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最毒妇人心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走出洞外,寒大庄主那深度扭曲的五官终于舒展开来,他仰头略带激动地吸上一口新鲜空气,还未待吐出,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眼前的景物迅速颠倒,只见葱郁的树林转眼间就只能看见树根、野草以及两只黑色的夜行靴。
    嗯?夜行靴??寒遥只觉得周身的血液一股脑全涌上头顶。
    这,这实在太刺激了,就算他再迟钝,现在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他他他竟然被白菲菲直接打包扛到肩上了。
    醒悟后的寒遥开始疯狂的扭动全身,“白菲菲,你快放我下来,你敢再跟我这样拉拉扯扯的,当心我跟你没完。”
    话音未落,白神医直接无视某人抗议,状似安慰的拍拍肩上伤残人士的脊背,脸上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吐出“趴好”二字,然后乐癫癫的扛着挣扎不已的[猎物]绝尘而去……
    转眼间那漫天飞舞的枯枝烂叶泥土草屑,直害得头脸冲下的人不是呛咳就是干呕,还得抽空引颈高呼:“咳咳……呕……非非……呕……礼……咳咳……呕……礼礼……啊……啊啊……呕……”。。。。。。。。。。。。。。。。。。。。。。。。。。。。。。。。。。。。。。。。。。。。。。。。。。。。。。
    “轰”的一声,寒公馆班驳的大门应声而裂,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很快引起了馆内人们的高度重视。
    正在赏花的苏培月激动的眨眨眼,一脸惊喜道:“谁来了,是劫匪吗?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劫匪是什么样子的了。”说完,她蹦蹦跳跳地奔向大门方向,惊得正陪她赏花的文雨剑连忙抄剑紧随其后。
    “这秦雨歌是脑袋坏掉了么?竟然敢上门来挑衅?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她来得正好,我去会会她。”文雨飞笑嘻嘻的从房间探出头来,摩拳擦掌的准备朝前院走去,却被培云拖住,强烈要求要同进同退。
    苏培宇乐呵呵的从后院闪了出来,兴奋不已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真的吗?他们真的来了吗?”其兴奋之情简直与苏培月不相上下,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至于化名为霁玲的布圆小姑娘,则是一脸好奇的跟在五人后面。
    “白菲菲在哪?”踢门者暴喝一声,骇得正兴高采烈往外冲的一干人等当场就痴呆了,还是苏培月最先反应过来,拔高的女声瞬间冲破云霄:“霁-龙-来-了-”
    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终于让痴呆的众人有了反应,只不过回过神来的人都是默契有加的抱头鼠窜。
    霁龙微眯着眼,双手环胸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团混乱,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跑什么?”
    他又不是鬼,有那么可怕吗?霁龙脸色逐渐深沉:还有苏培月那句饱含热泪的“霁龙来了”,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瘟神来了。
    霁龙冷静的模样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除了文雨飞,其它人转眼不见踪影,他心有戚戚的往回走,边走边冲霁龙伸出一根指头,“这是几?”
    霁龙用你很白痴的眼神望了回去。
    文雨飞有些自讨没趣的缩回手,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站定问道:“霁龙,你的狂躁症好啦?”
    霁龙阴骛的眼神像把刀子笔直的射向他。
    文雨飞吞吞口水,露出讨好的笑容:“龙哥,近来可好,兄弟我好想你啊。”
    霁龙冷笑道:“哼,兄弟?真是兄弟的话,怎会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悄悄跑掉?”
    一句话噎得文雨飞满脸通红,好半天蹦出不一个字来,在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才勉强扬起笑脸再次发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经文雨飞提醒霁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只见他喉头紧了又紧,因满怀希望而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白菲菲没死,对不对?”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信吗?”文雨飞眼珠子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霁龙。
    霁龙扬起手中的铁拳,随意的吹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你说呢?”
    文雨飞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在心中反复衡量到底是得罪霁龙好一点,还是得罪白菲菲好一点?想了半天,他发现得罪这两人的下场都谈不上好,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假装晕倒这一招来逃避这个现实的问题。
    哪知这个念头刚刚冒出,霁龙好像识破了他的想法,懒洋洋的补上一句:“这大冬天的,如果不想让我用凉水泼醒你,你最好如实回答自己知道的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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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材高瘦的男子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扛在肩头,还健步如飞,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偏偏白菲菲硬是这样坚持了一个时辰,一口气扛下了山。
    今天怕是赶不回去了,还是找户人家休息一晚明天再接着赶路比较好,眼看夜幕快要降临,她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一户人家。
    走到粗糙木板围成的篱笆前,白菲菲将肩上昏迷不醒的人随便往地上一扔后,才发现双目紧闭的寒遥发型太过特别,蓬松杂乱也就罢了,偏偏藏龙卧虎了不少杂草树枝什么的,啧啧,瞧瞧人家这草标插的,就是那些穷苦人家卖十个儿女也赶不上啊,要说跟野鸡比,只怕野鸡也得甘拜下风了;再加上他那模糊难辨的五官,还是抹了泥的,现在天色不早了,可不敢让他出门吓人。
    白菲菲眼珠子一转,从怀中抽出一张白色的丝帛,盖在了寒遥的脸上,顺便点了他的晕睡穴,以确保他不会突然醒来吓人,这才在篱笆外大声呼喊起来:“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有人吗?”
    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哆哆嗦嗦的朝篱笆走来。白菲菲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唤道:“老婆婆好,今晚想借您处休息,不知方便吗?”
    老人家边走边打量来人,待看到白菲菲如花的笑颜后,也展开了笑容,那满脸的褶子跟把蒲扇似的,连连点头顺便开门道:“小姑娘是一个人吗?”
    白菲菲挪开身子,露出脸盖白布的寒遥,略带伤感道:“这是我哥哥,因为被土匪掳去折磨得还剩一口气,今日我才将他赎回,但天色已晚,我们已经赶不回去了,想在贵地借宿一晚。”
    老人家在看到白绢覆面的人后,倒吸一口凉气,显得十分犹豫,期期艾艾道:“我知道方圆十里没有人家,如果赶你到别处也不厚道,但是你这位,嗯,你这位兄长,只能住柴房,呃--你也知道我们乡下人家最忌讳那个,那个……”
    白菲菲何等聪明,知道老人家是怕寒遥根本不是只有一口气,而是一口气也没有,反正他也不愿与寒遥共处一室,想到这里,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
    “小姑娘你也累了,正好我的三个儿子都回来了,我让他们帮你把你兄长抬到柴房吧,你先跟我进来吃点东西吧。”老婆婆一扫先前的恐惧,笑眯眯将白菲菲迎进门来,然后冲屋里的人影喊道:“老大、老二、老三快出来帮忙”。
    “好嘞。”三名面貌朴实的农家汉子鱼贯而出,不过在见到白菲菲的那一刻起,全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不敢看白菲菲的眼睛,脸红心跳个不停,余光不停的瞄向白菲菲。
    老人家咳嗽两声,这才拉回三人的注意力:“咳咳,你们几个去门外把这位姑娘的兄长安置在柴房。”
    三人这才不自在的收回视线,七手八脚的扶起寒遥朝柴房走去。
    白菲菲甜甜一笑,脆声道:“谢谢各位大哥了。”
    三人一个踉跄,险些将寒遥给扔了出去,幸好老三在快要撒手时最先回过神拽了拽寒遥头上的杂毛一把,否则寒遥脸上的伤情估计还得加重。
    须臾,自称姓王的太婆摆出了家里据说是最丰盛的晚饭--五个窝窝头、一碟凉伴野菜,一大碗煮土豆,还有一碟泡菜。
    总觉得老人家有些兴奋过头,拉着她的手拉拉杂杂的说着她那三个未成亲的儿子怎么怎么勤快,怎么怎么朴实,怎么怎么的人缘好。相较于王婆婆的热情,白菲菲有些无奈,看这阵势像是要给她说媒,可问题是她已经嫁人了啊,而且还是皇帝赐婚的。
    要不是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休息,不然还真不知道王婆婆要念叨多久呢。躺在残破的木床上,白菲菲辗转难眠,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寒遥,想到柴房去看看,但又怕热情的老人家拖着她说个不停,索性作罢,一夜无眠,就这样迷迷糊糊到天亮。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去柴房看看寒遥,万万没想到的是--寒遥不见了,只留下昨晚寒遥遮脸的白绢。她的心突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她冲出柴房,正好看到扛着锄头的三兄弟从后院出来。
    “我大哥呢?”白菲菲着急地问。
    三兄弟脸色同时一哂,有些同情地望着她,正在这里,王婆婆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略带遗憾道:“昨晚我特意让他们照顾你兄长,后来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怕你伤心,所以今天一早让我儿子们将他挖坑埋了。”
    “什么?埋了?”白菲菲尖叫起来。
    四人特肯定的点点头。
    “埋在哪里了?”
    “那边。”四人同时指向后院的竹林。
    半个时辰以后。
    寒遥神情迷茫的打量着自个儿,他抖抖全身的黄土,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己全身黄土从何而来?是山崩还是地裂,怎么连头发、鼻孔、耳朵眼都是啊?看看这天灾人祸的,准是他碰上了白菲菲的报应。
    待身上的黄土拍尽,他才瞄见离他足有两尺远的大坑,福至心灵突然就醒悟过来,气得他一下子蹦得老高,这不蹦不知道,一蹦呀头上的树叶灰尘像下雨一样的落,刚想张口,头上落下的黄土就钻进嘴里,于是他边喷土边吼道:“好你个白菲菲,你居然点了我的昏穴,还把我活埋了,我跟你没完,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看来你,你,你--”
    站在离他一米远的白菲菲本来是很心虚的,但是一听到寒遥的指责之词相当不爽,她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我什么我,我是你的话,该知足了,好歹还用草席把你裹了一圈,如果直接把你钉在棺材里,我看你到时怎么爬出来?”
    被白菲菲的话一堵,寒遥简直快吐血了,“你怎么能这样……”
    话音未落,身边抖然间响起不少抽气声,接着在寒遥和白菲菲诧异的眼神下,三名朴实的汉子乱作一团,嘴里不住的惊呼:“救-命-啊!诈-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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