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儿

第17章


米珠儿从行李袋里翻出一个像是香囊的绣花袋子,洛桑有点莫名其妙,可还是说了声谢谢就准备接过去,米珠儿忽然收回手,很生气地瞪着他问:“苏西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行了,别演戏了。”楚一苇大喝一声,威严地盯着她。再会装的犯人一般到这时候不是翻白眼装死,就是闷着头不做声,而抵不住内心恐慌的就会主动交代罪行。
    “演戏?”米珠儿跳起来,“你说我演戏?”她愤怒地指指洛桑说:“苏西死前还念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平静?这,这也太不公平,太过分了!”
    老人(洛桑)忽然急急地说了几句藏语,楚一苇闷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你真忘了?还是装的?”米珠儿的眉头抬起来,老人站起来,拦在他们中间,“告诉她。”
    好男不和女斗,楚一苇忍下一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中间你和洛桑谈了什么我不知道,就这样。”
    米珠儿马上好奇地转头看着老人问:“我们谈了什么?”苏西喜欢这么老的人?她似乎这才注意到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别的人,“方便说吗?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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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洛桑叹口气,边上的中年妇女忽然扯了他一下,说了几句藏语,楚一苇只大概听懂了她劝他别说。“没关系的,”洛桑摇摇头,“生死由命,我活到这份上够了。”
    “孽啊。”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痛苦,“要是当日你不把她带回家就好了。”(藏语)
    “阿库,听说活佛几天后从北京回西藏。”最初米珠儿和楚一苇见到的那个年青人(巴桑)在边上突然插嘴说道。
    “活佛?”其他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惊呼起来。
    巴桑点下头,露出无限敬仰和尊崇,“是的,所以阿妈特意赶了来,希望能得到活佛的赐福。”
    “活佛是不是都不走路的?”米珠儿一开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巴桑立刻长伏在地,连拜了三下,“请饶恕我们客人的无知。”他拜完爬起来又磕了三下响头,这才满脸严肃地说:“活佛是我们的太阳。”
    米珠儿满脸胀得通红,“对不起,我不知道。”
    洛桑叹口气,“巴桑已经代你向活佛谢罪了。”米珠儿抬手摸摸脸,才发现手上还拽着那个香囊,“给您。”她双手合十冲洛桑半鞠下躬,“尘归尘灭,苏西说该物归原主了。”
    洛桑颤抖着手接过香囊,他似乎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眼里露出痛苦。“你们去后面房间休息吧。”他眼含深意地望了眼楚一苇,握紧香囊折身回里屋了。
    巴桑热情地摊开双手,“两位请,请到后面休息。”
血玉(1)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不,应该是离奇,不是亲身经历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楚一苇摸出根烟点上,苏西92年来过西藏,她和洛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们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苏西不会让米珠儿千里迢迢地送那个香囊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订情信物?应该不是,洛桑都不接受苏西的献身,又怎么可能给她订情信物?火车上那个黑影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跟郭品洋被杀案有没有关系?看来,我得和这位洛桑大叔好好谈谈。
    他突然打个寒颤,脊背上又有了那种冰凉的感觉,他二话不说脱掉了上身的衣服,用手去摸后背——他不相信地看看手掌,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把衣服重新穿上,或许是水土不服吧,他暗想。
    “洛桑阿库,明人不做暗事,我冒昧来拜访是为了白天发生的事。”楚一苇心知藏民个性爽朗,故而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洛桑苦笑了下,摸摸自己满头的白发问:“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楚一苇有些意外,暗想这跟我来访的目的好像没关系吧?可是表面上他还是很客气地说:“阿库如果不介意,”他做个请的动作。
    “我今年42岁,可是我的心理和身体都已经老化了,就像这头发,都白了。”洛桑又摸下他的头发,“你是公安吧?”他似乎并不需要楚一苇回答,问完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这一切能帮到苏西也还算值得,可是就今天的情形看,一切都没有结束。”
    楚一苇没有接话,或者说楚一苇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扑”一阵风穿过,屋顶上的灯炮爆闪下突然炸了。好像有人出现在屋里,楚一苇立刻去摸腰间的枪,“谁?”他果断地掏出打火机,“洛桑阿库你还好吧?”他一边大声地问话,一边借着微弱的火苗四下看了看。
    “怎么了?”外面走廊传来了巴桑的声音。
    楚一苇急忙吩咐道:“快拿灯来。”他一边嚷着一边把打火机照向洛桑,刚才他那么大声说话洛桑都没有反应,他的心往下一沉。
    这时巴桑一手持灯,一手掀开门帘走进来。
    灯光下,洛桑软软地趴在地上,本来戴在他手腕上的佛珠四散在他的身边。
    楚一苇一跃而起,从巴桑手里抢过油灯,快速地蹦到洛桑跟前试了下他的鼻息,又去他的颈后、耳根、背后看了看,他注意到洛桑手里一直紧紧拽着那个香囊,他正想去扯过来,巴桑已经跪伏在地上,“远方的客人,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可是请你让我阿库走得安心些吧。”
    巴桑的意思是要自己别去动那个香囊?要是这个香囊就是破案的关键怎么办?楚一苇心里一时难以取舍,不禁呆在原地。
    “阿库!”巴桑双眼含泪地拾起地上的佛珠,一粒粒地穿好依然戴在洛桑的手腕上,“您放心,我会按您的意思做好的。”他跪坐在地上,喃喃念起经文。
    洛桑说的没有结束是什么意思?他即将说出的是什么秘密,竟然会招来杀身之祸?谁杀了他?怎么杀的?总不会是武侠小说中写得那样杀人于无形中吧?
    一阵冷风突然扑面而来,楚一苇想都没想就扑到巴桑的身上,他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做,做什么?”巴桑揉着鼻子,努力推开他坐起来。
    楚一苇有些尴尬,拍拍他的肩说:“对不起,巴桑,我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巴桑似乎明白了,点点头,转身小心地翻转洛桑,把他放平在地上,然后他再次跪下来,连磕了三下,“阿库,您就安心地去吧。”
    “洛桑,”中年妇女从门外跑进来,哭着跪在他面前,“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楚一苇有点糊涂了,他原以为中年妇女是洛桑的妹妹,可听她这口气怎么像是洛桑的妻子?他正疑惑着,巴桑已经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阿库说黑色的骏马会把远方的勇士送来,请阿妈不要担心。”
    中年妇女看了楚一苇一眼,“他?”巴桑点点头,他们两人只以为楚一苇听不懂藏语,故而没有避开他说。
    “阿妈且陪他坐会,我去拿阿库交代的东西。”巴桑说完摊开双手,倒退着准备出去。楚一苇惊醒过来,立刻追上去,“巴桑,我跟你一起去。”巴桑呆了呆,但他马上醒悟到他是一番好意,点点头。
    “洛桑,洛桑是不是死了?”米珠儿突然掀帘进来,不是楚一苇眼急手快扯了巴桑一把,他们两人铁定会撞到一起。“我身不是你身,你灭却为我灭。”她喃喃地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踉跄着走了出去。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楚一苇正思索着,巴桑扯了下他,“远方的客人,可以走了吗?”楚一苇暗想他们八成把我当成那勇士了,也好,我先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去找米珠儿,看她今晚又在搞什么鬼。“走吧。”他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犹豫跟着巴桑去了他的屋里。
    巴桑从箱底翻出一个木匣,“阿库说如果哪天他走了,一定要交给来的人。”他的眼睛说着说着,湿了。
    来的人?他们怎么能肯定我就是来的人?楚一苇心里充满了谜团,洛桑为什么没把木匣交给自己的儿女而是交给了巴桑?“巴桑,你确定是交给我吗?”巴桑点点头,“你是阿库最后见的人,所以你是。”这句话解释得很清楚,楚一苇不再客气接过木匣。
血玉(2)
木匣的最上面放着块玉佩,楚一苇拿起来就着灯看了看,玉佩的中央有一线血样的红穿过,他正想问这是什么玉,巴桑一把抢过玉佩,满脸都是惊讶和激动,“血玉?我们丹巴家族世代相传的血玉怎么会在这?”他把玉捧在胸口,“阿库怎么可以拿来送人?”楚一苇听在耳里,心跳猛然加速,洛桑把世代相传的宝物送给他,必定是因为有着重大的使命需要他去完成,可为什么是他?他的儿女不可以传承吗?“既然是你们家族的传世之宝,就请转交洛桑阿库的子女好生收藏吧。”
    巴桑慢慢放开手,把玉佩递给他,“阿库没有结婚,没有子女,他既说给你,我一定会按照他的心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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