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66章


那末,怎样制造一个假象,说明史洛安曾经接到信号呢?嗨,这是轻而易举的!这就使我们联想起史洛安‘自杀’的那天晚上那只神秘的电话,我们已查明那只电话是从卡吉士家打去的。
    “你们还记得这事吗?——我们不就是根据这点才认为,有人已把我们的底,露给了史洛安吗?佩珀曾经当着咱们的面拨电话,说是打给伍卓夫,要约请伍卓夫对烧剩的遗嘱残片鉴定一下,你们还记得这事吗?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电话挂断了,说是电话中是占线的忙音;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拨号,这一次才真的跟伍卓夫的男仆交谈了几句。其实,第一次他拨动的原来是卡吉士收藏品总库的电话号码!他也知道电话是可以追查出来的,这一手干得真是圆满周到;当史洛安在那边接电话时,佩珀只需要把电话筒一挂就行了,不必开一句口。史洛安当然是被弄得莫明其妙了。但是这就够了,已经足以造成一个事实,就是有一只电话是从卡吉士家打到收藏品总库去的;尤其巧妙的是,这个手脚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的,他由拔号盘接通收藏品总库,而不是口报电话号码。佩珀这一手,还占了心理因素上的便宜,因为没有一个人,特别是那些最有理由给史洛安通风报信的人,会肯承认自己打过电话。
    “佩珀立刻离开了卡吉士家,推说去找伍卓夫证实遗嘱残片。但他在去伍卓夫那儿之前,先到收藏品总库弯一弯——也许是史洛安给他开的门——他把史洛安杀了,略略布置一下,以便一望而知是自杀。最后,由于房门关上而使史洛安自杀之说不攻自破,但是这一个细节却不是佩珀的失算;他并不知道子弹穿透了史洛安的脑壳而飞到了敞开着的房门以外;史洛安的脸是顺着枪弹穿出的方向而倾倒的,佩珀即使曾经移动尸体的话,他也决不会在必不可少的触碰之外再多费手脚。穿出到房间外边的子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为它掉落在墙壁上厚厚的挂毯之中。就这样,阴错阳差,佩珀在离去之时又做了一个合乎逻辑的动作——几乎是出于凶手的本能:他把门关上了。他万万想不到这一来竟枉费了自己全部心机。
    “几乎有两星期之久,大家对史洛安是凶手的说法深信不疑——看起来,好象是凶手知道事已败露,就一死了之。佩珀认为现在已无后顾之忧了,可以从诺克斯先生手中把画偷过来了;由于这时警察当局已经圆满地把凶杀案断结了,所以他偷诺克斯先生藏画的初衷,肯定不是想要借此造成诺克斯先生是凶手的假象,而是旨在造成这样一种假象:诺克斯先生为了不肯把利奥纳多作品交还博物馆而自我偷盗。却不料跳出了苏伊查,提供的证词,把史洛安自杀之说推翻了,并且搞得人尽皆知,佩珀晓得警察当局仍在缉捕凶手。何不把诺克斯先生既当作自偷藏画的窃贼,又当作凶害格林肖和史洛安的凶手呢?佩珀失着之处——但这并非他算计错了——就在于他满以为诺克斯先生在推理上有成为凶手的可能。要是诺克斯先生不曾把一千块钱票子的事儿告诉我的话,情况本来会如他所料——虽然动机很难讲得通——诺克斯先生来告诉我那件事时,我甚至没有想到要把这事向我父亲汇报——因为那时史洛安自杀之说早已成为定论了。于是佩珀放心大胆地把诺克斯先生构陷为凶手和窃贼,没有想到最终会被我看出破绽——虽然我起先并不知道就是他。然而,到了第二封信暗示是出于诺克斯先生之手的时候,我由于确知诺克斯先生是清清白白的,所以认定第二封信是设计陷害,并且通过演绎推理,看出佩珀本人就是罪犯,对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喂,孩子,”侦探长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喝口茶吧。润润嗓子。你肩膀感觉怎么样?”
    “还好。……现在你们可以懂得为什么第一封恐吓信必须在外面写,从而也就懂得这个答案何以会指向佩珀。佩珀当时无法冠冕堂皇地在诺克斯家居留足够长的时间,来找出藏画的所在并且写出第二封信;但是他通过第一封信,使自己能以探员的身份进驻这所房子。桑逊,请你回忆一下吧,这是出于他自己向你建议的;这又在佩珀犯罪的天平上,增添了一个小筹码。
    “用诺克斯先生自己的打字机打出第二封信,是佩珀虚构陷害的倒数第二个步骤。最后一个步骤,当然就是偷画了。佩珀进驻那所房子的那段时间,他就搜索这副画。不消说得,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同样的两副画并存着。他发现了陈列室墙壁上的活络镶板后,就把画偷到手,私下夹带出来,藏在第五十四大街的诺克斯空房子中——这是天造地设的秘密窟!接着,他就着手炮制出第二封恐吓信。
就他这方面来讲,计划已经完成了——从此以后,他只消袖手旁观,万一我不能发现出英镑符号这一线索的话,那么他作为桑逊先生属下一名机警的法律捍卫者,也可以指出信是出于诺克斯先生之手,理直气壮地给他定罪;再过一些日子,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他就可以靠这幅画发一笔财了,或者卖给一个不十分循规蹈矩的收藏家,或者经由‘销赃者’转手。”
    “那末,防盗报警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詹姆士·诺克斯问道。“他倒底抱着什么用意呀?”
    “哦,这个嘛!且听我说下去吧,他在偷了画之后,”艾勒里答道“接着又写好了信,他就把你的防盗报警装置系统破坏了。他期望的是,我们会到时报大厦的约定地点去,然后又空手回来。按照他的计划,我们这时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信的目的原来是调虎离山,趁我们离开房子的进候下手偷画。这,当然是明摆着的事;当我们给你,诺克斯先生,定罪的时候,我们就会这样说:‘瞧!诺克斯自己把防盗报警器搞坏,想使我们认为画是今晚被外面人进来偷掉的。而实际上,画根本从来也没被偷掉超额完成。’这是一套机关算尽的阴谋诡计,必须高度集中地深思熟虑才能把它识破。但这也表明了,佩珀的思想方法是异乎寻常的细致周到的。”
    “这都已经清楚了,我看,”检察长突然说道;在艾勒里讲解的时候,他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可是我还想问问,那两幅画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这时把诺克斯先生逮捕——这一切我都不明白。”
    诺克斯那张皱眉蹙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而艾勒里却哈哈大笑起来。
“咱们一直做诺克斯先生的工作,要他经得起、受得住;只要讲清了他究竟能经受风雨到何种程度,也就解答了你的问题,桑逊。我早该告诉你了,关于那两幅都属于古董、只在皮肤色泽上有细微差别的油画,这整个‘典故’都是胡吹瞎扯——全都是编造出来以耸人听闻的。接到第二封恐吓信的当天下午,我通过演绎推理,一切都明白了——佩珀的计谋,他的罪行,他的意图。但我所处的地位很特别:如果马上把他逮捕法办,我却拿不出一星半点的真凭实据,可以让你定他的罪;再说,那幅珍贵的古画已被他藏匿在什么地方。我们把他一揭穿,那幅画说不定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而我有责任使那幅利奥纳多作品物归原主,还到维多利亚博物馆。另一方面,如果我设法把佩珀引进圈套,只要能把他跟他所偷窃的利奥纳多作品人赃并获,那末,单凭他手中有此画,就足以构成一项罪证,更何况这样一来也可以使这幅画成为完璧!”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套皮肝色泽上细微差别之类的诸般说法,全都是捏造出来的吗?”桑逊问道。
    “是的,桑逊——是我略施小计,我把佩珀耍了一下,就象他耍过我一样。
我把诺克斯先生拉到我这一边,推心置腹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正怎样被人陷害,以及被谁陷害。他于是告诉我,在他从卡吉士手里把利奥纳多真迹买了下来之后,他又复制了一个副本,他坦率承认,原来的打算是,一旦官方施加的压力太大的话,他就把这个复制本还给博物馆,诡称那就是他从卡吉士手里买下的。
这样做法,那边的专家当然立刻就会辨认出是件膺品——但诺克斯先生准备下的那套诡辩之辞却是无瑕可击的,所以有可能被他滑过去。换句话说,诺克斯先生把复制本藏在伪装的散热器管子内,而把原本藏在镶板后面,佩珀偷走的乃是原本。这倒使我获得启发——何妨将计就计,给他来个三真七假、虚实难分。”
    艾勒里回忆到这儿,禁不住眉开眼笑起来。“我告诉诺克斯先生,我打算逮捕他——纯粹是为了让佩珀感到称心如意——我要控告他,给他罗织罪名,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使佩珀深信其对诺克斯先生的陷害已经大功告成。现在我要说一句,诺克斯先生当时的反应很漂亮;他既恨佩珀企图陷害他,他想要报复一下;他也内疚自己曾不怀好意,打算用复制品去搪塞博物馆,他想要赎罪;所以他同意为我演出苦肉计。我们请来了托比·约翰士——这都发生在星期五下午——我们共同杜撰出一套故事,骗得佩珀提早摊牌。我们也预防到万一佩珀不上钩呢,所以在商量研究这套子虚乌有的典故时,把全部谈话都录了音……无非是用来证明:并不是真的要逮捕诺克斯,而是以此作为诱捕真凶的一种手段。
    “现在,咱们来看一看,佩珀听了专家讲得天花乱坠的无稽之谈后,他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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