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怀疑死因

第21章


  据调查,尸体是一个刚从监狱释放不久的犯人,他一度失踪,不知怎么的被人杀死并隐藏在小楼里。
  原来他就是我的邻居?就死在了我的隔壁?无数个夜晚我竟然就跟一具死尸共眠于同一个屋檐下,仅一墙之隔!我简直难以置信。
  还有,那封写给玲儿的信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些令人恐惧而又神秘的事情不停地在我的脑子里转悠,让我的头不时疼痛不堪。
  时间一久,橡皮人的死给富婆带来的恐慌慢慢淡化了,她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对新生活的憧憬已经模糊了她心头的阴影。
  因为担心药物会对胎儿不利,她坚决停止了服药。
  短暂的精神焕发过去之后,富婆越来越衰弱了,就像快燃尽的火苗,凝聚了所剩的能量做了最后一个跳跃,瞬间的光亮过后就要渐渐熄灭了。
  我和三木眼看着她一天一天萎靡下去,而她却把这当作是高龄孕妇的正常反应,不敢活动,怕动了胎气。
  她经常整天躺在床上频繁地抚着肚子,做着一个当妈妈的美梦,完全没想到噩梦会接踵而至。
  一天中午,富婆和三木在楼上休息,我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整座房子显得格外寂静。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
  电话铃执着地响了半天,也不见楼上有人接。我犹豫着,而铃声依然一声声震响着,好像在催逼着我去接电话,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了话筒。
  恰在此时,富婆也拿起了卧室里的分机。
  我不敢挂断,怕富婆起疑心;又不敢出声,只好屏住呼吸倾听着。
  对方是个男的,开口就不客气地问道:“喂!你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吗?”
  “你是谁?”富婆镇定地问道。
  “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对方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找我干什么?”富婆好像听出是谁了,马上压低了声音,“是来跟我要钱?可你什么也没做!”
  我猜想对方很可能是她曾经雇佣的一个无赖,想要敲诈她。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找你要钱的?你真聪明,不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对方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给我听着,我看到你们杀了人,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去告发你,那对我没有一点儿好处。我给你一个帐号,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把五十万元汇到我的帐户上,否则就会有你们的好看了!”
  他报出一串号码,然后“喀”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过了半天,才听到富婆无力地挂了电话。
  我急忙轻轻把话筒放好,起身溜回了房间。
  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奇特的感觉,似乎有些耳熟。
  他显然不是富婆雇用的杀手,而是躲在暗处窥视富婆的人。
  他会是谁呢?不管怎样,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家伙会坏了我们的事。三木知道后会怎么对付他呢?
  傍晚时分,我看到三木拎着一只包出去了,富婆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可以看得出她已经心力交瘁。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三木才从外面回来。两人立刻躲进房间把门关得严严的,我在门口偷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也许他们已经笨到把钱给了那个人,但那明摆着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个巨大的阴影就要把我们笼罩住了,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我对三木的愧疚感差不多已经消失。
  三木的沉着和不动声色让我觉得他今天的境况并不能怪我,他身体里蛰伏的那个叫做贪婪的怪兽并不是由我唤醒的,而是一直警醒着在寻找机会。
  也许,正是他自己,才是这出戏的真正导演。
  那个敲诈的电话再没有打来,三木和富婆也从恐慌中平稳下来,事情似乎已经摆平了,大房子又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中。
  我还是整天患得患失地思念着三木,不管怎么想我还是在爱着他。
  也许是那整日紧闭的卧室门刺激了我的想象,我渴望着他的抚摸,回忆着他迷乱的喃喃耳语,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床上呻吟。
  而一到白天,我又要装出对他和富婆的亲热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几声闷雷轰隆隆地滚过天空,眼看就是一场大雨,天气闷热得叫人心情抑郁、烦躁不安。
  富婆一直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我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急促地砸在地上的一个个大雨点,它们渐渐地连成了一片,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雨幕。
  大雨持续了一阵,转而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绵不断,直把人的心也潮湿得泥泞起来。
  晚上,富婆睡了之后,我默默地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怎么也睡不着。
  我觉得浑身燥热,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外面的雨声突然间又大了起来,我侧耳倾听,才发现这水声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
  我下床开门来到洗手间门口,悄悄地等待着。
  水声停止了,三木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我,吓了一跳,紧张地望了望富婆的房门,就想越过我走开。
  我不管不顾地一把拉住了他,我们两人就无声地撕扯着撞进了洗手间旁的一个小贮藏室。
  三木虽然还在无力地挣脱着,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欲望已经被我渐渐燃起。
  突然,他把我“砰”地一声抵在了墙壁上,墙壁上挂着的一个衣架“啪”地从我头顶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
  三木不加理睬,疯狂地一把扯开了我的睡衣,好像对待仇敌一样残暴地进入了我的身体。
  他的温柔体贴再也不见了,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
  我敢说此刻即使有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也不能阻止他的疯狂。他好像被压抑得太久了,那是来自灵魂里的重压,他几乎被压疯了!他只需要发泄。
  我们激烈的喘息声跟窗外的雨声混成了一片,我仰头在墙上,心里突然悲哀得成了一片废墟。
  三木被我和他自己给毁了,他再也不会感受到快乐了,他心灵的天空已经倾塌,邪恶占据了他的灵魂,从此他将经受地狱般的煎熬和无穷无尽的折磨!
  一缕灯光射在了我们身上,小贮藏室的门被推开了。
  富婆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杂物中间贴在墙壁上的我们。
  三木也看见了她,但他停不下来,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的一触即发,我看到他的脸扭曲成了一个极其痛苦的面具。
  他突然猛烈地抽动了两下,在富婆惊恐目光的注视下仰头颤栗地大叫了一声,痛快淋漓地发泄了出来。
  富婆依然呆呆地站在门口,头脑变得异常迟钝,似乎还没弄明白眼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事件。
  三木丢开我,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粗暴地推开富婆走了出去。
  而我,则像一块被揉搓碎了的破抹布一样从墙壁上瘫了下来。
  富婆被三木这一推推醒了,她立即追了上去,一把拉得他转过身来,挥手就是一记耳光“啪”地打在他的脸上。
  三木早就被富婆的突然出现激怒了,这一记耳光更让他丧失了理智。
  他额头上青筋突起,两眼射出凶光,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富婆的肚子上。
  小白狗一声吼叫猛地冲上去一口咬住的三木的裤腿,疯狂地撕扯着。
  三木又抬起一脚把它踢了出去,小白狗哀叫一声,“啪”地摔在墙上,又弹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富婆被三木这一脚踢出了两米远,已经稍显笨重的身体轰然倒地,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就昏死了过去。
  我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急忙跪下身去看她。
  “血!”我惊叫着看着富婆身下汩汩渗出的鲜血,“她流产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三木沉默不语,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抬头惊恐地看了他几秒,起身疯狂地朝电话奔去。
  “站住!”
  三木的命令就像一粒射出的子弹打进了我的心脏,我摇晃了一下,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如果叫人,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三木沉着地从齿缝间挤出了这句话。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有的预感都是正确的,我才是真正被他利用的那个人,他是导演,我才是演员。
  “不,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想干了!”我看着三木,一字一句地说。
  “太晚了,梅子,已经太晚了,你不能不干,我们就要过上梦想中的生活了!你不是爱我的吗?不是要跟我永远生活在一起吗?这一切马上就要实现了!看,这座大房子!”
  三木张开双臂在地上转了一圈。
  “这里所有的一切,现金,股票,钻石,都是我们的了!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去打电话,而是帮我把她抬到床上去,她本来就快死了,这不关我们的事,我只不过打了她一下,这是个意外!快来呀!”
  我的头脑已经极度混乱。
  三木蹲下身去,又抬起头来用目光催促我赶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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