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又见面了


“好饿呀!好饿呀!想不到你们白龙黑虎帮富得冒油,却吝啬到连饭都不给俘虏吃的地步,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要知道我可是从昨天被你们掳来后就没有吃过一丁点东西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们还不给饭吃,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有气无力的哀嚎声断断续续的回响在洞穴中,磨磨叽叽的靡靡之音吵得拼酒拼得正欢的两黑两白四名大汉脸上频现不耐之色。
    “喂,喂,我也要吃烧鸡,我还要喝酒,我还要吃……”寒大庄主眼馋的看着奉命看守他的四名大汉,坐在洞穴内地势较平坦的一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面前摆满了烧鸡、卤牛肉、花生米、豆腐干等下酒好菜,引得他不停的吞咽口水。
    其中一名黑衣莽汉终于不堪其扰,恼怒的一甩烧鸡,猛的转身走向那个又被捆绑得跟粽子有一拼的猪头,粗暴的吼道:“妈的,烦死了,你都已经嚎了一晚上了还不嫌累啊,你信不信再吭一声,老子就宰了你。”
    被黑衣莽汉的虎目一瞪,寒遥脖子反射性的一缩,委屈的撇撇嘴,小声的嘟嚷一句:“我饿了。”
    另一名身材稍胖的黑衣大汉也走了过来,“饿死你活该,白菲菲不来救你,还连累我们黑虎白龙帮的兄弟们一同受罪,就这样你还有脸说饿了。”
    “我--”
    “你们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块布堵上他的嘴,看他还怎么哼哼。”一身形偏瘦的白衣汉子不知打哪儿找来一条长长的绷带,二话不说,直接塞进了寒大庄主的血盆大嘴中。
    被堵住嘴巴寒遥一脸悲愤状,激动的想把口中的异物吐出来,无奈那白虎帮的白衣汉子塞得太狠,害得连他的舌头都没处放了,所以只能不停的摇摆着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
    值得庆幸的是,塞到他嘴里的绷带还算干净,如果塞进来的是臭袜子,那他干脆两眼一翻,直接去与老天爷把酒言欢还痛快些。
    一直坐在原处另一白衣男子一边大口嚼肉,一边冲塞绷带的白衣大汉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哈哈,大壮干得好!这猪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烦人,昨晚就哼了一整晚,我早就想找个东西塞住他的大嘴巴了,还是你聪明啊,直接找了块--咦,这绷带怎的这么眼熟,哇!大壮,你小腿的伤就好啦?这么快?我记得前天不是还在流脓吗?”
    嗯?
    “咚”的一声,寒大庄主直接后脑勺着地,晕过去了。
    ……
    “是谁准你们这样对待他的?”一个软绵绵又夹带怒意的声音响起,惊得拼酒正欢的四人同时一抖,手中的酒菜豁然落地。
    “秦、秦、秦宫主、白帮主、黑帮主。”四人中不知是谁小声的喊了一句。
    秦雨歌的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白少龙和黑山虎,而白少龙和黑山虎身后又跟着一长串两帮的弟兄们。
    秦雨歌一脸肃杀的表情瞪着虐待她心上人的四人,心中气愤不已,她语气平静的开口:“这个月你们两帮的解药减半,至于留谁舍谁,由你们自行决定。”
    此言一出,所有人均露出恐惧之意,白少龙和黑山虎同时上前一步急欲辩解,却被秦雨歌冷漠的眼神给吓得闭了嘴。两人刀子般的眼神同时射向闯祸的四人——看来,这四人是留不得了。
    被气晕过去的寒遥好像感觉到了气氛有异,他下意识的张开了眼睛,正巧瞥到那四人瑟瑟发抖的身影。他眨巴眨巴眼睛,心中奇怪不已:咦?这四人抽风啦?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当他把头转过来时,正巧对上秦雨歌一脸心痛不已的神情,“寒公子,你受苦了。”说着,快步走向他,亲自替他解开身上的束缚,顺便拿下他口中的绷带,“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把你捆起来?”说着,她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窝在一边抖得越发厉害的四人。
    知道惹怒这位喜怒无常宫主的下场有多么的凄惨,在场众人骇得无人敢开口求情。
    寒遥吃惊的猛瞅着眼前人,嘴角抑制不住的抖了好几抖:是,他一直知道自己特招女人喜爱、男人崇拜,但是眼前这人再怎么崇拜他,也犯不着走火入魔到将自己的脸划成这副鬼样子向他看齐;要知道他的俊脸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实在霉运当道、迫不得已;反观眼前这人脸上布满的密密麻麻的新伤旧痕,却很明显是被自个儿尖锐的指甲挠伤的,那真实的挠痕,让人想怀疑他是否用的是人皮面具都不可能。
    好吧,想效仿他的鬼脸,他个人确实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但好歹你明明是男的,干嘛身着大红色的女装,而头发却用时下公子哥们最流行的白玉来束冠,搞得不男不女的,加上那张伤痕累累扑朔迷离的脸,搞得他都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来化解眼前的尴尬了。
    犹豫好久,寒遥不太确定的开口道:“请问这位兄台--”
    下面的话被冻结在她寒冷如刀的眼光中。
    “兄、兄台?”秦雨歌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使那密麻的挠痕显得更加的可怖。
    这一切都应该怪白菲菲,要不是中了她的毒,她怎么会面目全非到有时候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一怒之下,她砸了宫内所有的镜子,却也宛不回昔日的美貌。
    可笑呵,她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美貌?
    蚀心毒,一共只毒发八次。
    毒发初期,中毒者只感觉全身肌肤被数以万计只蚂蚁啃咬,让人不由自主的狠挠,结果越挠越痒,越痒越挠,就算挠到你血流如注也无计于事,而此症状,只有五次,五次以后,却是另一种毒发状态。
    蚀心毒,顾名思议,最重要的在“心”。
    中毒后期,毒已湛透至五脏六府,心脏像是被人掐在手中似的,巨痛感一波紧接着一波,直至喷出大量鲜血,疼痛感才能稍稍缓解;如此反复几回,直到把人折磨到精疲力竭生不如死。
    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往往在第六次呕血后,选择自我了断。
    李君耀,他的师兄,终究未能撑过第六次毒发,竟然在他们抓获寒遥的前一个时辰,选择了自我了断。想到师兄,秦雨歌沉默地凝视洞口方向,悲痛莫名,久久不语。
    寒遥努力睁大双眼观察着发呆的秦雨歌,不明白她为何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情绪低落,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他得小心说话,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位看起来有着严重精神分裂迹象的人。
    “呃,那个,那个兄台,兄台,你还好吧?”
    她缓缓的收回视线,在寒遥的脸上停留了下来,听着他口口声声的唤她“兄台”,她有些无奈更有些悲伤的控诉道:“为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总能一眼就认出你来?为何不管我是否有改变,你却总是认不出我来?”
    寒遥无奈的摇摇头,他是很想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有男扮女装譬好的人。
    “难道我就这么不起眼,你的心里难道没有我的位置吗?”
    秦雨歌一脸泫滴欲泣的表情,看得寒遥一头雾水,愁苦满面的他现在越发的肯定——爱男扮女装的这位仁兄肯定是受过什么严重刺激。他在忍不住在心底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就不能派个正常人来和他对话吗?
    而另一边的黑龙白虎帮众们,却是一脸不忍的别开脸啐道:就秦宫主的这副尊容,除了用毒控制人,想让人把她放在心底还真不容易啊。
    秦雨歌提示道:“你真的连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吗?我们才分开了十来天,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寒遥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惊讶出声:“啊?怎么会是你?”
    秦雨歌噙着泪花,欣喜若狂的点点头。
    寒遥则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随即心痛又心疼的颤抖出声:“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寒遥关心她。这个认知让秦雨歌刹时热泪盈眶,感动连连。
    寒遥痛心疾首的摇头,“想不到秦雨歌在精神上折磨我就是了,那李君耀更狠,居然把我可爱的玲儿妹妹给折磨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了?”
    秦雨歌眼中的热泪一下子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额上窜出的无数条青筋。
    “大胆,不许你对宫主无礼。”白少龙率先出声护主。
    “住口,不许胡说八道。”黑山虎也机灵的出声壮大声势。
    “哈!原来你不是玲儿。”寒遥恍然大悟,随即松了口气,欣喜的狂拍着受惊过度的胸脯道:“还好,还好。”
    “你--”他的举动看在秦雨歌眼里更是满腹的心酸。
    “咦?刚才你们叫他宫主?”后知后觉的寒遥扫了白少龙一眼,随即将愤怒的视线投注在秦雨歌脸上,“那,这么说来,你是李君耀?天啊!你居然还有男扮女装的爱好?嗯,好恶心,你竟然还敢去跟玲儿妹妹相亲?”
    这忿忿不平的控诉,成功的让除当事人外的其它人迅速进入[失明][失聪]状态。
    沉默,已然成了现场唯一的语言——
    当事人秦雨歌一头的黑线,脸上更是青紫交错,表情狰狞到让某人不敢再看一眼,乖乖的闭上嘴,缩在地上反省。
    不知沉默了多久,秦雨歌突然阴恻恻的出声:“来人,把他脚上的木板给我拆了。”
    失明失聪的白龙黑虎帮众们,突然间又变得耳聪目明,一涌而上执行命令。
    “不,别,别这样,李状元,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有话慢慢说好不好,不,不,别过来,你们千万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叫罗,啊,痛,啊,啊……”
    就在寒遥快要痛晕之际,耳边又飘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下次,你要是再敢认不出我是谁,我就打到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是谁!”
    ……
    ……
    好奇怪,自从两天前口头警告过芍药离他远点后,他当天晚上就失眠了,刚开始他只当是自己喝茶喝多了的缘故,后来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他所到之处皆看到无精打采呵欠连天的人,心下不免不些诧异。经过仔细询问才得知,霁府几乎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突然而至的失眠之症给困扰着,只独独少了一人--芍药。因为芍药这两天居然没来霁府,这可就令人好生费解了。
    霁龙揉揉因失眠而造成的头痛,有些心不在蔫的挑着盘里的菜丝。
    “你怎么不吃?”左乐涛无精打采地问道,其实他也是一样的毫无食欲。
    “这两天没看到她?”霁龙言简意骇地问道。
    “哦!啊?谁啊?”左乐涛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哦,你是问芍药啊,嗯,我不知道。”开玩笑,谁敢管那位姑奶奶的行踪啊,难得她消失两天,他连鼓掌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跑去关心她在哪里?他又不是疯了。
    霁龙心中怒意渐升,语气难免有些愤懑:“她不是你的意中人吗?”
    “意中人?”左乐涛一脸茫然的回道:“哦,好像是吧。”
    霁龙再也抑制不住胸中勃发的怒意,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现在怎能对她如此薄情?连她是否失踪都搞不清楚?”
    左乐涛一阵错愕后,竟然恭恭敬敬朝他作揖道:“承蒙霁城主关心,在下替芍药先谢过了。”
    “你--”指责的话语突然间哽在喉头,霁龙一时间无法言语,左乐涛一句话就说中了自己未曾注意到的心思:他对芍药的在意,似乎远比可以光明正大喜欢她的左乐涛还多。想到这里,他面色一讪,有些不自在的坐下。
    “对了,关于失眠一事你有何看法?”左乐涛露出狡黠的一笑,索性转移话题。
    霁龙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面色如常的回道:“芍药很有嫌疑。”说完,脑海中毫无预警的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菲菲很喜欢下药,也会武功,又喜欢四处生非,还乐此不疲的,就这几点上,这突然出现的芍药似乎跟她有许多相通之处。
    左乐涛点点头,在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后,露出奇怪的笑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霁龙吃惊地瞪着左乐涛,这小子似乎知道些什么?难道,难道——
    左乐涛笑嘻嘻的摆摆手,“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所以我也不算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这种提示够明显了吧。
    天啦,这是真的吗?霁龙颤抖着双唇,激动的霍然起身,强抑制住狂乱的心跳,尽量平心静气地问道:“告诉我,她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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