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

第18章


他看着我,满眼深情,道:“这是本王此生认定的人,这回随本王来了楚地,也不知如何听说了我同楚王妃的旧事,这才莽莽撞撞的进了楚王府。”他又拥住我,“你呀,还真是不让本王省心。”
  
  赵仅,你这样一个男人,叫我如何不爱?
  
  顾倾心忽而笑了,笑得癫狂,笑得声嘶力竭。
  爱而不得是何感觉,我体悟过。
  那就是即使给予整个世界,心中也永远有块地方空着。午夜梦回,那人的身影也痴痴纠缠。抓不住、摸不着、得不到。最终称为一个梦魇,于是,但凡与那人有关的一切都被锁在心底。只需寻这个机会,他便又肆意汹涌,直到将人生生扯碎。
  “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的。仅哥哥若是要我,早该要了……我是不甘心啊。”
  这边过来两个婢女,搀着她离席。她却甩开那两人,挺直了腰身,回头对着赵似说:“王爷实在不必担心,我还清醒着。至少比王爷清醒,我爱着的人我追求过。不若王爷,一步一步逼得所爱之人逃到海角天涯。说起来,王爷你还不如我。”
  赵似终于大怒,掀了桌子,转身离去。
  
  一场宴席,盛大开幕,惨淡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
我在这个楚王妃这里纠结住了。
哎……
~>_<~+
第 21 章
  王府的管家安排了赵仅,刘少康的住处,我自知,这会儿再回清婉间已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跟着他们一起。
  偌大西院,只住了我们三人。
  刘少康看着我,赵仅看着我。我看着天。
  “嘉鱼啊嘉鱼,本王就那么一刻没守着你,你居然摸到楚王府来了。”赵仅揭了我面上的纱巾,“嘉鱼是觉得面上罩了块纱巾,本王就认不出来了么?怎么还弄了这么块胎记,做什么弄得这样不堪。”
  我没回他,夺了面纱,兀自攥在手里把玩。
  “嘉鱼,楚王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你何苦非要把自己套进来,我,”刘少康从怀中掏出锦帕,仔细地抹去我面上那块胎记,“我与惠王定会绸缪一二,你不必忧心。”
  
  我画那么一块胎记容易么?
  做什么她擦完,你又擦?
  
  我不耐地挥开刘少康的手,这时候故作什么好人。若不是他当初害了陶家,我又哪里会有这之后的种种经历,说来,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嘉鱼不敢劳二位操心。夜已深了,二位安好。”
  留下他们两个在院里赏月,我回了房间。
  翻来覆去好一阵却睡不着。一时忧心我的计谋是否能奏效,一时又忧心刘少康与赵仅是为何也来了楚王府,一时竟还忧心起了清婉间的楚王妃现在的境况。
  当真是庸人自扰。
  
  左右睡不着,披上衣衫走至庭中散心。
  月色入院,宛如一泓积水清澈透明。一旁的竹影婆娑,倒映在院中,像极水中青荇摇曳生姿。
  这几年亦看过不少夜中月景,却没一回有今夜这般闲适。
  大约是大仇即报,心境有所不同吧。
  
  “原来,嘉鱼也睡不着。”
  正品得尽兴,忽而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转过身,刘少康一袭月白长衫,嘴角似有似无噙着笑。
  夜风渐起,发丝迷眼,我几欲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曾经这个人,也曾这样峭立月下,风姿绰约。
  一壶清酒,对月独酌。
  那时,我同他说: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许多年没和嘉鱼这样相处过了。”刘少康仰头看月,又看着我,说道。
  “那是自然,”我笑着回他,“这些年我流落楚地,表哥恣意京师。看着的是同一个月,赏的却是两种心情。”
  顿时,他面色凝滞,而后又苦笑着说:“嘉鱼,你不必这样。”
  刘少康朝我走来,在我面前停下。
  “大丈夫立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年的事,我并不想向嘉鱼解释什么。”他轻声说着,“只是,嘉鱼,有一件事,你如今必须听我一句。”
  我偏着头看他,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惠王,实在不是你的良人。”
  
  原来,他竟是要说这个。
  赵仅不是我的良人,那谁是?
  刘少康你就是了么?
  七年前就情恩两断的人,早已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一切。
  我对他笑得甘甜:“莫不是刘大学士觉得我尊您一声表哥,您还真成了我的表哥了么?我与惠王如何,从来就与刘大学士无关。”
  
  被他一扰,什么兴致都没了,不如回房酣睡。
  走了两步,我回过头对他道:“忘了告诉刘大学士,嘉鱼如今已有了孩儿,似乎与学士大人的儿子刘陵一般年纪。”
  月华流转,我几乎能看见刘少康脸上的表情一丝一丝,慢慢裂开。
  这样一个月夜,心情大好。
  
  再醒来,神清气爽。见着赵仅,朝他欣然一笑,道:“仅哥哥早安。”
  他显然是叫我吓着了,错愕地瞧着我。
  寻着他发怔的时机,挽起他的手臂,再喊一声:“莫不是睡了一晚,仅哥哥就忘了我是谁了?”
  赵仅居然脸色微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取笑他,失笑道:“嘉鱼,你还有这般调皮的时候。”
  我只笑笑,并不作声。
  正巧刘少康亦从房内出来,看见我与赵仅甚是亲密,先是一愣,而后拱手对赵仅揖礼,道一声“惠王爷早”便急急走开。
  赵仅拿下我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嘉鱼,你不需拿我气他。”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皱着眉疑惑地看他。
  赵仅又道:“你与刘少康,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这才明白他说了什么,难道赵仅这是吃醋了?
  
  想着这个,就笑了出来,愈笑愈大声。看尽繁华无数的惠王,居然也会吃醋。
  赵仅挑眉,怒视我,呲牙咧嘴道:“有什么可笑的?有什么可笑的。本王就是吃醋了如何?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爱吃醋的,本王就不能吃醋么?”
  嗯,理直气壮,这才是赵仅。
  
  “我与他,没有什么的。”
  赵仅撇嘴,满脸不信。
  “从前我或许还期盼过什么,不过终究只是南柯一梦。现在,”我牵起赵仅的手,“他与我只是路人罢了。”
  赵仅伸手,放在我头上,轻拍一下,道:“还真是不会敷衍。这个时候,嘉鱼就该说,与刘少康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才能哄得本王高兴。不过,你这样说,本王还是很高兴。”
  与赵仅胡闹一番,忽而想到楚王妃。我对他道:“楚王妃,你就不去看看么?”
  他这才沉静下来,敛容半晌,终一低声,暗哑着道:“她是太痴心了。也怪我那时无端招惹人家,平白害了人家。”
  我笑容僵了,想起楚王妃的妖娆倾城和昨夜她失神癫狂的模样,没来由的泛起一阵苦涩。莫怪刘少康道赵仅不是良人。
  
  最终还是来了清婉间。
  这儿平日都无人来往,今儿倒是热闹。院里几个小丫鬟坐着闲聊,一人说:“王妃胆子还真是大呢,昨儿夜里那么一闹,咱们王爷的面儿往哪儿摆啊。那惠王还是咱们王爷的弟弟呢!”
  另一个掩着嘴,细着声音接道:“就是啊,我听那些老嬷嬷说,王爷其实从来都没宠幸过王妃,大婚的晚上还是在咱们主子房里过的。”
  “哎,你说会不会其实咱们王爷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才不喜欢王妃。”
  “谁知道呢,保不准这王妃和惠王早发生了什么……”
  
  昨日还是受人侍奉的王妃,今日就成了下人闲余时取乐的笑谈。
  那几个小丫鬟见我与赵仅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站立一边,齐齐福礼。啪得一声,王妃的房门似被人重重踢开,云姬满脸怒容,推开门口立着的婢子,嚷着:“还以为自己是多尊贵的王妃,赶明儿就叫王妃将你打做下堂妻!”
  一抬头又看见了赵仅,面色更是难堪,却还要鄙夷地说上一句:“咱们王妃好福气,能得了惠王亲自照看。”
  赵仅并不理她,绕开她走进房内。
  这云姬好没脑子,定然是选了这个时候带着人来王妃这儿示威。连赵似都只以王妃生病搪塞了昨夜的事,何时又轮到她来指手画脚。
  她讨了个没趣,气势汹汹地带着满院子的人离了清婉间。
  
  楚王妃房里依旧昏暗,她正坐在桌边饮茶,柠儿在一旁伺候着。丝毫未瞧见颓色,依然还是那个睥笑风情的她。
  “倾心。”
  赵仅看了她半晌,神情寞落。
  楚王妃似乎并不意外,回身对柠儿吩咐:“柠儿,看茶。”又起身邀赵仅坐下,我杵在一边,甚感尴尬。
  人家旧情人谈风论月,真不知我跟了来做什么。
  
  “锦华,一道过来坐。莫非还要我请么?”
  我这才呐呐地过去,刻意挑了离赵仅远的位置坐下。谁想到赵仅却说:“过来我这儿坐着。”
  我不理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刚泡好的茶,几乎烫得我舌尖发涩。又固执得不想让人察觉。
  赵仅轻轻摇头,寻了我身侧的椅子挨着我坐。
  又不是要与我谈心,做什么和我做的那么近?
  一赌气,我又挪了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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