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淡云轻扬

第2章


  “云兄弟啊,你这样的家世,哪怕娶了当朝的公主也是绰绰有余。为什么……为什么…
  
  …”他看着满屋的聘礼裹上喜庆的红色,像把刀子一般扎得他浑身难受。
  “我就该娶了这样的人,”飞云道,“这样就不会耽误好人家的女儿……”
  卫良听不懂飞云话中的含义,他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他。
  飞云笑了,他叫卫良同他一同坐下,然后说道:
  “我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故友,他知书达理,弹得一手好琴,才貌也真是举世无双……我
  
  家老师弟子二百多人,他就是老师最得意的四名子弟之一……”
  说道这里,飞云摆弄着聘礼上的绸花:
  “天子宠爱王美人,甚至要废掉皇后。皇后虽不是馆陶王生母,馆陶王也对皇后也并未
  
  有多大情谊,但他还是召集群臣阻止此事。圣上非常恼怒,他以减少开支为由削减了馆陶王
  
  的俸禄和封地,却日日与王美人荒淫无度。
  “这时我的朋友利用教琴接近王美人……他……”
  说到这里,飞云不再说下去……
  “算了,给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就应该安心过好你的日子……”
  卫良对这段未完的对话始终耿耿于怀,直到他后来得到,飞云的这个故友姓“ 诸”,
  
  字“ 凤鸣”,是那个以□宫闱的罪名跟王美人一齐腰斩的佞臣。
  可这又和云兄弟有甚么相干?自己的云兄弟就该娶个好身世的好女儿。
  
  “夫人……莫恼……大……大人……说,夫人……不可进房……”卫良顽强着表达自己
  
  心中的想法。他的意思是,该被阻止的是夫人才对,因为婚后刘夫人与飞云关系冷淡,飞云
  
  早就说过禁止夫人进他房间。
  “哼,休拿大人压我。我也是太尉之女,嫁到公卿家也不算亏待了他,也不算亏待了你
  
  们这帮奴才!现在大人不在,府上所有一切理应由我管理。”柳夫人知道卫良在府中的位置
  
  仅此于自己夫君,可她觉得自己是飞云正室,就像在娘家自己是太尉的女儿,自己眼里中只
  
  容得一人在己之上。
  卫良好似并没有听见她这番话,行礼完毕,起身离去。
  “大人失踪,究竟怎的回事?”柳夫人终于按奈不住的追问。 
  
  其实连夜赶到匈奴人住处后卫良才知道,云兄弟是后半夜在右屠耆王卧房失踪的。
  好端端的一个男人,怎会半夜留在另一个男人的卧房?卫良心中充满疑惑的在大厅等候
  
  右屠耆王。
  他听到一些唏唏簌簌,然后高大魁梧的右屠耆王来到他面前,还看见一个胡人打扮的俊
  
  美男子站在匈奴使者身后发出耀人的气势。匈奴军曾经侵犯过西域,所以匈奴人中间偶尔会
  
  有一些从西域带来的奴隶或者繁衍的后代。旁边站在后面默默观察着自己的男子,浑身散发
  
  着妖娆的气息,看似漠不关心的眼神带有几分挑逗的看着自己。这样的装扮和神情让卫良心
  
  中隐隐已有几分明了。
  啐,大漠草原的野种,真是和畜生没甚么分别! 
  卫良终于明白云兄弟在围猎归来之后何以脸色惨白,他也终于明白当云兄弟看见圣谕后
  
  何以癫狂。 
  云兄弟是受不住这种羞耻而自尽了么?不,他定不是那样的人,云兄弟说过,他是哪怕
  
  绝望想死也会选择活下去的人……
  
  “奴才也不知道。”卫良默默的说,“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归来,请夫人耐心等待吧
  
  。”
  
匈奴 右屠耆王
  匈奴使者右屠耆王躺在他的卧房内,一边躺着的是沉睡的男宠伊克沁。
  墨绿色的眼睛深邃而又饱含风情,漆黑的长发微微带着些小卷曲。虽然作为男人,伊克
  
  沁略显阴柔,但有着突厥血统的他总会给人一种曼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女人,也不同
  
  于其他男人。 对于屠耆王来说,伊克沁这样的人显然过于柔顺,不太能激起他强烈的征服
  
  欲,而将他留在身边的唯一原因,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过于美妙而带来的另外一种满足感,
  
  以至于让他有时禁不住贪图这种肉体上的享乐。
  至于右屠耆王,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英勇威武的人。你看,即便在勇士云集的匈奴
  
  ,也没有一个人在作战时似他一般勇猛睿智,即便是左屠耆王,甚至是单于。
  而右屠耆王也一直认为,训马一定要训最烈的马,这不仅因为征服后的快感,还因为这
  
  样的马不会对所有人都顺从,征服这样的马匹,让它只对自己一个人服帖而对其他人视而不
  
  见,才能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跟骠悍骁勇。
  因而当同族中有人不明白为何他除了女人还会去上男人时,他总是对这样的人表示出极
  
  度轻蔑。
  哼,女人的身体固然温存得让人留恋,但那些人怎么会懂,一个能征服男人的男人,
  
  是双倍的男人!
  
  这时他想起失踪的那个汉人,虽然到现在他连那人的名字都念不太清。
  右屠耆王还记得,在汉人天子邀请自己围猎之时,他心中暗自嘲笑中原天子只会在围猎
  
  中逞威风。这种地围起三面来的狩猎方式,只会被从小在大漠中骑马射箭长大的匈奴人笑掉
  
  大牙。因而他趁散开围猎时,找了个替身,自己则偷偷离开围场,带着约好的伊克沁找到一
  
  处无人之地,温存缠绵后,看看天色不早,心满意足的骑马回到聚合地点。
  此时围猎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他们先在一旁登记,然后把自己猎杀的动物上交。
  右屠耆王随意看了看,不过是些獐兔之类的小东西。
  “哎呀呀,”这是他听见一个略带嘲弄的声音说,“我们这里再无能的猎手也能猎杀一
  
  两只野兔,可太史令啊,啧啧……莫非真是官低能力也低……枉费了三公九卿的好出身……
  
  ”
  顺着声音寻去,右屠耆王看见一个短肥狡黠的男子和一个粗壮扎实的中年男人看似聊天
  
  的说笑着。再一看,不远处一个牵马的男子低头不语。低头的男子衣着猎装,卷起衣袖,右
  
  屠耆王一瞅他的箭袋,羽箭整齐束装在其中,心中想着必定也是一个围猎时不知到哪里偷凉
  
  爽快的主儿。
  两名男子毫不避讳的谈笑声声刺耳,汉人心眼多,想必是三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罢了。
  可不管那两人说得多么火热,低头的男子也还是依旧低头不语,这时才惹得右屠耆王注
  
  意起他的模样来。只见他眉头轻皱,半垂的眼皮遮住眼睛让人觉得好似假憩,鼻梁还算挺直
  
  ,但带着汉人的特点所以并不算高,嘴巴紧紧闭着,嘴角有些伤感的向下垂。
  呵,这样不识趣的汉人,怎比得了伊克沁的风情万种……
  男子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右屠耆王的方向。对方看清了自
  
  己是匈奴了不得的右屠耆王,然而并未显现出一丝惧色,执着、认真的眼神夹杂着一种漠然
  
  的风轻云淡。
  当时的感觉,此后多年匈奴王仍然想从其他男人或女人身上找回,无奈那些眼睛流露出
  
  的除了畏惧献媚,就是做作讨好。
  眼前这个汉人男子让右屠耆王无法准确描述出,他也确实没有伊克沁那般漂亮。右屠耆
  
  王总结后对自己说,然后想起回到帐房的伊克沁,轻笑数声。
  这天的围猎,之后的结果是匈奴右屠耆王和太史令柳飞云一无所获。
  右屠耆王不屑于用语言为自己辩解,柳飞云则轻描淡写的对天子道一句“臣本就不善骑
  
  射”。 
  猎鹿归来的天子看了看飞云,什么也没说,欢笑着将众人的猎物分煮烧烤。
  
  几日后汉人天子又另外设宴招待右屠耆王,看似投其所好的派了若干俊美的汉人少年在
  
  一旁,或者奏乐,或者服侍。
  可是这样的姿色单独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但与伊克沁相比,又怎能敌过后者的一根指
  
  头?
  右屠耆王心中嘲笑汉人天子将自己当成了饥不择食恶狼,一边毫无趣味的喝酒吃肉,觥
  
  筹交错间说着让自己提不起半点精神的外交辞令。
  烹制好的佳肴不断从帐房外面送来,在下人们陆续进来之时,借着掀开的帐帘,右屠耆
  
  王正好瞥见帘外一个男子匆匆走了几步停下,抬头观天片刻,在手中竹简写下几笔,接着又
  
  匆匆离去。
  这个男人就这样被他认了出来,他描述着对方的长相,疑问汉人天子这人是谁,天子说
  
  那可能是太史令,因为精通星历术学故而找来预报围猎期间的天气,小官而已。
  
  想到这里右屠耆王的视线从伊克沁脸上移走,却在此时触碰到一边放置的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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