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

唐方向是她的第二次生命，里面有她所有的爱。
  
  “我听辰风说了，唐方向的抚养权归你了，”颜丰茂有些嘶哑的嗓音缓缓说道：“有空带向向来看看我吧！”
  
  之西看到了爸爸的让步，曾经的宠爱仿佛在爸爸的眼睛里重生了……
  
  只有任辰风拣拾子儿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伯父这么突然的改变，对之西，是好，是坏？
  
 
三四：真相
  任辰风送颜之西到门外。
  
  “和唐以东的误会，解开了？” 任辰风欣长的手臂搭在颜之西的肩膀上，俨然是一个大哥哥的姿态，而言语间的客气好似是只是普通朋友。
  
  颜之西看着他，点头：“嗯。”
  
  “想必大哥已经跟你说了吧，我当初接近你的目的。怎么样？我是不是演得很真！？” 任辰风含糊地说着，不着痕迹，且小心翼翼：“为了你和小五，哥几个算是操碎了心。你和小五别瞎折腾了，赶紧绑住他快点结婚吧，别便宜了那小子！”
  
  颜之西笑着从包包里掏出来那张还在发热的结婚证书：“我们已经结婚了。”
  
  任辰风的心有一瞬间垮下来，表情却依旧是一片笑意：“看来你们是行动派。”
  
  “什么时候举行正式的婚礼，记得通知我，喜糖不能少我！”
  
  任辰风笑了，笑得开怀，他的侧脸潇洒一偏，只留给之西背影。
  
  “辰风，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叶教授，有可能的话，回头看看。”
  
  任辰风的身子微微一怔，之后，耸耸肩膀，无所谓地挥手。
  
  他其实很想说一些祝福她的话，来打消她怀疑他还爱她的疑虑，虽然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在最后却吝惜了起来。
  
  他始终做不到吧，那张明媚的脸，曾经执起一根玫瑰跟他说，要和他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他的心软绵绵的，兴冲冲地百度，百度给了他一个很美妙的解释：互相依靠着过日子。泛指互相依靠，谁也离不开谁。
  
  谁也离不开谁。
  
  如今她终是离开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很酸很酸的话：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散落在天涯。
  
  那天，他守了她一夜，她反复地说着：“唐以东，如果可以反悔，那么死也不让你结婚！”
  
  他没有放弃，只是想，下一秒，她清醒时，睁开她的眼睛，他会等到他所期盼的奇迹。
  
  但是，没有。
  
  他的奇迹，出现过，只是她只给了一次。
  
  米色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她说：“以后坐工交不要那么奢侈，只要一块钱，却掏出一张百元，你又不是Bill Gates，你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的眼中不是个疯子，就是假钞集团出来的。诺，一块钱，借你吧！”
  
  那是他在知道后，叶粉亲口承认喜欢唐以东后，整个世界崩塌后，他的车子撞烂了栏杆后，他上了公车后，他只想到最远的地方，她给了他这个逃离的权利。
  
  她带他逃离了伤痛，她带他走出……
  
  他曾经固执地只还了一分钱给她，他是狡猾地，欠着她九角九分。
  
  九九，久久。他和她却还是走不久！
  
  回到病房。
  
  “她走了？”颜丰茂问。
  
  “恩。”任辰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行程表：“叔叔，近一个星期，只要你觉得方便，都可以联系我。肝移植手术，你不要拖太久才好。”
  
  “不用劝我了，我本就不会同意手术的，更何况匹配的肝源是唐以东的，更加不可能！” 颜丰茂的语气瞬间激烈了起来。
  
  “叔叔，我想你还是看了这些资料，我们再来谈您要不要手术的问题吧。” 任辰风微笑着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颜丰茂。
  
  “是我做错了吗？” 颜丰茂看完那份DNA报告，瞬间没了气焰，眉眼间好像老了十岁。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他以为他的妻子之西的母亲跟唐以东的父亲有染，一直怀疑着．甚至认定唐以东是他的妻子和唐以东的父亲所生，之西跟他在一起是乱伦，还买凶去杀害唐以东，天！但从报告上显示，唐以北才是之西母亲的孩子，并且他的爸爸依然是颜丰茂．原来她一直没有对不起他，尽管他们吵架，她负气离家出走去了唐百豪那里，也就是那个曾经跟她有过婚约的男人的家．他嫉妒，他疯狂地嫉妒，即便最后她回来了，他不问，唐以东和唐以北的存在，都是他心头的刺．
  
  ＂以东，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一方面，他知道你对他的成见，不会信他的话．另一方面，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两年前，因为之南找上他说了他和之西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自是不会信，但ＤＮＡ显示，您真的是他的父亲．后来，才知道，是医院方面搞错了，以北才是您的儿子，而他不是．他也是前一个月给你做肝源匹配的时候，才知道的．＂
  
  任辰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希望您及时拨乱反正，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以东，会原谅我吗？”
  
  “我想会的，到现在他还固执地想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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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医师，明天的脑部定期检查，我不去了。”
  
  挂了电话后，唐以东长久伫立在医院朝窗户的过道上。
  
  耳边灌进来呼呼的风声，以及陆医师在他挂电话前急急出口的那句话：“东子啊，我想你的情况你最自己最清楚不过，再这样拖下去，绝不是失明这么简单。想清楚，之西希望你这么做吗？”
  
  看着窗户外的郁郁葱葱，心情却怎么也绿色不起来，他别无选择的，他要救自己的女儿，他要救他的岳父，分秒必争，甚至承担不起一个手术的时间，况且还是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手术。陆医师说，百分之三十在脑部手术的成功几率来说，算是高的。但谁又知道呢？一个月前是百分之三十，现在呢？或许连百分之十都没有了吧。
  
  他这样一个生死不定的人，却还奢望着一份完整的爱，多么的可笑啊。他其实多么希望之西还很恨他，那么他就毫无牵挂，天知道，那天，她流着眼泪对他说：“对不起，我还爱你……对不起，一直放不下你……”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后悔！
  
  后悔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跟谁打电话呢，是不是公司有紧急的事情啊，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事啦。”之西朝唐以东走过来。
  
  “不是。公司的事情早交代好了，更何况今天是我们的新婚纪念日，今天一天，我都是你的，随便你怎么用？”唐以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问道：“爸，他怎么样了？”
  
  “精神还不错。”颜之西回答：“他让我有空带向向去看看他。”
  
  唐以东双手扶着颜之西的肩膀，目光流连在她的双眸：“他毕竟是你爸爸，慢慢会退让的。”
  
  颜之西摇摇头：“真正帮助我们改善关系的人，是你，以东，谢谢你不计较我爸爸在你身上所犯的错误。”
  
  唐以东的手指轻轻扣住颜之西的手指，他们的指骨那么契合，仿佛上天注定为彼此而生，他淑淡的眉眼神采飞扬：“走，带你去一个老地方。”
  
  今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唐以东牵着颜之西的手再次走进N大校园，连带他们的回忆一起跟着。
  
  那天，颜止西特别兴奋，像是第一次来一样，拖着唐以东，在偌大的操场上跑了一圈，然后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看着云多。
  
  她的耳卧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起伏的饿心跳：“还记得在这里，你对我说过什么么？”
  
  “记得。”唐以东笑了起来，带着从容的坏：“在某人八百米补考了三次都还没有通过的情况下，我说了一句，再不通过，就不要你了。结果，第四次就真通过了。颜之西，你这辈子是不是准备赖定我了？”
  
  “切。”颜之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讲得我多稀罕你一样。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明明毕业了那么多年，还非要厚颜无耻地参加运动会，还瞎猫碰上死耗子地夺冠以后，非要说那些酸酸的获奖感言。
  
  唐以东大笑了起来：“我看是你想听那些酸话了吧？”说着她走到国旗下，在司令台上，他执起话筒，一如当时的场景，他微喘着气，说：“颜之西，看着你，心跳比跑完三千米还要快！”
  
  颜之西捂着嘴巴，大力地笑了起来，直到整个眼眶都潮湿起来。
  
  她的心情也跟当时听到的时候，一模一样，既害羞，又狂喜。
  
  “哇，好浪漫呀，有人在告白啊！”
  
  “男的，好帅啊，他的声音超级有磁性。”
  
  “对啊，而且他的脸好熟悉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名人校友啊，唐以东耶，好有成功男人的气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