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儿

第18章


他长叹口气,“请以你的性命起誓,誓死与玉共存亡。”他说完摇摇头,“你不是我们族人,你可以不保护这玉。只是请求你,不是生死攸关,一定以玉为重好吗?”
    楚一苇的脸色因为他的话变得凝重起来,接吧就是接过一个承诺,不接好像说不过去,他正犹豫间,低头见木匣里面还有封信,他忙指着信说:“我们先看信吧,说不定你阿库对玉另有安排呢。”巴桑略微迟疑了下,立刻握紧玉,伸手把信拿了出来。
    “……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正如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远方来的朋友,不要惊讶我这个开头,既然命运牵引你走来,你想逃也逃不了。
    苏西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果,如果不是她拿到了碎心锁,我会不顾一切接受她,可是,她成了新一代锁的主人,而我成了新一代玉的主人,上苍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人?
    还记得在火车上初见苏西,她是那样忧伤,仿佛整个地球的人都抛弃了她……
    感谢圣明的佛祖让我认识了她,尽管我是用我的生命去救赎她,可是我无悔。
    洛桑绝笔
    又附:匣的底层有一个暗格,里面有本书,让巴桑念给你听。(这行字特别潦草,显然是匆忙加上去的。)”
    楚一苇把信重新又读了一遍,里面说的玉一定就是巴桑手中的血玉,那锁是什么?应该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说不定跟这块血玉一样也是世代相传,为什么就选了苏西这样一个汉族女子做传人?莫非传苏西锁的那位和洛桑一样终身未婚?他把信递给巴桑,“看下吧。”
    巴桑双手合十,祷告了下才双手接过信。他的脸越来越白,最后他搁下信,掀开了木匣的底盖。他双手微颤地拿出本手抄书,楚一苇瞄了眼,上面龙飞凤舞用藏文写了个“恨”字。
    “多嘎?尼玛是族里最美的姑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族里来求亲的很多,可是尼玛只喜欢一个,那就是丹巴?次仁,丹巴家族族长的儿子。
    西藏王不知从哪听说了尼玛的美貌,用一千头牛买通多嘎家族族长强行娶走了尼玛,尼玛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是为了整个家族她还是进了后宫。
    一年后尼玛为西藏王生下了小王子,她成了西藏王最宠爱的妃子,享尽珍馐美味,可是尼玛不快乐,深深的思念苍白了她的脸。
    尼玛没有想到在佛法讲道会上会再次见到次仁,尽管此时的次仁已经不叫次仁,而是布达拉宫达赖活佛的随侍,可是尼玛认定这是佛祖给自己的喻示,让自己再回到心爱的人身边。
    于是在某个夜晚尼玛逃出了皇宫,奔向她心目中的爱情。
    不幸的惨剧发生了,次仁不肯见尼玛,还把尼玛的行踪报告给了西藏王,西藏王大怒之下派兵追杀尼玛。尼玛心死如灰,在某个清晨走上天坛,以活祭的方式把自己献给了神明。
    尼玛指天为誓,生命不灭,恨不灭。”
    巴桑念完最后一句,连嘴唇都哆嗦起来,“传说中尼玛每隔一百年,就会附身她的使者,杀尽次仁家族所有的男人。”他把书依然放回木匣的底层,“我们这代就是次仁家族近支第十二代。”他把一直紧握着的玉递给楚一苇,“这玉是丹巴家族时代相传的血玉,谁拥有它就可以号召族人做三件事。”他的眼里闪过悲伤,“可是每代玉的主人都离奇死亡,而且死得很惨。阿库为了不让后人成为玉的牺牲品,宁愿一辈子孤独地活着,次仁家族的直系到他这代算是结束了,哎。”
    楚一苇轻咳一声,巴桑这番直率的话说得他心里有点那个,他看来好像就是新一代玉的传人,换句话说,洛桑不忍心丹巴家族的后人枉死,就选了他做替死鬼。
    巴桑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很严肃很认真地说:“如果阿库不是指定把玉给你,我们次仁家族的男人个个都不怕死。”
    楚一苇的脸红了红,“或许你阿库觉得锁到了内地,也该由个内地人去解决吧。”巴桑摇摇头,“每一代都是以最后见的那个人为传人,从没有例外过。”楚一苇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接过玉,先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火车上那个黑影可是真的,血玉说不定能引诱他现身,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死亡的阴影(1)
从巴桑那出来,想起米珠儿的怪言怪行,楚一苇决定去找下她。
    “米珠儿”站在门口他大叫了声,意思是自己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可是灯亮着,他的心一沉,迅速地掏出枪掀开了门帘——米珠儿抱着双臂蹲在角落里,像在想什么。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暗松口气,边把枪插回腰间的枪套里,边朝她走过去,“米珠儿”
    米珠儿抬起头,眼里全是忧伤,“你把洛桑还我。”眼泪大颗地跌出她的眼眶,楚一苇心里不觉起了怜惜,“洛桑找苏西去了,你难道不希望他们过得快乐些?”他知道他不该说这种莫须有的话,可是如果这样能安慰她的话,偶尔说一次也不为过吧,他暗想。
    米珠儿呆呆地望着他,脸色渐渐变柔和,眼里也露出温柔来,“你来了。”她冲他招招手,“来扶下我,我脚麻了。”楚一苇没有多想,伸手去拉她,她就势扑进他的怀抱,“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楚一苇吓了一跳,伸出手想推开她,可是米珠儿抱得很紧,他不禁往后退了退。米珠儿跟着大力地往前一步,他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向地面。米珠儿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慢慢地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楚一苇知道自己该拒绝,该立刻推开她,可是他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某个地方跟着发生了变化,该死,他暗骂了句,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米珠儿的亲吻。
    她很快扯开他的上衣,她一边热烈地响应他的吻,一边抚摸着……楚一苇低低呻吟声,反过身来把她压在下面,腰上的枪咯了他一下,不可以,他松开手。米珠儿几乎是在他松开手的同时缠上他的脖子,并再次送上火热的唇。楚一苇脑里最后残存的理智没了,他贪婪地吻着她的唇,一把抱起她,向床扑去。
    低低沿着她的脖子吻下去,楚一苇感觉到体内的欲望在迅速膨胀……
    米珠儿忽然笑了,她的眼里露出丝得意,她大声地呻吟着,诱惑着他进一步,再进一步……他一把扯掉她的内衣,近乎疯狂地侵入她的身体,米珠儿弓起身子迎合着他……一滴泪忽然滑落出她的眼角,楚一苇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体内汹涌的情欲很快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忘了他来的目的,忘了他的任务……
    “呜呜……”哭声把楚一苇吵醒了,他晃晃还有些晕的头,立刻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暗道声惭愧,回过头看,米珠儿没在边上,他心里一阵欣喜,忙去把衣服穿上。他的定力一向很好,在扫黄风暴中还有脱光衣服诱惑他的,他眼睛眨都没眨下说:“你的身材很一般。”这件事还成了他们支队的美谈,怎么昨晚他就失去了控制?他该怎样对待和安置米珠儿?从内心讲他并不喜欢她这种类型,他喜欢端庄的,像辛小冉那种的,他的眼里浮出丝笑意,等这忙完了找机会请她吃饭,看看她的态度,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掀开布帘去到外间。
    外面原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挂起了白幡,洛桑躺在屋中央,他的身上盖满了族人们献上的哈达,他的身边有几个喇嘛在诵念着经文。
    楚一苇心里一动,想起包里有西藏公安部的同行替他准备的几条哈达,忙折回屋里去取了两条来,恭敬地献给了洛桑。
    “各位族人,阿库遗命一切从简,以天葬向佛祖谢罪。”巴桑的话刚落音,底下立刻响起小声的议论声。
    楚一苇毕竟不是本地人,很多话都没听懂,他只知道天葬是藏民最高的葬礼,却从没参加过,他想起那本《恨》书提到的活葬,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不是就是一个生一个死?可惜这话他不好去问巴桑,他暗想回头再找西藏的同行请教吧。他下意识地摸摸腰间,那块玉被他藏在皮带的夹层里,此刻摸上去有点硬硬地扎手,米珠儿如果是新一代锁的主人,他和她……哎,真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帐啊。
死亡的阴影(2)
在做法超度的几天里,楚一苇碍于自己不是洛桑的族人就乖乖地呆在他的屋里哪也没去,幸好米珠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没有来找他,要不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送葬那天,楚一苇起了个大早,不管怎么说,洛桑都是因为他才走的,他拿着三柱香,跟在送葬人的后面一直送到十字路口。等到背尸人和送葬者走很远了,他才慢慢向前走到巴桑的身边低声说:“今天好像没看到措姆。”他没有提米珠儿,因为他没有权利要求她来参加送葬,尽管他认为她该来。
    “啊?”巴桑的脸色微变了下,也低声说:“我没注意。”楚一苇的心一沉,他原以为措姆是洛桑让他办什么遗愿去了,可现在连巴桑都不知道,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快,快带我去找他。”
    措姆死了,楚一苇和巴桑见到他的时候,他刚被人从拉萨河里打捞上来,浑身肿胀得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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