正,我要回牛津去跟罗谢特先生谈一谈。这次我要先回学校去找一枝枪。” 
  
第八章 古怪的百万富婆
  不过,在他实现他的计划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暂时阻碍了他的行动——他们五个人困难地挤进莉莉·克莉丝汀三号。莎丽坐在凯德根的膝盖上,这一点凯德根倒是很乐意的,然后由芬恩开车。他们急速地驶过狭窄的道路,像穿越铁轨般跳过桥梁,只差几寸就险些撞上家畜和行人。他们在班伯力岔路口时为何没撞死那个汽车协会的人,凯德根是无法理解的;他们经过的时候,那个人吓得张口直瞪着他们,根本发不出声音。一路上凯德根用电报式的破碎语句,向莎丽和郝斯金先生简报他们到目前为止对这个案子所知道的一切。
  “天哪,”他说完以后莎丽惊呼,然后又有点害羞地说,“你相信我告诉你的一切,对不对?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过分,但是——”
  “亲爱的莎丽,这的确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现在就算你说你是夏绿蒂小姐,我也相信。”
  “你说的话真好玩。”可是她的话被风声和引擎的隆隆声掩盖了。
  “什么?”凯德根问。
  坐在前座的魏克司转过头来,在嘈杂声中他的听力反而变好了:
  “她说你说的话真好玩。”
  “是吗?”        棒槌学堂·出品
  凯德根从来没想过自己说的话会很好玩,这个念头困扰着他。
  “原谅我冒昧的问一句,”莎丽说,“你是做什么的,我是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我是一个诗人。”
  “天哪,”莎丽蓦然生起敬佩之心,“我从来没见过诗人。你看起来不像呀。”
  “我也觉得不像。”
  “我在学校的时候很喜欢读诗,”莎丽缅怀地说,“有一首我很喜欢,它是这么说的:‘消灭一切,为着一树绿阴下的一个绿意。’我不完全懂它的含意,但是听起来很美。它出自一本书,叫做《中级诗集》……我没有坐痛你吧?”
  “没有,我喜欢这样。”
  “做一位诗人一定很有趣,”莎丽沉思道,“没有老板会对你呼来唤去,你不想工作时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
  “如果能赚钱。那倒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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