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赋

  “这么明显吗？”她摸摸自己的脸，感觉不可思议。他不是一直在沉思？又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没把心思放在戏上的？
  她可爱的动作让龙天澈眼中盛进了笑意：“是很明显！”
  她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得很好呢！”
  两人低声的交谈，一般的人，就算是坐在旁桌的柳涵玉，也根本听不到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谈得开怀。她拉回老忍不住往他们身上飘的视线，夹了颗酸梅给龙天浩。“皇上，吃个梅子去去油腻！”
  看着隆康皇帝龙天浩倾身过来含住她递上的酸梅，她强压下心头的怅然，希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笑脸迎人。
  这时，南良国使臣和俞太见短戏已近尾声，便说：“皇上，太后！红绡姑娘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登台献舞了！”
  龙天浩兴致勃勃：“那敢情好，就让红绡姑娘先上台舞上一曲助兴吧！汪泉，传令奏乐！”
  “且慢！”南良使臣又说，“回皇上！红绡姑娘有特别为她配乐的乐队！她表演之时一向由妙音阁的乐队伴奏，从没有例外！”
  “还配有伴奏的乐队？这哀家倒是想见识一下！”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见太后点头，龙天浩这才说：“如此甚好！就让太后和朕也欣赏欣赏南良的乐曲！”汪泉已探知圣意，跨前一步：“传南良红绡姑娘！”
  此时，玉荷凤凰台上飘起了异国的音乐，王公大臣们遂停止了交头接耳，一致朝台上观望，皆想一睹名闻天下“舞仙”的风采。
  一名身罩大红轻纱舞衣的少女旋舞而出，那红色轻罗纱随着她的轻舞而飞扬。
  她——正是南良第一舞姬红绡姑娘，人如其名，看来是极喜红色了。那红纱缀金线的舞衣将舞动中的她称托得犹如一只翩翩红蝶，独特、艳丽、高贵。玉臂柔如柳条，配合舞姿时而挥出时而收回，长长的红纱在她手中宛如有了生命般，飞舞于身侧，将她婀娜的身段烘托得更加美艳动人。
  精湛的舞技，娴熟的舞步，柔中带刚，舞中时有女子的柔情款款，时有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她的舞，华丽大气，带着别样的异国风情，让人感受到了优美舞姿中跃动的灵魂。不愧舞仙之名！
  “红绡姑娘，果真不愧为南良第一舞姬！”宗政无瑕领略如此出色又特别的舞姿，不由得赞叹道。
  旁座的元誉太子听到她的话后直笑道：“红绡姑娘舞艺的确超群，但论容貌，恐怕还不及王妃的千万分之一啊！”
  好大胆的言语，并且毫不掩饰！周围听到此话的人——包括龙天澈、隆康皇帝，太后，皇后，申德妃，柳涵玉、宗政元和宗政夫人，两位太妃，皆看向元誉。这样唐突的话，若是在金碧王朝决计不会有人敢说出来。
  “多谢太子的盛赞！”宗政无瑕泰然的淡笑以对。眼角余光飘向龙天澈，只见他眉一挑，说：“元誉太子拿一名舞娘与金碧王朝的亲王妃相提并论，恐怕不太合宜！”
  元誉却一脸不敢苟同的表情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在我国，无论是赞美，还是想表达爱意，国人都不会多加掩饰，大可坦坦荡荡讲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有所不同！再说了，红绡是我国妙音阁副阁主，并非一般歌舞姬！”
  龙天澈嘴角噙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香茗，目光落向凤凰台上的火红身影，说：“太子其它时侯喜欢怎么跟人说话本王并不关心！但请记住这里是金碧王朝的都城，你所谈论之人是我英王之妃！”
  “小王失礼！失礼！”元誉别具意味的笑开，却不再说什么。
  宗政无瑕并不在意他们的言语，转头向凤台之上——欣赏异国歌舞，毕竟还是件新奇愉悦的事。至于元誉太子，又与她何干！
  忽然，旋舞至凤台边缘的红绡，竟然跃上了玉砌围栏，而后落在醉荷池里盛开的奇莲之上，醉荷池边一片哗然之声。没想到，红色的身影竟就在荷花丛间翩然起舞。
  “一片小小的荷叶也能在上面起舞？！”宗政无瑕看着万点绿叶间的翩翩红影。
  龙天澈笑问：“想学吗？”红绡的那点功夫，看在他眼里只是花拳绣腿罢了。
  看着红绡那灵动的身姿，再想起龙天澈凌空飘跃那种惬意，说宗政无瑕不心动是假的，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学这个不比学诗学文，不是光凭感兴趣就能学好。“轻功不容易学吧？”
  “那要看看学的人资质如何！”他靠近她耳边低语，“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保证把你教会！”
  “我想学，那也要王爷有时间才行！”
  “你是在埋怨我最近冷落了你？”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她竖起二指起誓，眸中染上一丝调皮的笑意。
  他也笑。“我比较希望你有！”
  他这是——宗政无瑕垂眸掩去眼中诧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耳边听得太后道：“这红绡果然不愧舞仙之名！”
  “腰柔如柳丝，身轻如飞燕！妙！”龙天浩神迷的看着荷叶上舞动的红衣。
  一曲舞罢，红绡姑娘已是香汗淋漓，但也换来了台下众人如梦初醒的一片叫好之声，太后也满意的频频点头！
  “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五十围！”红绡款款走下凤台，来到圣驾之前参拜，以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请安：“南良国红绡，见过天朝皇上，太后！祝太后寿比南山松，福如东海水！”
  皇太后笑不绝口。“好！好！好！快起来！”
  太后乐，龙天浩自然也开怀不已。“红绡姑娘千里前来献舞贺寿，其心可表，舞艺更是卓绝！朕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红绡只是代表我国王上送上心意。”红绡低垂着脸。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红绡依言抬起头，经过精心修饰的艳丽容颜，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有如含苞待放的芍药般妩媚动人。
  龙天浩欣赏地看着她的娇颜半晌，才笑着说：“红绡姑娘不但舞技超群，更是国色天香，令朕耳目一新！”
  “红绡不才！”
  “朕向来欣赏才貌双全的女子，你亦无须太过谦虚！”真是赏心悦目，别有风情！龙天浩目光流连的落在眼前的红衣佳人身上。
  和俞太见状，立即呵呵笑道：“既然皇上和太后对红绡姑娘赞不绝口，为了对两国交好表示诚意，我国愿让红绡姑娘留在天朝，太后和皇上既可以时常欣赏姑娘的舞艺，也可借此弘扬我南良曲艺！”
  “这？”龙天浩转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只是淡淡说了句：“皇上就看着办吧！”
  龙天浩又看向元誉，对于南良国太子和妙音阁副阁主红绡之间传闻，他也略知一二。目光遂转回红绡身上，问道：“红绡姑娘可愿意留下来？”
  “承蒙皇上、太后抬爱……”红绡低垂着头，咬了咬唇许久才说下去，“皇上和太后赏识，能留在天京是红绡的福份！”
  “这样吧，你也累了，朕准你先下去休息！”接着又对元誉说，“这事我们稍后再议！元誉太子、和太使以为如何？”
  元誉说：“就依天朝皇上所言！”
  汪泉于是招来两名侍女将她扶往偏殿休息。
  宗政无瑕目送红衣离去，无意间看到龙天浩的表情——今天，她总算是见识了父亲口中的风流天子。别说是其他三宫六院的妃嫔了，端看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柳氏姐妹及申德妃，可都是大美人了——那一个都不比红绡差——当然，气韵不同罢了！当着她们的面，他竟然就对红绡表现出莫大的兴趣来，更甚者，居然没有人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反而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尽管心里无法苟同，可，这有什以办法呢？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她转眸看向身边的龙天澈，倒是没见他对红绡表现出什么兴趣来。
  耳边又听得旁桌的元誉说道：“素闻天朝皇上，后宫妃子如云，皆能歌善舞，书画琴棋精通，不知我等可有幸一睹天朝美人的舞姿？”
  这一问倒让大臣们低声议论了起来——若不应允吧，显得有失金碧王朝泱泱大国之威，若是应允了吧，在欣赏过红绡的一曲歌舞后，一时竟想不起宫中伶人舞姬有谁能与之相比。再说这南良来使自是有备而来，这可关系到国家的颜面的事，若一点准备都没有冒然让人上台，万一有个闪失谁也担当不起！
  就在众臣皆束手无策，龙天浩也沉默未表态时，坐在不远处一桌的柳应杰，自顾起身来到龙天浩面前下跪。“启禀皇上，柳昭仪自幼便习得一身好舞艺，何不让柳昭仪为皇上和太后献上一舞？也让元誉太子以及和太使大人欣赏一下我们金碧王朝的舞曲！”
  龙天浩听了，感兴趣目光转向柳涵玉，笑道：“朕的柳昭仪还有一身好舞艺？”
  
第二十五节 凤台一舞
  凤台一舞惊天下，
  赢得帝后笑言欢。
  柳涵玉点头：“小时学过，不过只是臣妾自娱的雕虫小技罢了，远不及红绡姑娘能于莲叶上起舞的绝技！”
  柳应杰悄悄瞪了女儿一眼，才又对龙天浩道：“皇上可让柳昭仪上台一舞便知分晓！”红绡虽然舞技不凡，但他的女儿绝对不输于她！
  看柳应杰胸有成竹的样子，龙天浩问柳涵玉：“美人儿，你可有信心上凤台为朕舞上一曲？”
  无论有没有信心，她都得上台去，哪容得她说不？柳涵玉点头说：“皇上有令，臣妾当可上台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