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的世界

第20章


这项工作比解释波斯语要难得多。古波斯语中,每一个符号代表一个字母,而在亚述语中,一个符号有时代表一个音节,有时则代表一个完整的词。而且,每个符号很少就只代表一个音节或一个词;多数的符号都不止一个发音,有时代表好几个不同的词。 
要不是靠亚述巴尼拨图书馆的帮助,学者们除了被这复杂情况弄得头晕眼花外,很可能就不会找出多少头绪来。当泥版被整理出来以后,他们发现其中一大部分的版片上都有排在栏里的符号表。这些表完全象字典一样,有助于抄写人员的使用,这些字典里包括的资料正是学者们在寻找的。有些表格就象下面的样子: 
这意思当然是很清楚,学者们毫不犹豫地翻译如下: 
“怎么可能有这样古怪的文字存在?”人们在听说这些令人惊异的表格之后发问。“同样一个符号,却代表3个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样的语言怎么能让人懂?这些学者们难道在拿我们寻开心吗?” 
学者们对此坚决否认。他们说:“这种语言确实存在,而且我们能够读懂。”他们中有一个人建议进行一次测验。“拿一段我们从没看过的碑文,”他说,“让每人独立地进行翻译。然后,你们可把译文做个比较,看看我们译出的是否一样。” 
皇家东方学会采纳了他的意见。他们发给4位互不相识的学者一段亚述—巴比伦文字,这段文字从未被解释过。4位学者中有一位就是罗林生,他们独立进行翻译后,把结果交给学会。4篇译文竟然一样! 
这样的文字是存在的。人们是能读懂它的。但是它是如何形成的呢?巴比伦人究竟为什么要发明这样一种每个符号可代表几种不同意义的语言系统? 
和那些听了学者们的讲述的人们一样,学者们自己也对此感到迷惑不解。但他们都确信这里肯定有原因,只是他们还没找到,因为挖得还不够深。如果他们能挖掘出楔形文字的根源,就一定能找到这一现象的原因。就这样,他们开始寻找有关的线索。 
7. 预言成为现实 
使学者们一开始就走对方向的,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单独的符号有时能代表整一个词。这就是说,楔形字来自象形文字,而象形文字则来自图画。的确,有些符号显然是粗劣的图画。一个象手一样的符号,其实就代表“手”。但这些原始的图画到底代表什么语言呢? 
有一个完全新颖的大胆说法是,巴比伦人并没有发明过自己的文字。那些原始的图画代表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民族的文字,他们并不象希伯来人、阿拉伯人、腓尼基人、巴比伦人和亚述人那样同属于闪米特族大家庭。是巴比伦人和亚述人借用了这个未知民族的文字,并做了两方面的加工。首先,他们利用这些图画来表示自己语言中有关的词;然后,利用这些图画作为音节,来表示自己语言中其他的词。 
这个新颖的想法使学者们受到极大的吸引,因为它符合所有的事实。但它却一点没有得到普通人们的注目。“就只因为你们无法解释一个符号能代表几种音节这个事实,你们就凭空捏造了一个民族!”他们嘲笑道。“如果你们的设想正确,那为什么找不到载有这个原始语言的碑文?他们是什么人?又从哪儿来?要让我们接受这个从没听说过的民族,最好还是把比理论更有力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 
但是学者们坚持他们的理论。他们甚至为这个未知的民族起了个名字,即苏美尔人,因为一些古老的碑文说,那一地带的君王称他们自己为“苏美尔与阿卡德之王”。“我们会找到用苏美尔语言写的碑文的,”学者们说。“我们要在巴比伦寻找它们,因为目前最古老的碑文就来自那个地方。“ 
没过多久,他们的预言就实现了。一位法国的领事官员在泰洛土岗挖掘出的东西,正象学者们说的一样。 
欧内斯特?德?萨才克和博塔以及雷雅德一样,天生是块美索不达米亚考古学者的料子——他懂得沙漠中的生活,熟悉东方的风俗,并且身体健康。和博塔以及雷雅德一样,他也是热中于研究这一地区古代文明的一人。除了打猎以外,在他那单调的岗位上,简直无事可做。因此,两个月以后,他便自然而然去从发掘考古中寻找乐趣。 
他挖掘泰洛土岗,是巴士拉一个对他表示友好的居民建议的。就象那人对他说的一样,这些土岗并不诱人。它们形状象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约长2.5英里,宽1.25英里,离最近的城镇8英里,坐落在一个一年半旱半涝的地区内。萨才克去现场的路上不免有些情绪低落,并不指望能挖出什么名堂来。但到达后的一次粗略观察,就打消他的全部疑问。那里不仅满地是陶器、泥简和雕塑的碎片,而且,在主岗的脚下,还平放着一个未完成雕像,在臂膀处刻有一段铭文。 
萨才克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行动计划。这雕像原来不是仅次于它现在躺着的地方,它是从邻近的高处滚下来的。那么如果从那个高处挖起,他肯定会发现和这个雕像同一时代的文化遗迹。 
他的推理被证明完全正确。他一开始动土,就发现了大面积的建筑物和各式各样的残片,其中主要的有:一块巨大的饰文墓碑,属于一位名叫伊纳托姆的国王。许多闪长岩雕像,属于一位名叫古德阿的邦主,他统治的城名叫拉嘎什。还有他的两个赤陶圆柱,每个圆柱上都刻有2,000行楔形文字,这些文字正象学者们所预言的一样,完全不属于闪米特语系。 
从美的角度来看,萨才克挖掘出来的东西的确不起眼。这连他本人也很清楚,雕像既粗糙又笨重,有的连头也没有。但是,当萨才克把它们带到巴黎时,罗浮宫的著名东方古物馆长立即看出了它们的价值。雕像是粗糙了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它们是人类童年时代的艺术,是一个古老社会的艺术,在亚述人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时,它几乎已经完全被人遗忘。这个直到现在方才为人所知的民族,在巴比伦兴起之前,就已经在巴比伦统治了1,5000年。但是,馆长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因此不便要求政府拨款。“先不要公开你的发现,”他对萨才克说,“悄悄回去,继续发掘遗迹……。” 
就这样,萨才克又回到原地继续挖掘。最后,当这一时机到来时,他以震惊整个考古界的措词,发出了以下的消息:“自从发现了尼尼微以后,…… 还没有任何发现可以在重要性上和最近于迦勒底出土的文物相提并论。” 
当雕像和其他文物终于被启封并首次陈列在卢浮宫的美术馆里时,就象40年前博塔从赫尔沙巴德运来了他发现的雕像一样,这又成为一个哄传一时的盛事。要求萨才克说明他那苏美尔人的总是,就象炮弹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向他打来。由于这个民族的存在是用非常古怪的方式推测出来的,这就更激使人们想了解他们的一切情况。他们属于什么种族?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和巴比伦人是什么关系? 
无论萨才克,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回答这些问题。人们对于这个神秘的古代民族了解得还太少。但是,对于他们的历史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概念。在萨才克之后,更多的考古学家来到了巴比伦,于是就取得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越来越往后推,可以被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与正在出土的这些城市相比,尼尼微和巴比伦都变成了年轻的城市。这个在4,000年前就已消失、连名字也被遗忘了的民族,只是在萨才克开始挖掘以后,才逐渐为人所知。他们对亚述人和巴比伦人的影响已是毫无疑问的事。巴比伦人采用的是苏美尔人的建筑风格,特别是穹窿结构的运用,首先就是苏美尔人发明的。对我们自己的法律影响极大的希伯来法是以巴比伦法为基础的,但巴比伦法又转而来自苏美尔人的法律。巴比伦人的许多工艺,正是靠苏美尔人传授的。巴比伦人的楔形文字阳借鉴苏美尔文形成的。甚至巴比伦人的神就是苏美尔人的神,只是名字不同罢了。 
当然,比起亚述人的城镇来,苏美尔人的遗迹显得更是破败不堪,因此,很难想象出它们当年的风貌。但是,它们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每个地方都拥有一座名为“齐古拉特”的梯形塔。在英国博物馆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联合考察队清理了乌尔的梯形塔(这是保存得最完整的一座)之后,才知道它实在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东西。它看上去如同一层层叠放的砖面,每层都比底下的一层小,以此形成阶梯通向顶端的神殿。 
人们感到不解的是,苏美尔人的每一座城都缺不了这样一座砖山,这是为了什么? 
“这很清楚,“一位考古学家说。“就是一座山。“ 
这一敏锐的猜想澄清了许多问题,包括苏美尔人的起源,而这是当时的历史学家完全没有掌握的。显然,造山的人不会生长在平原。苏美尔人一定是从多山地区移居过来的,也许是来自印度。是的,在那个国家,人们在山顶做礼拜,他们的雕塑品象征着神站在山顶上。到了平原之后,他们发现,象在家时那样地奉祀神明已不可能,所以他们做了成吨成吨的砖,把它们垒起来,在平原上造起人工的山,通往山顶的阶梯象征着他们曾经爬过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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