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49章


于是她夺门而出,回到家中后,就原原本本告诉了我……因为她觉得事情闹大啦。”
    “于是你就到比乃第旅馆去找他算账了。”
    “正是这样。”奥德尔悻悻然望住自己那双结着瘢疤的大手。“去跟这条毒蛇打开天窗说亮话。警告他,别再把魔爪伸向我老婆,否则的话,我可要把他揪出来,要他好看。我就讲了这些。把他吓唬住之后,我就走了。”
    “格林肖怎样反应?”
    奥德尔好象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猜想起来,我必定吓掉了他的魂。当我一把扭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的脸色雪白雪白——”“哦,你对他动武啦?”
    奥德尔哈哈大笑起来。“你把这称之为动武,奎恩先生+扭住一个家伙的脖子。其实,你该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是怎么对付那些调皮捣蛋的汽管工匠的。……当时,我只不过把他摇晃了一下。他是个胆小鬼,不敢拔出枪来跟我还手。”
    “他有左轮手枪吗?”
    “唔,也许没有。我没看见。不过,这一流人物通常是有枪的。”
    艾勒里沉思起来。奥德尔太太怯生生地说道:“你这才知道了吧,奎恩先生,杰累确实没做什么坏事呀。”
    “另一方面,奥德尔太太,你们俩如果在一开始受到传讯时就采取现在这个态度,就可以给咱们省去许许多多麻烦。”
    “当时我不愿上圈套,”奥德尔闷声闷气地说道。“不想被人把我当作杀害这个杂种的凶手而抓起来。”
    “奥德尔先生,格林肖把你让进房间的时候,里面还有别人吗?”
    “除格林肖外,一个人也没有。”
    “那末,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狼籍的杯盏之类——能够显示出有人来过的迹象吗?”
    “即使有,我也不会注意的。我当时已经气昏了。”
    “自那天晚上之后,你们夫妇二人之中,还有谁再看见过格林肖吗?”
    夫妻双双立刻摇摇头。
    “很好。我可以保证,再也不会惊吵你们了。”
    * * *
    艾勒里觉得纽约的地下铁道实在厌气,使人动不出什么脑筋,买来的报纸也解不了心头的烦恼。他在第八十七西大街那座褐色砂石房子三楼奎恩住宅门前按铃的时候,双眉紧锁着;甚至当他看到了邱纳那张轮廓分明的吉卜赛面孔伸出门外的时候,也并不能使他那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邱纳向来是他精神上的慰藉。
    小邱纳的机灵心眼儿感觉出发生什么恼人的事了,于是就施展出他那套调皮劲儿来消忧解烦。他用花俏的动作接过艾勒里的帽子、大衣和手杖,再扮几个通常总会引人发笑的鬼脸——但这次却引不起笑容——他又从卧室奔进起居室,在艾勒里嘴唇中间塞一枝香烟,恭恭敬敬点上火。……“出了什么事啦,艾勒里先生?”当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仍不能奏效的时候,他终于垂头丧气地提问了。
    艾勒里叹了口气。“邱纳,小东西,事事都不对头埃不过,我倒认为,这反而给了我勇气。因为,正如罗伯特·威·塞维斯②在一首朴实无华的打油诗中所说的,‘正因为事事都不对头,新调子才大有唱头’;另一方面,我却不象塞维斯的那个小兵,看来无法吹奏出精神振奋、大快人心的曲调来。我天生的缺乏乐感。”
    这话在邱纳听来,是最荒诞不经的了,然而每当艾勒里引经据典的时候,总是预示着要发生某种不可避免的事了,所以邱纳报之以微笑。
    “邱纳,”艾勒里把身子往坐椅上一靠,接着说道,“你且听着。那位格林肖先生,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共有五个人来找他;这五个人当中,我们现已查明了三个:已故的吉尔伯·史洛安,他那位了不起的同党,还有那位怕事的杰绥密·奥德尔。另外,在那两个尚未查明的来客中,我们断定,尽管他本人否认,沃兹医生是其中之一。如果我们能够解开沃兹医生的这个疙瘩,说不定在讲清楚之后也可看出他是清白无罪的;这样,只剩一个不知姓名的神秘来客了,始终识不破此人究竟是何许样人;而如果史洛安就是我们所要抓的凶手的话,那末,此人在五人之中应排在第二名。”
    “对,先生。”邱纳说。
    “另一方面呢,小东西,”艾勒里继续往下说道,“我认输了。这是十足的废话。我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出一件事情,能对史洛安这个结论的有效性,哪怕稍稍动摇一下。”
    “找不出,先生,”邱纳说。“我在厨房中烧了咖啡。”
    “应该讲我在厨房中备有咖啡,你这个语法欠通的小讨厌啊,”艾勒里一本正经地说道。
    ① 杰累(Jerry)——“杰绥密”的爱称。 
    ② 罗伯特·塞维斯(Robert W .Service)——加拿大作家(1874-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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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豁然开朗
    艾勒里后来才知,这一天并没到头呢。因为,一个钟点之后,他父亲打来一只电话,使得史洛安太太几天前毫无收获的来访产生了下文,就象种下的树,不期而然地鲜花盛开,果实累累。
    “有情况了,”侦探长在电话中轻松地说道,“事情真怪,我想你必定乐意听的。”
    艾勒里并不来劲儿。“我失望的次数太多啦——”“唔,在我看来,这个新的情况,并不会改变对史洛安的结论。”老头子不耐烦起来了。“喂喂——你对这个情况到底要不要听呀?”
    “听听吧。怎么回事?”
    艾勒里听见他父亲打喷嚏,咳嗽,清了清嗓子——这是他感到不耐烦的表面。
“你还是到办公室来一趟吧。说来话长呢。”
    “很好。”
    艾勒里对于到市中心区去,并不十分起劲。他从心底里厌恶地下铁路,并且有点儿头疼,百无聊赖。再加上,到达之后,他父亲正同一位副侦探长有事商谈,他不得不在外面干等了三刻钟。当艾勒里懒洋洋走进老头子办公室的时候,正是一肚子没好气。
    “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呀?”
    侦探长把一张椅子踢到他跟前。“歇歇你的腿吧。我得到了一个内幕。你那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苏伊查,今天下午到这儿来拜访过我。”
    “我的朋友?纳奇欧·苏伊查。怎么样?”
    “他告诉我,在史洛安自杀的那天晚上,他曾经到卡吉士收藏品总库去过。”
    顿时来劲了。艾勒里一跃而起。“不!”
    “别着急,”侦探长大喝一声。“没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苏伊查似乎是打算给卡吉士美术陈列馆的展品写说明书——他说,这是件既费时又费力的事,所以他认为必须争取时间,想在那天晚上动手干。”
    “就是史洛安自杀的那个晚上吗?”
    “是的,你且听着,好不好,少爷?他到了那儿,用随身带着的钥匙开门进去,径直上楼,走进那间长长的陈列总室——”“用随身带的钥匙开门进去。怎么行呢?当时不是装置着报警电铃吗?”
    “没有装置着。这表明当时房子里面还有人呢——通常是,最后一人离去时,把报警器装置好,并且接通防卫局。这时,他上了楼,见史洛安写字间内有灯亮。
他正打算向史洛安请示有关说明书的某些问题——他知道史洛安大概仍在工作呢。
所以他就进去了,当然,也就发现了史洛安的尸体,就跟咱们后来所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艾勒里激动异常。他两眼眯缝着望住侦探长,习惯成自然地往自己嘴唇间塞进一枝香烟。“一模一样吗?”
    “对,对,”侦探长说道。“头在桌上,枪在地板上,在垂着的右臂的下方——一切都没错。也是凑巧,这距离咱们到达那儿不过几分钟。当然啦,苏伊查吓了一大跳——这倒不能责怪他——他吓得不知所措。但他总算谨慎,一样东西也不碰,心想,万一被人发现自己在场的话,那就够麻烦的,真是有口难分了,所以赶快溜之大吉。”
    “无风不起浪嘛,总是事出有因吧,”艾勒里两眼闪闪发光,喃喃自语,“只要有此可能的话!”
    “有什么可能呀?坐下吧——你又一厢情愿地说着风就是雨啦,”侦探长抢白了他一顿。“别想入非非了,艾勒里。我对苏伊查严加讯问了一个钟头,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问他屋子里的情景,他回答得十分齐全。他直到报上登出了自杀的消息,才稍稍放心了些,不过依旧紧张。他说,他要等着瞧,。不知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看看没什么发展了,他认为讲出来也不会有什么祸害了,再加上良心使他不安,于是他就来找我报告这一切。一长二短,就是这些了。”
    艾勒里大口猛喷烟雾,浮想联翩。
    “无论如何,”侦探长稍感不安地接着往下讲,“这无关大局。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插曲,丝毫也不影响史洛安自杀身死这一结论。”
    “对,对。我同意你这话。很显然,苏伊查既然不被怀疑,也没有遭受牵连,他大可不必跑来交代他曾到过那个——自杀的现场,这正好说明他心怀坦然。我现在考虑着,并非这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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