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57章


“为什么?”
    “因为,桑逊啊,那将是白费劲儿。因为,桑逊啊,你那对象不会去的。因为,桑逊啊,咱们已经上了大当啦!”
    琼·布莱特大喘气。其余的人张大嘴。
    “诺克斯先生,”艾勒里转身朝着银行家说道,“请你打铃把男仆召来,好吗?”
    诺克斯遵命照办;他的前额皱起了很深的一条道纹路。瘦长条的老头儿立刻应召而来。“诺克斯先生,有何吩咐?”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艾勒里,非常乾脆:“克拉夫特,你熟悉这房子里的防盗报警装置吗?”
    “熟悉的,先生……”
    “马上去检查一下。”
    克拉夫特有点犹豫,诺克斯简单地示意了一下,男仆就走出去了。谁也不说一句话,直到男仆匆匆忙忙回了进来,惊惶失措,圆睁两眼。“被弄坏了——不响了,先生!可昨天还是好好的呀,先生!”
    “什么!”诺克斯叫了起来。
    艾勒里冷静地说道:“果不出我所料。没你的事啦,克拉夫特。……诺克斯先生,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你那幅宝贝画吧。”
    诺克斯内心一震。他那严肃的灰眼中急得冒火。他先显得吃惊,紧接着就立刻下了决心。他一言不发,纵身向前,冲出了房间,艾勒里紧跟着他,其余的人也尾随在后面。
    诺克斯领路,把众人带到了楼上一个长大而静谧的房间内——这是一间陈列室,许多珍贵古画都悬挂在黑丝绒上。……此时此刻,没什么人还会有鉴赏审美的雅兴了。诺克斯一进入陈列室,就直奔远远的一个角落,艾勒里紧跟在他后面。
他在墙壁的一块镶板前面突然止步,摸索着一个花体装饰。……一大片看上去是实心的墙壁,悄没声息地向一边移去,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孔穴。诺克斯把手伸进去,哼哼了起来,拼命朝黑孔内张望。……“没啦!”他脸如土色,喊道。
“偷掉啦!”
    “一点不错。”艾勒里以诸事都在意料之中的口吻说道。“真是诡计多端啊,真不愧为格林肖的神出鬼没的同党。”
    谨致
    本书读者
    《希腊棺材之谜》故事情节发展至此,我按老规矩插上几句话,来考一考读者的智慧,这实在使我私心喜悦,莫可名状。
    为何喜悦呢?因为,我所参与侦破的各案中,也许当推这件奇案出现的难题最为复杂。确是件乐事蔼—对于一个常被购书顾客以揶揄的口吻问倒的人讲来,这是真正的乐事。“这算得上疑题难案吗?”他们这样问道。“天哪,我一下子就解决啦!”——如果能用下面这句话来回敬上述说法,那真是其乐无穷:“好吧,读书诸君,也许你自以为解决得恰到好处,却不料你已上了大当啦!”
    我可能是过分乐观了。不管怎样吧,大局是已定了。粗心的读者啊,你应知道,你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切事实,可以准确地解答这项三位一体的问题:谁是掐死亚尔培·格林肖和枪杀吉尔伯·史洛安以及偷窃詹姆士·诺克斯藏画的人。
    我至至诚诚地斗胆进言:Cardeà vous,①去伤伤脑筋吧!
    ——艾勒里·奎恩谨启
    
    ① 这句法文的大意是:你且看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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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结局
    艾勒里又说道:“诺克斯先生,你能肯定这幅画被偷掉了吗?你是亲自放在这块镶板后面的吗?”
    很行家脸上的血色又恢复了;他稍带勉强地点点头,“我在一个星期以前还看到过它的呢。它在这儿。除我之外,再没别人知道。一个人也没有。这块镶板造了已经很久了。”
    “我想要知道的是,”侦探长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画是什么时候被偷的?如果诺克斯先生所说情况不假,那末,窃贼是怎么下手的呢,他怎么会知道画在哪儿呢?”
    “画不是今晚偷掉的——这是可以肯定的,”检察长温和地说道。“那末,为什么防盗报警器不灵了呢?”
    “克拉夫特刚才说,昨天还好好的,说不定前天也是好好的,”佩珀插口说道。
    诺克斯耸了耸肩。艾勒里说道:“一切全都能昭然若揭的。请跟我回诺克斯先生的书斋去吧,请诸位全都跟我来吧。”
    他好象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于是大家都闷声不响的跟随着他。
    回到了漆皮墙壁的房间后,艾勒里就轻松愉快地进行工作了。他先把门关上,请佩珀站在门旁,提防着别让人来打扰;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书斋的一面墙壁上的大铁栅,这座大铁栅很低矮,靠近地板。他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把铁栅拔了出来,放在地板上,把手伸进了后面的孔隙中去。大家伸长了脖子看着;里面是大型水汀管子的散热器。艾勒里的手指迅速地拨动一根根管子,就象竖琴家弹弄琴弦似的。“你们请看吧,”他微笑着说道,虽然大家显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儿有八根管子,七根都烧得发烫,唯独这根——”他的手停落在最后一根管子上——“这根却是冰冷冰冷的。”他再次倾俯身子,解开了这根冷管子底部的某种机关。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拧掉了一个伪装的盖帽,站起了身子,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粗的管子。“行啦,你们瞧,”他笑容可掬地说道。“装置得很妙巧哇,诺克斯先生,”说着就把管子倒了过来。它的底部,有一根很不容易察觉的金属丝。艾勒里使劲一攥,底部就移动了,大家惊奇地看到它脱落了下来,从而看出管子内层衬着石棉。艾勒里把盖帽放在椅子上,举起管子,使劲摇动。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从散热器管子里,掉下了一卷古色古香的画布。
    “那是什么?”侦探长轻声说。
    艾勒里灵巧地解开画卷。把画摊平。
    是一幅画——油彩浓重厚实,描绘出一个战争场面:一群勇猛的中世纪武士,正在搏斗厮杀,争夺一幅迎风招展、猎猎飘着的旗标。
    “信不信由你,”艾勒里一面说,一面把画摊在诺克斯的书桌上,“各位现在亲眼目睹的,就是价值百万的著名油画,稀世奇珍。换句话说,这就是那位见首不见尾的利奥纳多。”
    “胡扯!”有人一声断喝,艾勒里连忙转身一瞧,原来是詹姆士·诺克斯,僵僵的在不远处站着,抿着嘴,瞪着画。
    “是吗?诺克斯先生,我是在今天下午冒昧打搅贵府的时候,发现这个伟大作品①的。你不是说已经从你手中失窃了吗?那末,你又如何解释这样一个事实:据说已经落到小偷之手的东西,怎么却藏在了你的书斋里呢?”
    “我刚才说‘胡扯’,我的意思就是指你在‘胡扯’。”诺克斯哈哈一笑。
“我想,我原来就没把你的才能估计得太高,奎恩。然而你毕竟还是出了洋相啦。
我所说的全是事实,利奥纳多作品已遭失窃。我不妨透露一个事实,这画我有两份——”“两份?”检察长喘着气说。
    “对。”诺克斯叹口气。“我本打算留个后手。你们眼前所见的是第二份——在我手口已经很久了。这幅画或者是洛兰佐·迪·克里迪的作品,或者是出于他的门徒的手笔,我的专家还没能确定下来——反正,不是利奥纳多的真迹。洛兰佐对于利奥纳多,模仿得惟妙惟肖,不无可能,洛兰佐的门徒也效学他们的老师。这件作品,必定是在1503年佛罗伦萨的壁画计划告吹之后,根据利奥纳多的原件临摹而成的。维肖宫的大殿。而——”“咱们不要上什么艺术课,诺克斯先生,”侦探长喝道。“我们要晓得的是——”“如此说来,你的专家认为,”艾勒里安详地说道,“是在利奥纳多所作壁画半途而废之后——我记得在美术课上读到过的,据说主体已经画好了,但是一碰到热,颜色烊化了,油画就剥落了——当时就有人根据利奥纳多亲笔所作那个壁画的主体,制作了这幅油画。是这样吗?”
    “对。不管怎样吧,这第二幅画的价值,只能抵利奥纳多原作的一个零头。
这是不在话下的。当我从卡吉士手中买下原作的时候——不错,我承认我买到的是真迹,而且一直认为是真迹——我早就拥有这件同时代的复制品了。对此,我没有透露过,因为我有我的打算……唔,一旦被迫把原画退还维多利亚博物馆的话,我就把我这幅不值钱的复制品冒充我从卡吉士手中买进的那幅画,一还了之——”桑逊眼睛里闪出了光芒。“这下,咱们可有了足够的人证啦,诺克斯先生。
那么原作呢?”
    诺克斯一口咬定:“原作失窃了。我明明藏在自己陈列室镶板后面的那个小仓库内。真是天晓得,万万想不到——这份复制品,我一直藏在伪装的散热器管子中,窃贼显然不会知道的。可我实告你们吧,原作确被偷掉啦!他怎么偷的,我不知道,总之他是偷走了。我也明知自己打算把原件秘密藏起而用复制品去搪塞博物馆,是不正派的行为,不过——”检察长把艾勒里、侦探长和佩珀拉到一边去,嘁嘁喳喳商量了一阵。艾勒里仔细聆听,讲了几句很有把握的话,于是他们又回到诺克斯那儿,诺克斯仍然傻愣愣地站在摊放着油画的书桌旁。至于琼·布莱特呢,她背靠黑色漆皮墙壁,圆睁两眼,一动也不动,呼吸急促得使胸脯起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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