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的世界

第19章


这是一个关于洪水的故事。史密斯继续冥思苦想,终于看出这一段记载和希伯来人的诺亚方舟故事很相象。但有一点显然不同,希伯来人的诺亚方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故事,而这块书板上似乎说的是一个故事中的一部分。这个故事比较长,讲的是一位名叫吉尔加曼什的巴比伦英雄,为寻求永生,在路上经历的一系列奇遇。史密斯当然对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但故事的其他部分在哪儿?当然不是在英国博物馆里,肯定还在库允吉克的某一地方。 
史密斯宣布了自己的发现后,立刻得到了《每日电讯》报的援助。如果史密斯能够亲自去库允吉克寻找其余的书板,报社将提供1,000畿尼的钱来资助这一考察。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但乔治?史密斯是个充满热情的青年,他毫不犹豫地同意去寻找这些书板。奇迹竟然发生了。史密斯找到了几乎全部短缺的书板,圣经中洪水故事就是根据它们形成的。 
6. 解迷 
仅仅两个人,就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把亚述从2,000年的沉睡中唤醒了。博塔的贡献很大,雷雅德的贡献更大。但是,没有天才人物对楔形文字的逐个解释,亚述是不可能获得它应有的面目的。没有任何奇迹比他们的故事更惊人。他们没有任何象罗塞达碑一样的东西可为译解提供锁钥,却解出了用楔形文字书写的3种语言的发音和词义,进而推测出它们的起源,并且作了惊人的论证。 
17世纪时,意大利的旅行家彼得?德拉瓦勒寄回来一本有楔形文字的摹本,并陈述了自己认为楔形文字必须从左向右读的理由。从那时起,人们一直对楔形文字感到迷惑不解。起初,有些学者还认为它根本不是文字,他们说,这不过是一种装饰,类似希腊人的涡形花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旅行家游览了波斯波利斯的著名遗迹,看到了那里岩石和石碑上的铭文,这才逐渐认识到楔型图案是一种未知的文字。 
波斯波利斯的意思是波斯城,人们认为它就是征服了亚述人的波斯人的古都。因此,人们自然想到,在这些文字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波斯文字,因为在碑文中,似乎有3种不同的文体。问题就在于3种文体各属于哪个民族。在有些石碑上,3种文体依次排在3个栏内。征服者是否会把他们的文字放在当中的一栏,因为这样最能突出他们自己?放在两边的会不会就是被征服者的文字?学者们确信,事实就是如此。为了方便起见,他们把当中的一栏文字叫I号,两边的分别叫II号、III号。 
下一步也是解题中较易做的一个简单步骤。一位学者在碑文中的I号栏内选出了某个反复出现的楔形符号,并认为它是一种分词符号。但接下去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研究工作却毫无进展。 
罗塞达碑的问题是比较简单的,碑上的3种文字之一就是希腊文,而这又是学者们精通的语言。可眼前的问题怎样呢?3种文字全都是迷。它们就象成千上万只麻雀留在潮湿沙滩上的一片脚印一样,每块碑文上讲的是什么,每个楔形符号的意思和发音又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概念。 
但后来终于有位名叫格奥格?弗里德利希?格罗特芬的德国学者,想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他是格廷根中学的希腊文教师。他的推论是这样的:东方人习惯于遵循他们祖先的方式方法。假如他们的父辈是用某一方法去做某件事情,那么这也就是他们做这件事的方法。拿埃及的法老作为例子,他们在长达1,500年的时间内,为自己造的坟墓,都是同一式样的金字塔形状。那么碑文为什么就不该如此呢?波斯的国王很可能和他们以前的国王一样,都是用同一种方式来写他们的碑文的。 
他知道,波斯人在停止使用楔形文字之后的年代里,都是以一个固定的形式做为碑文的开始,如:“N,伟大的王,众王之王,伊朗和阿尼兰之王,N之子,伟大的王,众王之王,伊朗和阿尼兰之王……。”格罗特芬认为,在波斯国王使用楔形文字的年代,他们用的可能也是这样一种形式。那么波斯波利斯碑文上所说的很可能就是这样:“某某伟大的王,众王之王,这国之王,那国之王,某某伟大的王之了,众王之王,这国之王,那国之王,等等,等等。”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那么他就有着手之处了。头一个字当然就是一个国王的名字,接下去将是分词符号,在这之后是两个词,其中之一将是“王” 字,“王”这个词将在碑文的头一段中多次出现。 
格罗特芬根据这个方法,对碑文进行检查。当他发现事情就象自己预期一样顺利时,他的兴奋就不待说了。那个被认为是“王”的词,的确在碑文的第一段中,一再地反复出现了。 
格罗特芬的另一个发现是,波斯波利斯所有的碑文上,一开始的词总不外是两个词中的一个。按照格罗特芬的想法,如果这些都是人名的话,那么意思就很清楚:所有的石碑都只是由两位国王建立的。但有的碑文上同时出现了两个国王的名字!格罗特芬认为,这意味着,一个国王是另一个国王的儿子。他把一个叫作X王,另一个叫Y王,现在,格罗特芬所解的两小段碑文就可市场信息: 
X王……Z之子…… 
Y王……X王之子…… 
当然,格罗特芬马上看出,那位祖父Z有点特别。在他的名字后,没有“王”字,而在X(父亲)和Y(儿子)的名字后面都有“王”字。结论好象不难得出:祖父没有做过国王。但这3个人都是谁呢?为了趁热打铁,我们的学者开始翻阅希腊记载中有关波斯的历史,以期找到这样一个世家,即祖父不是国王,而父亲和儿子都是国王。不巧的是,这样的世家他发现有3个。不过根据各种理由,他很快就确定,他所要的这一组是希斯塔斯普、大流士和泽尔士一世。这后来就成为其他学者继续研究的线索。不久之后他们便解出了I号碑文里的许多符号。 
非常凑巧的是,在此期间,一位名叫亨利?罗林生的年轻军官也在学习楔形文字。他完全靠自学,并且根本不知道当时学术界里的动向。 
1827年,当这位年仅17岁的英俊军校学员登上去印度的海船时,凡见过他的人,没一个认为他是块当学者的材料。当然,他自己对此也毫不预感。他在学校不是什么高材生。如果让他站在甲板上,回顾一下自己短暂的军校生涯,那么最先出现在脑子里的,很可能就是他有一次曾装扮成魔鬼去吓唬一所女校的学生。但实际上,罗林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小伙子,非常活泼和聪明,不大回顾过去,总是想着当前应做什么。为了让乘客高兴,他设想亲手编写一份星期周报,以度过绕合恩角的4个月航行生活。 
没想到,这小小的手抄周报,竟是罗林生成为最伟大的东方学考古家的开端。当时,孟买的总督,约翰?马尔柯姆爵士也在船上。他是一位著名的军人,但对东方文化也很有研究。他对这位年轻的编辑很感兴趣,花了很多时间给他讲有关波斯的语言、文学和历史。罗林生听得很起劲,抓紧这头一个机会,就开始学起波斯文来。6年以后,由于他已精通波斯语,就被送到了波斯。这里离开那伟大的贝希斯摩崖碑只不过20英里。 
罗林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有古迹的地方,满眼都是楔形文字。他到波斯还不满一个月,就已经开始埋头研究楔形碑文。他从没听说过格罗特芬其人,也不知道那些德国学者的研究方法。然而他们解题的方法大致上是一样的。罗林生也是通过解人名着手。而且,非常奇怪,他首先解出的名字竟也是大流士、泽尔士和希斯塔斯普。据以得出这个结论的线索是,两篇碑文除了3组人名不同外,其他的都一样。他认为,这些名字表示的是一种父与子的关系。 
罗林生知道,为解开这个难题,就需要有一个包括许多人名的长篇碑文。贝希斯顿铭文不就是这么一篇包含3种语言的碑文吗?当然,要得到它是非常困难的。当初起意撰写这个铭文的国王(罗林生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大流士),为免后来的统治者加以毁坏,所以下令把全部图文都刻在离地300英尺的悬崖峭壁上,而整座山的高度则达1,700英尺。爬上这样一段崖面绝非轻而易举。但罗林生既会骑马登山,又是打猎能手,当然充满自信。 
就这样,他每天沿这陡峭的悬崖上下3~4次,把全部碑文的波斯语部分抄录了下来。至于巴比伦语部分,如没有很长的梯子,大量的绳索和短桩,是无法抄到的。几年之后,他又回到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这部分的抄写。 
他首先开始对波斯语部分进行研究。他苦干了3年,终于在1846年向皇家东方研究学会提交了他的译稿,内容是大流士王向 全世界讲述有关他的多次出征。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人们不相信,这个一直被称为是“人类智慧的超级成果”,竟是一个人独立研究出来的。 
这时,罗林生和其他学者都在继续取得进展。当罗林生在贝希斯顿研究碑文的III号文字时,其他学者也已攻克了博塔和雷雅德挖出的同类碑文。直到当时人们才知道,它是巴比伦—亚述语。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