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

  梅宇眯着眼睛半天缓不过神，裴舒就笑：“真是个土包子，不会坐回车就要吐了吧？”
  梅宇只觉得脑门还在嗡嗡地疼，背靠在车门上没力气搭理他，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嘴唇灰白，就算真犯恶心一时也吐不出来。
  裴舒伸手抱过他在怀里：“怎么样，乱飙一通就什么破事儿都想不起来了吧？”
  梅宇咬牙切齿：“MD 你个疯子。”
  裴舒笑得快要断气，低下头就吻在那失了血色的冰冷双唇上，辗转吮吸。梅宇没有挣扎，实际上这也并不是裴舒头次吻他。大多时候苏以真的吻总是温柔得有些刻意，风度得带点虚伪；可裴舒却粗鲁些随性些，梅宇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亲吻。
  裴舒吻着吻着就有些失控，终于放开，梅宇的嘴唇已经红肿。
  “我想干你。让我干你。”
  “我操，你讲话就不能稍微文雅一点儿？”话虽这么说，梅宇却是笑得两眼弯弯的。
  裴舒看着那两颗亮晶晶的眼珠子，只想立马把人给吃下去，可大马路边儿上，他开的正好又是敞篷车，真是傻 X 了。这个，刻不容缓，发动车子一路狂飙回去。
  狡兔三窟，裴舒在城西也自己租了一间屋子，不过他没有苏以真那么多花花肠子，屋子大多时候空着，里面就是一片脏乱。他也没那么多讲究，进屋踹上门，就直奔卧室把人按在床上。肖想了那么久的人，一旦真的躺倒在自己身下，魂儿都快要被勾出来了。而梅宇的那种柔媚眼神、细腻身躯和乖巧顺从带给他的快敢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有些时候，占有带来的不但不是乏味失望反而是更多的渴望，梅宇就是这么一个难于言述的奇妙存在。裴舒不想放开他，只能抱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
  裴舒跟苏以真又能有什么区别呢？皮肤的颜色？姓器的尺寸？偏好的姿势？这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梅宇尽情地迎合着裴舒，连一点点抵触情绪都没有感受到。
  第 58 章
  梅宇醒过来就看到裴舒在对着他笑，笑得很可爱很灿烂，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他怀里，光溜溜暖融融的很舒服。裴舒看他醒了就扭着身子用自己的姓器蹭蹭他的，当做是打招呼。梅宇一下子就被逗得笑出来，这人，挺有趣的。
  裴舒抱着他，就像抱着个大型毛绒玩具，说：“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咱们两个一块儿过，好不好？”
  好呀，呵呵。梅宇笑眯眯地点头。
  说实话，裴舒真有那么点儿人来疯，跟苏以真完全不是一个 style，突然之间得着了这么个美人，兴奋得跟小孩儿出门春游一样，恨不得跟全天下的人都显摆一遍。回了学校，一点儿忌讳都没有，想方设法地跟梅宇混在一块儿，吃饭一块吃，自习一块上，梅宇要回家他也陪着当护花使者，想到苏以真的那个臭脾气还是没法太过火，只不敢登堂入室鸠占鹊巢，否则等到苏以真回来非劈了他不可。毕竟他没有苏以真那么出名，梅宇同系的同学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看着他突然跟梅宇走得那么近，都有点儿傻眼，而陈滢雪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梅宇还算不上视线的焦点。
  梅宇什么都由着裴舒，这点儿兴奋劲儿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崔礼贤时常来看看梅宇，大概这回苏以真出门他没跟着去闲着了。梅宇看着他总有些纳闷，说他是苏以真的眼线吧，他却从来没说过一个多余的字，没做过一件多余的事；总是客客气气地登门拜访，时间久了还真像是梅宇的老朋友，泡了好茶就趁便喝一口，做了好菜就凑趣吃一点，细心看着梅宇有什么麻烦就帮一把，连梅宇在老城区的旧屋都是他在看顾着。他到底是苏以真的助理，梅宇不能对他的来访有任何意见，实际上他也并没有任何让人讨厌的地方，那么姑且当他就是自己的老朋友吧，跟他的相处的确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过完圣诞裴舒真的来接梅宇。梅宇看他神神叨叨的也懒得去想那么多，要出去住那就去吧，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他走了。裴舒却是带着梅宇去了老城区。
  这里其实是相当有名的一个观光地，暂且匿称为 SCH。SCH 原本是老城北沿的一个狭长形的大湖，时至今日四周一带的老旧平房都还维持着的解放前的原貌，附近尽是“XX 故居”、“XX 旧址”之类的地方，湖边植满垂柳，近年修了不少酒吧咖啡馆，成了很有特色的风情街。
  梅宇是本城人，自然来玩过，盛夏之季这里湖光树影景致秀美，可寒冬腊月的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思？纳闷：“咱们这是干嘛来了？”
  裴舒嘿嘿笑着，开着车在小胡同里乱转。转了半天竟然就开进一个安安静静的院子，原来是个高级宾馆。
  梅宇当下笑抽：“我还当你能变出什么花样，结果还不是出来开房，也至于大费周折跑这犄角旮旯里来？真笑死人了。”
  裴舒大不以为然：“切，小爷这是带你享福来了。”
  第 59 章
  梅宇嘴上嘲笑裴舒，可是进了房间不得不赞叹。这个旅馆建在湖的北沿，整栋房子是东西走向的长条形，不过四层的老建筑，外面没动只稍稍粉刷过了，内部却是翻新装修了，单看外面想象不出里面的豪华。裴舒选的是顶楼正中朝南的一间，正对着湖面，俯瞰着一大片低矮老屋，鳞次栉比，隐隐约约地似乎还可以望见远处的白塔，宫城的飞檐。冬日的黯淡夕阳慵懒无力地给这片老城笼上了一层朦胧烟霭，若是沉迷其中，几乎会忘记现下是何年何月了。
  裴舒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却是惊人的光景，窗帘全被拉开了，宽敞长窗子没点遮掩，灯没开，天黑前最后的一点天光竟然也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床上有些凌乱，被子扭成一团扔在一边，一具光捰的身躯□地平摊着，那张脸却侧向窗子没转过来。裴舒铁石心肠的一个人，竟然也被弄得有些难过，跟了自己倒是这么不情愿的事情吗？
  偏偏梅宇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他，虚弱地笑起来，一种任人蹂躏的可怜样儿，对他说：“过来抱我。”
  裴舒肚里骂句“我操”，再不废话，狠狠地压上去，老子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做吗？老子还能做不过苏以真？
  他做得实在用心，可着劲儿地去挑动梅宇的感觉。梅宇在他身下哆嗦着，抱紧了他的后背，□叫得真是撕心裂肺，一开始还不怎么放得开，后来就完全沦陷在疯狂的快敢里。
  做到最后梅宇都虚脱了，裴舒还趴在他身上不舍得下来，得意洋洋地问着：“爽不爽？爽不爽？”
  梅宇嗓子哑了，不好意思开口，就笑着点头。这是发自内心的甜蜜的满足的笑容，使得裴舒也顺利摆脱了心底的那一点点阴霾，把他抱到怀里睡下来，有一下没一下亲吻，吻一下就重复一遍“我喜欢你”。
  两个人睡够了已经是饥肠辘辘，黑灯瞎火地出来找食，湖畔小道边多的是餐厅酒馆，影影绰绰，摸黑吃饭，竟然也挺有味道。（这个，我个人把不爱开灯的餐厅称为“摸黑吃饭”）
  寒冬的夜里，小道上一片凄凉，可天亮再出来逛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可是走不了多大会儿就能看见一队游人，路边零星的小贩，有风味小吃的，有拍照的，有卖报的，一片吆喝声。裴舒带着梅宇四处游逛，似乎随便一个院子一间屋子都能挖掘出一堆掌故。
  梅宇很喜欢湖中心区的一个餐厅，里面靠边儿的是一排完全悬空的落地玻璃，挨着玻璃外边儿就是荷塘。梅宇就说：“要是夏天荷花开了，坐这儿吃饭的人该多舒服啊。”
  裴舒说：“那还不容易，就等荷花开了咱再来吃饭呗。”
  梅宇却笑而不答。等夏天荷花开的时候，你还能想得起有我这么个人吗？
  湖边的垂柳一片枯黄，小道上铺着淡淡的日光，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背阴的地方冰面更加结实，就有不少人滑冰。若是能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日复一日地听着晨鼓暮钟，在湖边漫步直到永远，那该是怎样的幸福。
  （作者注：过什刹海向北不过几百米就是钟鼓楼，所以“晨鼓暮钟”并不完全是在胡扯哈）
  第 60 章
  裴舒对梅宇非常好，远远超出梅宇的预料，其实并不需要花这么多心思吧。正常的情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跟苏以真在一起久了，梅宇有些弄不清楚。裴舒却给了他很多情人本应给予而苏以真没有给他的东西。带着他一块出去玩，发现好吃的东西总记着也带他一起去吃，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就跟他一起去看，情人之间的琐碎的甜蜜一样也没落下。裴舒的那点人情味儿弥合了长久以来存在于梅宇心底却不曾自觉的残缺，索要的只是双方都能得到欢愉的肉体的交合，于是梅宇心底里对裴舒最多的是感激。
  裴舒有些忐忑有些不安。苏以真平常从来不会在意自己捡去他玩够丢掉的玩具，事实上苏以真的眼光的确比他敏锐，总能发现他没注意到的好东西，苏以真是个没长性的人，他去回收利用一下无伤大雅。可是现在很明显了，梅宇是不同的，苏以真根本不打算放掉梅宇，他却趁虚而入硬生生地沾上了手。苏以真这次出门不过十多天就赶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马上来找他，裴舒不能不心虚。
  苏以真阴沉着一张脸坐在裴舒面前，却说不出话来。裴舒是他从小的朋友，他没有理由跟他闹翻，就只为了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