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分先后

寻霁记1


“玲玲--玲儿妹妹--霁玲--你站住--”
    惊心动魄的呼唤声划破官道的宁静,行色匆匆的路人们因这突来的喧哗声全都好奇的顿下脚步张望;随着一条白影的快速移动,众人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副黄土翻滚尘土飞扬的景象,害得路人呛咳不已。
    当看到那白影竟然抱住一名胖女子的大腿时,众人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震惊表情。
    “小玲,你真就忍心抛下我独自去浪迹天涯吗?”
    寒遥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更是骇得围观路人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众人一致望向那名女子,期待着她的反应。
    胖女子总算不负众望的转过身,一脸欣喜若狂的蹲下来,喜极而泣地反抱住白衣男子,“听你话的意思,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看到胖女子面容的白衣男子瞬间僵住,脸上随即表现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眼见胖女子越抱越紧,而白衣男子像是抖然间清醒一样,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猛的挣脱出女子的怀抱,待退离差不多五步远的距离后,才一脸歉意地说道:“对,对不起,是我眼拙,我,我认错人了。”
    胖女子笑容满面的摇摇头,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抖,快步前进几步后,才娇滴滴地说道:“没关系,奴家知道公子是害羞了,其实奴家一点都不介意公子用这种方式跟我搭讪,奴家觉得你好俊俏,奴家好喜欢你哪--”最后的尾音拖得好长,再加上那胖女子手捏着绣帕矫揉造作的伸出兰花指戳向他的胸膛,还作出无比娇羞状的模样,终于成功的激起了寒遥及围观路人的一片鸡皮疙瘩。
    寒遥打了个寒颤,惊恐的再次后退好几步:“别,别这样,小姐,男女授受不清啊!”
    胖女子又紧跟着上前几步,娇滴滴的扬扬手,手中的绣帕随风抚过寒遥的俊脸,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寒遥,娇嗔道:“明明是公子先来抱人家大腿的呀,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啦--”然后又无比害羞的捂脸跺脚,看得寒遥脑门上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现在怎么办?寒遥苦着脸瞪着眼前跺脚跺得官道都在抖的女子,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看清楚后才去抱大腿啊!现在仔细看来,这人明明比玲儿胖得多嘛,他到底是怎么搞的,看到胖女人就以为是霁玲?现在好了,以他老被夜叉类型人物缠上的特质,自己亲自招惹的这尊佛估计没那么好打发啊。
    果然,害羞完毕的胖女子放下肥嘟嘟的手,冲他边抛媚眼边说道:“奴家姓苏名光光,今年二十有六,尚待字家中,与父兄相依为命,家父名讳苏全光,家兄名唤苏精光,呃--公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随我回家提亲吧。”
    ……
    这下不只寒遥冒冷汗,连围观的路人也跟着冷汗襟襟:这,这输光光一家的名字好强,说出的话更强--
    眼见胖女子又朝他逼近,寒遥迫不得已退了又退,围观的路人好心的让出一条通道,同情的看着他被逼到官道两旁的大树下,退无可退后才抬起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
    尖锐的质问声响起时,围观的人群也跟着齐齐的倒抽一口气。
    寒遥一咬牙,坚决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看戏的众人哗然。
    “你骗人--”苏光光一脸受伤的表情,“我不管,你刚才已经抱过我了,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众人将脸转向苏光光,十分认同的点点头道:“就是、就是。”
    寒遥一脸愧色:“呃--那个是意外。”
    众人又将脸转向寒遥,立刻头如捣蒜,“的确、的确。”
    “我不管,反正我嫁定你了。”苏光光固执道,“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去告官,说你污我清白。”
    众人再次将脸转向女主角,“有道理,有道理。”
    “苏姑娘,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已经向你赔过不是了,但如果要让我娶你,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办不到。”
    众人又将脸转过来对准寒遥,“有原则、有原则。”
    苏光光不耐烦了地冲围观者吼起来,“喂,你们到底是哪头的,怎么跟墙头草一样两边倒,看戏就看戏嘛,不要再出声了。”
    摇头晃脑的众人终于噤声,只是努力睁大双眼更加紧张的关注眼前的一幕。
    如果有无数人默不作声的瞪着你,那是什么滋味?呃,等你点了一干人哑穴后,就可以体会了。寒遥无暇顾及众人的感受,当他们是透明人就好,现在得好好解决眼前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对胖姑娘苏光光晓之大义:“嗯,苏姑娘,其实你的五官长得--”瞅了一眼苏光光的脸部被肥肉挤得已经看不到的眯眯眼、浅浅眉、招风耳、酒糟鼻和红艳艳的血盆大口后,他立马改口:“很普通,但是你的皮肤--”再看了一眼她黄得跟玉米饼有一拼皮肤,又改口:“很一般,但是你的头发--”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她那枯黄开叉的鸡窝头,无力的继续改口:“很自然,但是你的身材--”又瞥了一眼有他两个体积那么壮实的身材,再次改口:“很健康。”
    ……思考许久后,他流着冷汗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个人的条件这么好,我是万万高攀不起的啊。”
    苏光光没有听出寒遥含蓄赞美之词中的勉强,脸上居然笑开了花,“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他在心底纳喊着。
    咦,他怎么突然有种身陷夜叉宫主地牢的感觉?寒遥眼底闪过无奈的神色:“我刚才就明确告诉过你了,要我娶你办不到,除非我死。”
    苏光光的双眼发出坚定的光芒,“我陪你。”
    寒遥登时无语。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知哪位好事之人十分热心地提供了好诗几句,其间的抑扬顿挫念得特别有意境,气得寒遥浑身直抖,偏偏苏光光还一脸欣喜地朝寒遥点点头,大有“此诗代表我的心”之意。
    寒遥没好气的大声反驳那多事之人:“你就不怕比翼鸟都摔死,连理枝都缠死,野鸳鸯都淹死?”
    好事之人隐藏在人群中发出怪笑声:“嘿嘿,别人怎么样不好说,但我敢肯定你们俩要真在一块,那你绝对是被压死。”
    “你是谁,给我站出来。”寒遥气急败坏瞅着围观他的路人,却只看到一颗颗毛绒绒的脑袋,似乎大家的嘴都在动,又似乎都没动。
    苏光光也气愤的跳脚:“就是,是谁在胡说,我怎么可能把公子压死,出来,给我出来。”
    突然间人群自动分开,一位精神矍烁的老者从容自若的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来。他看起来六十来岁,身材瘦弱,留着花白的羊须胡,穿着深蓝布衣,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见到此人,寒遥满腔的怒火早已跑个精光,他大步迎上前,带着一脸的谄媚笑容讨好道:“天啦,义父,怎么会是你,孩儿不是在作梦吧,孩儿好久没有看到您了,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正之风。”
    “嘎?”
    “公子,等等我嘛,这位是义父吗?啊,义父您好,我是他夫人,我--”
    “喂,我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相公,你还害什么羞嘛,你刚才还抱了人家的,想必义父大人已经看到了,请义父大人替光光作主。”
    脑门上的汗滴又不知不觉的冒出来,寒遥手足无措的说道:“我可以解释。”
    “苏光光小姐。”寒老庄主突然和颜悦色的喊道。
    “义父叫我光光就好了。”苏光光害羞的低下头。
    “犬子刚才冒犯了,请小姐见谅。”
    “没关系。”
    寒老庄主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脸冲寒遥道:“遥儿,我看苏小姐人挺不错的,要不你还是娶了她吧?”
    苏光光的欣喜之情还未来得及挂到脸上,就看到寒遥哭丧着脸扑过去抱住寒老庄主的大腿哭泣,“呜呜,义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您珍藏数年的玉泉老窖偷偷喝光,却买了其它劣酒滥竽充数,还骗您是因为师弟偷偷倒了水在里面破坏了玉泉的味道;我更不该怕您吵我,就将您最最心爱的玉笛的扔到池塘里去,还骗您那玉笛是师弟偷走的;我最最最不该的就是把您最珍爱的王曦之真迹不小心碰到地上沾上了污渍,还骗您是师弟干的……所以,我猜义父肯定是发现了事实真相,如今才这样整我的,义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收回城命吧。”
    大受打击的寒老庄主一时间老泪纵横,哽咽不已:“呜呜,我的老窖啊;呜呜,我的玉笛啊;呜呜,我的王曦之啊……”
    寒遥心虚的缩着脖子在旁边苦劝道:“义父,您要节哀啊!身体最重要。”
    寒老庄主边抽泣,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直瞪着他、瞪着他,直到某位被遗忘的人开口,“那个义父,义父,您还好吧?”
    “嗯?”寒老庄主这才回过神,清清嗓子,用貌似和蔼的眼神看向苏光光,“苏小姐,你确定真要嫁给我这不肖子吗?”
    苏光光害羞的点点头。
    “我不--”某人被寒老庄主气势汹汹的眼神一瞪,立马住嘴。
    寒老庄主继续扮演和蔼老人的角色,“苏小姐,我这义子今年二十有六了,但是一直拖着未成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下是所有围观的路人同时发问。
    “因为他——”寒老庄主突然冲寒遥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他有断袖之癖,而对象则是他刚才数次提到的师弟。”
    “哗--”
    众人再一次哗然。
    喂,义父,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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