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

第19章


没想,赵仅也跟着挪过来。
  
  “原来二位是来我这儿打情骂俏与我看的。”王妃眯眼,拖着悠长的强调。
  赵仅讪笑着说:“倾心莫见怪,我家这位就是这样,性子别扭。”
  我瞪了赵仅一眼,又回过头朝王妃颔首,道:“嘉鱼见过王妃。”
  “原来你叫嘉鱼。”王妃细细打量我的脸,我已恢复了容貌,“嗯,还是这个清秀的模样好看。”
  她这样说,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热。赵仅还偏要揽了我的肩,得意地对她说道:  “当然是好看,我看上的人哪儿能差呢!”
  王妃笑了,又替我倒了茶。
  赵仅今儿有些奇怪,在旧情人的面前怎么还与我这样亲密。
  我又不好如何说话,只推了赵仅,他却还巴了过来。
  
  王妃托起下颔,笑得灵动,道:“仅哥哥,你这是还未与她说么?”
  我一时懵了,赵仅应该与我说什么?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斜挑着眼看了赵仅,示意他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赵仅终于憋不住,敲着桌子笑了好一阵。我越发觉得奇怪,强忍着道:“到底是什么事,做什么笑成这样?”
  赵仅笑够了,捧着我的脸左右亲了几下,才说:“看嘉鱼吃醋的模样,我这才觉得出了口气。谁让你又不招呼一声,便偷偷摸摸溜进了楚王府。你可不知道我急成什么样。好不容易清醒了才想起,倾心是楚王妃,兴许能替我看着你,叫你别作出什么傻事。”
  我愣了好半晌才恍然明白过来,敢情赵仅与王妃是合起伙来框我的!
  我还道王妃怎么会那么快就识破我。
  原来,不是我乔装的不好,是她早与赵仅通了气。
  
  赵仅又说:“不过,倾心,我只说要你替我想个法子让我好带走她,我还真不知你能闹得那样大。你啊,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我那哥哥真生了气,你就真成了云姬说的下堂妻了。”
  顾倾心益发眉飞色舞,说:“我顾倾心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再有个万一,真成了下堂妻倒好,总算还了我自在。日日被圈养在楚王府这金色牢笼里,不过是偶尔应付一下那几个姬妾,甚没意思。仅哥哥还记着么,我那时同你说过,若是有机会,我真想四处闯闯,都说江山如画,我还没见过呢!”
  
  怎样才成就出这样一个女子。
  我活了这么些年,不是纠结于情爱,便是执着于仇恨。却忘了,这世间广漠,其实有着更好的美景等着我去见识。
  她比我,实在聪明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啊……
大家看着看着,好就收了吧
收了吧……
收了吧……
无限回音……
第 22 章
  赵仅摇着头长叹道:“不过是年幼时听了几个说书人说的江湖轶事,你竟心心念念记到现在。其实世道艰难,你瞧瞧嘉鱼,不过流转人世几年,就遍尝辛苦。好处没落着,倒装了满心的仇恨。”
  顾倾心也不驳他,凤眸溢彩,称得她额间那道红线愈加明艳,竟隐隐有要跃出来之势。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真要有什么人阻了我顾倾心的道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怕他做什么!”
  她说话的口气,与赵仅还真有几分相似。
  
  “我还不知王妃与惠王有何渊源呢。”我这才问道。
  “我们呐,”赵仅似想起什么,噙着笑看着顾倾心,“说来倾心与秦筝都是我表妹,我们三人的娘亲是表姐妹。我母妃过早离世,幼时在倾心的娘家住过一阵,恰巧那时秦筝也在。她们二人自小就疯疯癫癫没个正形,我准时那时教她们带坏的。”
  原来竟有这样一段故事,莫怪秦筝与顾倾心待赵仅这般,敢情是有青梅竹马情谊。
  
  “啊呀,难道嘉鱼也认识筝儿?”顾倾心忙接了话,“自从我爹硬把我与赵似塞在一块儿,再跟着他来了楚地,我已有好多年没见过筝儿了。她还好么?嫁人了么?算来她也到结亲的年纪了。”
  我笑着回她:“我确实与秦筝姑娘相识,她应当过得还不错,至于嫁人么……”
  我还未说完,赵仅听得哈哈大笑:“就她,哪儿嫁得出去。成日就守着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药草,还巴巴得做着要当女神医的梦。秦太医给她说了多少门亲,都叫她推了。有一回,媒人把她说给了厉侍郎的小儿子,结果呢,她不知给人下了什么药,险些把厉侍郎那宝贝的命都送了。打那以后,她就真是无人问津了。”
  我还不知道,秦筝居然办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三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
  
  顾倾心也笑了,笑到最后却成了苦涩:“那时我们三个瞒着爹娘真做了不少浑事。而后是仅哥哥封王,我出嫁。只能叹一声,花常开,人不在。现下,我多少也明白我的处境。连刘少康都来了楚地,这楚王府怕是就要不存在,而我……”
  我哑了,想了半天。我一心替怀采报仇,却忘了,楚王府就如同当初的陶府。赵似失势,楚王府也会分崩离析。而这府里的人……
  越想越后怕,手心泌出一层冷汗。
  “我出京师之时,向皇兄讨了道旨意,望他念及兄弟情谊留四哥一命,他那时应承了我。我想,我想至多就是幽禁王府,应该无性命之忧。”赵仅如是安慰道。
  皇权最忌后忧,皇上已经放过赵似一次,又怎么会再给他机会。
  我终究是快意恩仇时,也害了别人。
  几年之后,兴许又会再有第二个陶嘉鱼、第三个……
  我到底无意间做了什么!
  这才真真实实体会了刘少康当年的心境,我不杀伯仁,伯仁终要因我而死。
  可是后悔了么?
  不曾。
  就算是知道了,我也还是要继续。
  
  身子一软,我跪在地上。赵仅欲扶我起来,却被我躲开。
  我对顾倾心道:“王妃,一切皆因嘉鱼而起。若不是嘉鱼,若不是我执着与仇恨,就不会害了王妃。”
  赵仅强硬地拉我起来,佯怒道:“你还真是爱钻牛角尖,这事说到底都是皇权之争,与你又有何关系?做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非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才痛快是吧!”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若不是我选了这时候来,楚王府定还能继续撑着。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顾倾心看着我直摇头:“仅哥哥,你怎么就看上这样死心眼的姑娘了。我这正主还没说什么,她倒是先请起罪来了。莫说我谁都不怨,就算是要怨也该怨京师皇城里坐着的那位。”
  赵仅甚是无奈地说:“她要是看得开,如今又怎么会在这儿。也难怪她这样寻思,她啊,”赵仅语气稍顿,“原来她家里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有些感触罢了。我先领她回去歇着,得了空再来看你。”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仅架出去清婉间,到了西院他才放开我。
  我恶狠狠得瞪着他:“你做什么急匆匆就把我带了出来,我还有话要同王妃说呢。”
  赵仅又死死捆住我双肩,道:“对付嘉鱼,只有一个法子奏效,那便是强硬。再由着你说下去,只怕什么李代桃僵的计谋都叫你说出来。”
  身子一僵,也不挣扎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那样做。”
  “你呀,”赵仅伸出右手,在我额上弹了一下,“看似聪明,实际上笨的要命。那种傻法子也只有你会用。”
  我双唇嗫喏,不能成语。紧紧握住赵仅的手,指尖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你别瞎想,倾心的事,我有打算,”赵仅微微侧头看我,眼中那股情意就像银耳莲子汤的汤羹,浓得化不开。淡淡一笑,却是风情正好,“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
  我半晌不能回神,最后只轻轻应了句:“嗯。”
  
  午饭时刻,与赵仅一同去到前厅,只有刘少康一人坐在桌前。
  他见我们过来,眼神都未抬一下。
  管家招呼我们入座,才道:“惠王爷、刘大人、还有这位小姐,咱们王爷昨儿吹了些冷风,着了凉,不能前来陪各位用饭。特意嘱我好生款待,还望大人们谅解。”
  刘少康没说什么,赵仅倒是与管家搭起话。
  “你家王爷病得重么?不若,用过饭本王与刘大人一道过去看望看望。”
  管家说话不紧不慢,嗓音嘶哑但醇厚,悠悠说着:“我家王爷只是微恙,就不劳各位忧心了。王爷自知招待不周,所以遣了小人今日带各位领略楚地风情。小人已备了车马,用完饭便可出行。”
  赵仅与刘少康互换眼神,而后,赵仅噌地站起,嘻嘻哈哈,好不高兴地说:“甚好甚好,刘大人与本王身受皇命,一路风尘而来,没有机会瞧瞧风景。早闻‘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总算有幸得见了。“
  
  挑了这个时候领我们看山看水,赵似莫不是要有所行动了?
  赵仅与刘少康应了邀,他们怕是已有准备。
  既不需要我操心,我乐得看戏。
  
  饭毕,管家引我们出府。
  府门外停着辆马车,雕梁画栋,好不豪华。
  “惠王、刘大人请。”管家甚是恭敬。
  赵仅刘少康先上了车,而后赵仅再拉我上去。回头看见管家那双浑浊却锐利不灭的眼神,盯得自己一阵心颤,仿佛把胸前的皮肉剜开,抵达心脏,有种沁人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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