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装纯

  电话的那头，女孩在轻轻地唱歌，唱完了，再轻轻地道一句——“晚安”。
  恍如昨日。
  却实是物是人非。
  一曲终了，石楠按下暂停键，拿起一个话筒，说——
  “亲爱的同学们，想来这是我和你们最后一次聚餐了……我下个学期，要去美国了……”
  第 60 章
  “然后呢？”
  邱迎迎趴在赵涵灀床上，扯着床单问。
  “然后还能怎么样，他自然是滚到美利坚合众国去了。”
  赵涵灀鼠标点得飞快，目不转睛，杀大boss。
  “你没去送？”邱迎迎爬爬爬，爬到赵涵灀身边：“哎呀！补蓝补蓝！”
  “我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没时间送。”
  赵涵灀言语间，简单的一刀子，把boss料理干净，收拾宝物。
  “哦……”邱迎迎挠挠赵涵灀的腰：“你不是不玩YD江湖多年了么？今天怎么突然又有兴致了？”
  “闲得蛋疼。”
  “话说，我要参加今年夏天的YD女生，网上报名了已经。”
  “加油了少女。苟富贵勿相忘啊！”
  “到时候短不了你的好处，咱俩什么交情！”
  ————————
  春节还是原来那般过。
  只不过前两年那个老来蹭饭的家伙不再出现。
  赵家人倒也识相，并未提及。
  赵涵灀的姑爷没带回来也罢，大家一向不看好的赵涵铮同志反而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于是众人群起而攻之，夜夜大喝，废话不多说，撩平了赵涵铮再说。
  赵涵灀就边上看着，烤烤火打打牌，小赌怡情。
  这年过得也挺热闹。
  过完年归家，小区保卫室通知赵涵灀，有她的包裹。
  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费解的赵同学掂了掂那包裹，看发件人一栏，却是没有名字。
  懒得费脑子，赵涵灀签了字领了包裹，欢欢乐乐归家去。
  回到屋子里，呼啦啦拆开，一倒，五六本书摊了一床。
  拨撩拨撩，是些什么《沾衣欲湿杏花雨》《兰溪春尽碧泱泱》《三月桃花痕》之类酸歪歪的书，一本一本翻过去，搞得赵涵灀头皮一阵阵发麻。
  翻到最后，是一张卡片。
  赵涵灀拿起来，揭开，落款竟是何慕。
  这家伙给我寄这些书作甚……
  赵涵灀看看贺卡正文，无非是些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之类的俗话。倒是后面的PS有点实在东西——
  把我寄给你的书都看了，看完了给我讲讲感想。
  赵涵灀微怒，一把把床上的书全扫到地上去——
  靠了，姐看你的书居然还要写读后感，你当姐什么人？小学生？！滚你的大鸭蛋！
  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消了会儿食，赵涵灀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翻了个身，从床底下拨出一本《青山看我应如是》，倚在床头看了起来。
  虽说这书名酸溜溜的，但是还挺中看的。
  有帅哥有美女有YY，还是讲网游的，基本上切中赵涵灀萌点。
  浪费一个多小时看完这书，赵涵灀拨拉出另外一本，又看起来。
  这本书的书名和上一本一般散发一股馊味，但也还能看看。
  难免又是帅哥美女YY，比较无语的是这还是一本网游小说。
  看完这本，赵涵灀意犹未尽，再拿一本……
  翻啊翻翻了大半，赵涵灀怒了——
  tmd怎么还是网游啊！看多了老娘也是会审美疲劳的啊！
  赵涵灀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再摸一本出来，大略翻翻——
  很好，网游。
  再来一本——
  还是网游。
  第三本——
  又是网游。
  赵涵灀觉得面皮有些僵硬——
  给我寄这些书，这何慕到底想些什么！
  不好直接问当事人，赵涵灀招来爱妃邱迎迎一起探讨其中奥妙。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完赵涵灀的叙述邱迎迎一拍大腿，有了——
  “这还能是啥！那慕大神同学就是在暗示你你俩可以参照这书上的套路也来个十分灰主流的网恋啊！”
  赵涵灀脑门淌下一滴汗：“迎迎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邱迎迎很干脆地操起赵涵灀手机：“不信我咱就打电话问问大神本人。”
  “别！”赵涵灀一个饿虎扑食扑下邱迎迎手上的手机。
  看着落入赵涵灀魔爪的手机，邱迎迎哼唧两声，翘起二郎腿：“爱信不信。劝告你一声，我看那大神同志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有从了他的心还好，你要是没有那份心……咳咳咳……”
  ——————————
  寒假过完，开学鸟。
  赵涵灀同学迈入大三下学期。
  江轩同学出国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现下就等着做完毕设拿毕业证滚蛋鸟。
  他的街舞社早就由大二新人接手，所以说现在的江轩是个大闲人，闲得蛋疼。
  于是天天来找赵涵灀玩儿。
  赵涵灀不尴不尬，和江轩当着一对好兄弟，不管邱迎迎在电话那头如何跳脚大骂她没心没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和慕大神也是相敬如宾，平平淡淡地，偶尔见个面，吃个饭，当着一对好朋友。
  彷佛那天晚上她不曾喝醉酒。
  也彷佛慕大神不曾给她寄过书。
  慕大神也不急，像陪小朋友玩儿一般顺着赵涵灀，由着她的性子去。
  某日吃饭的时候，江轩问赵涵灀：“你毕业了想干什么？出国？读研？还是工作？”
  “都不是。等我拿到了大学文凭就去出家，当个高素质的尼姑。”
  “……”
  “你呢？学成后要回来建设我们美丽的祖国还是咋的？”
  “学成后？自然是要回来的……回来了以后到你出家的尼姑庵对面的寺庙当和尚去。”
  “……”
  江轩你这是红果果的示好么……
  “到那时候，我可以帮你挑挑水劈劈柴啊啥的，闲来无事两人还能说说笑话，有空了跑到山下偷偷地里的番薯豌豆，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我真感动啊。”
  “我说过了，我会等你。就算你要出家，我也会等你还俗。”
  “……”
  冷场。
  赵涵灀埋着头扒拉盘中的牛排，思索着说些什么前来来救场。
  结果让江轩抢了先：“我不想出国了。”
  赵涵灀微微一怔，连问：“为嘛！多好一机会！”
  江轩低下头，喃喃道：“还不是怕到时候回来晚了这个尼姑被别的和尚拐走了……”
  “说啥呢，大点声，我听不见！”
  赵涵灀说着把耳朵凑过去。
  “没说啥。就是觉得出国忒浪费人生和青春。”
  “你丫的秀逗了吧！有书不读有国不出你想咋么地？！”
  “……”
  “乖乖我的儿，你就听为娘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啊。先出去泡个洋妞，再学点洋鬼子知识，方好回来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啊！”
  “这是你所希望的？”
  “这不仅是我所希望的，这更是我们祖国所希望的千千万万中国人民所希望的啊！”
  “……我知道了……”
  “……”
  又冷场。
  赵涵灀恨不得挠墙——
  我果然是冷场体质啊啊啊！我要切腹谢罪啊啊啊！
  ——————————
  过了几日和慕大神吃饭，慕大神亦问到了这个问题。
  “毕业后做什么？自然是拿个大学文凭去出家，当个高素质的尼姑。”
  赵涵灀亦如是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慕大神阴阴一笑，一刀砍在五分熟的牛排上，砍得那牛排血肉横飞——
  “只要有师太敢给你剃头，我就能一把火把那尼姑庵烧了。”
  第 61 章
  “只要你敢出家，我一把火把那尼姑庵烧了。”
  慕大神的话恍如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赵涵灀盯着那血肉模糊的牛排，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
  吃完饭，停车场取车。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均是无话。
  走到车子跟前，慕大神突然伸手摸了摸赵涵灀的头发——
  “你还是长发好看些。”
  然后绕过去打开车门。
  赵涵灀嘴角抽抽，抓抓头发，也跟着上了车。
  “其实短发很精神啊，看着也清纯……”
  赵涵灀如是辩解。
  慕大神瞟了她一眼，说：“横竖是你的头发，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油门一踩，车子咻地开出去鸟。
  把赵涵灀安全送到学校寝室楼下，慕大神从车子后座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后天晚上穿这身衣服和我去一个地方。”
  “嘎？”
  “再见。”
  不给赵涵灀发问的机会，慕大神返回车座，咻一声把车开走了。
  赵涵灀双手捧着那大盒子，觉得甚是无趣，也踢踢踏踏上楼去了。
  一脚踹开寝室门，直奔自己座位，放好盒子。
  脱去外套，气沉丹田，把那盒子打开……
  “哇……真漂亮啊……”
  秦三儿对着赵涵灀手里拿着的小礼服做星星眼并尖叫。
  赵涵灀抖抖那露肩的白色小短裙，无语了——
  四月天里你慕大神叫我穿这小裙子出门？！你成心要冻死我么！
  于是把小裙子往盒子里一甩，打电话给慕大神表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