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初夜

第16章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虽然不堪回首,可那都是因为爱,如果一个人因为爱而生恨,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万不得已的事情。
  有了一个阿素,这房子里已经鬼气阴森了,她真不想让这座小楼变成一个鬼楼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叫阿兰的女人突然介入朱家的事,让阿清感到恼火,是因为本来可以不动声色就做成的事情,这一回可能会有许多麻烦……
  阿清在小楼里上上下下地转了几圈儿,看看哪儿都不顺眼。
  大黑猫站在地上,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似乎明白此刻主人心情不佳,它轻轻地蹭到老太太的脚边,乖乖地趴下,把下半边脸埋进了两只肥嘟嘟的前爪,只露出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悄悄地打量着主人的脸色……“超人,你又偷懒了,还不快点儿练功去?”
  听到主人的话,黑猫突然站起来,一下子窜到窗前,窗棱上挂着一只白色的胸罩,正在微风中轻轻地摆动着。
  夜深了。何水水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水东街的小楼,她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
  站在楼梯中间,抬头张望了一下走廊尽头老太太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黑洞洞的大厅,她明白这座陈旧的老宅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让她感到恐怖不安了。
  她在赌气躲了阿兰两天之后,终于经不住阿蓉在电话里的好言相劝,答应晚上和她一块儿到郊区去吃海鲜。和香港一水之隔的澳头港的黑色小鱼,肉质嫩白、口感滑爽,味道异常鲜美。何水水还是新婚的时候跟着朱超民来吃过一回,那味道经久不忘。现在,一大盘清蒸鱼刚刚下肚,何水水心满意足地正在回味,整个晚上的兴致却被阿蓉的一句话破坏了:“阿水,当新娘的日子味道怎么样?”阿蓉的表情是认真的,不像是朋友之间随意的调侃,而像是一个记者对采访者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正是她最敏感的痛处。在这种难得开心的时候,提这种让人扫兴的问题,这个阿蓉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呀?何水水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觉得满嘴苦涩。
  “我不是故意要扫你的兴。我是觉得,你在家里好像有点儿危险……你没有注意到家里都有什么人进出?你婆婆和保姆她们每天都做些什么?”“你问这些……
  干什么?”“我想帮你呀!”“怎么帮?你又不是警察!”何水水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小小年纪,比自己还要成熟,她看人的眼神儿,说话的口气,越来越让人觉得有点儿来历不明。
  好像看出了何水水的心事,阿蓉突然露出好看的笑容:“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替你担心,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千万别客气,你是阿兰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何水水狐疑地盯着阿蓉不放。
  “是你有事瞒着我和阿兰吧?你这样,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阿蓉看出了何水水脸上的犹豫,“来,这里没有别人,你把家里发生的事详细跟我讲讲……”
  何水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阿蓉告别的,只记得阿蓉临别时的最后一句话:“
  有急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号码都写在这里了。”她的手下意识地在提包上摸了一下,那里面放着一张阿蓉给的白色卡片,她的举动怎么那么熟悉,好像电视剧里面的警察对待一个受害人或知情人。
  她越来越觉得阿蓉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这小楼里一定发生了比自己遭遇到的更可怕的事情。
  何水水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下意识地把一枚硬币抛上抛下,一会儿正面朝上,一会儿反面朝上,让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命运就像手中的这枚硬币,翻来覆去,任人摆布。在空调的凉风里,懒懒地歪在床上,她不想洗漱,也不想更衣,空洞得像一个纸糊的人儿。
  楼下大门隐隐地响动。接着,阿桂的房门也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自从嫁到朱家,她受到了太多的剌激,已经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夜里的反应了。她仍旧懒懒地歪着,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不一会儿,墙角上传来极细微的“悉悉簌簌”声,隐隐约约。是大黑猫!何水水警觉地坐了起来。再听时,那声音又没有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注意那个墙洞了,也不知道黑猫有没有进来过。想着,随手从枕下抽出手电往洞口照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却仍然有一丝声音从那里传来。何水水光着脚,轻轻地挪过去。她刚探过头去,那声音便清晰了,正是从猫洞里传来!刚才大门和阿桂房间的响动,也许和这响声有关?
  何水水一秒钟都不敢怠慢,连忙轻轻打开门,往楼梯处走过去。没想到刚到楼梯口,就听到阿桂在楼下黑暗中问道:“太太,你有什么事?”那声音里带着平时没有的关切,听上去有些虚假的夸张。她明明是在向什么人报信!
  何水水想到这儿,伸手打开了门旁的走廊灯,然后快步朝楼梯下跑去。
  当她一把推开储藏室的门时,看到了惊惶失措的阿强,正站在里面呆呆地瞪视着她。这时,阿桂冲上去抱住了阿强:“我们的事老太太是知道的,你不要管那么多!”何水水看出了阿桂的表演成分,她不理睬那两个人,只是把储藏室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早晨起来,何水水想立即打电话找到朱超民,问问他最近在忙什么?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她想起朱超民娶她时说的话:“我这人没有什么本事,但是钱是少不了你的,生活上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事情果然越来越向她预感的方向发展了。可是这个家为什么对她如此充满敌意呢?他们暗中在从事着什么罪恶勾当,这么害怕自己这个刚进门的新娘?待嫁时母亲的话又响在耳边:“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嫁到水东街的有钱人家去,少不了要看人家的白眼,阿水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呀!”
  现在她才明白母亲的担心,水东街的黑暗是她在后所街时根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自己太年轻、太虚荣了,糊里糊涂地爱上一个神秘的有钱人,原来就是这样的下场!难道阿蓉的话是有明确指向的?她就是针对朱家这些情况说的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何水水想起了阿蓉留下的那两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是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何水水还是下不了决心给阿蓉打电话。不管怎样,她是爱朱超民的,她从心底不希望看到这个家的黑暗被揭露出来,置自己于尴尬的境地。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要不遗余力地保护这个家,因为这样做就是保护她的爱人朱超民,保护自己的梦想和生活。
  何水水把阿蓉的卡片塞进了包里,急忙起床,今天柜台上有两个人请了事假,她要早点上班,处理那些一下子多出来的两份工作。路上,何水水突然起了一个天真的念头,她要和老太太好好谈谈,说不定,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毕竟一个是朱超民的妈妈,一个是朱超民的老婆,有什么不可以融合的矛盾,一定要做亲痛仇快的事,让外人看朱家的笑话呢?
  想到这儿,何水水深深吸了一口车窗外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这一天就在惶惶不安中度过。晚上回到家,何水水再一次硬着头皮进了老太太的房间。这一回,她不等让座就自己坐下,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希望战胜心理障碍,开诚布公地和婆婆谈谈家里的事情。
  “有话就说吧。”不等何水水调整好情绪,老太太早已不耐烦,她把手里的念珠捻得飞快,眼睛半睁半闭,并不看她一眼。
  “妈,我不知道阿桂和阿强在家里偷偷摸摸干什么,但是他们干的肯定是违法的事。你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要劝他们别做了,这样下去会连累了阿民,连累了这个家……”
  “你听谁说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狠狠地盯住何水水,压低了声音问道,“又是你那个朋友阿兰?”
  何水水差一点就脱口把阿蓉的话说出来,可是忍住了。她也压低了声音:“是我看见的。”“你还看见了什么?都告诉我,我会解释给你听……”老太太咄咄逼人地把黑黑的胖脸凑了上来,何水水立即闻到了她嘴里那股浓烈的腐朽气味儿。何水水一边往后躲着,一边逼着自己加快速度把要说的话说完:“你也看见了的――
  栏杆突然断了,楼梯也坏了,还有,我的门锁已经换了几次,每次换好就被撬开,我的衣服一直在丢……”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朱家娶了你,对不起你了?阿民在外面拼命赚钱给你花,也对不起你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害怕家里出事……他们好像在小楼里藏着什么秘密……”何水水刚脱口而出,就立即闭了嘴,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难道阿蓉就是为了这个来接近她、接近朱家的么?
  老太太也愣住了。两个女人盯着对方发了一会儿呆,才各自心事重重地散去。
  直到深夜时分,何水水还是没有打通朱超民的电话。这下她感到自己真的要崩溃了。她想起了朱超民那神秘死去的前妻阿素,想起水东街上的邻居们对朱家的神秘态度……一张老是带着几分神秘的黄脸,突然浮现在何水水眼前:曹阿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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