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珠儿

第19章


    楚一苇围着他的尸体转了个圈,转头问巴桑:“他平日里和什么人结过仇没有?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巴桑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他的问话,他握紧拳头,一脸悲愤,“杀戮开始了,我要去阻止她,我要杀了她。”楚一苇吓了一大跳,忙从背后抱住他,“巴桑,冷静。”巴桑用力一撑就甩开了他,“是我族人的命,你叫我冷静?”他大步向牛奶坊的方向走去。
    “站住,”楚一苇急中生智,“我以血玉的名义要求你冷静。”
    巴桑站住了,可从他耸动的肩背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楚一苇跑到他跟前,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巴桑,我并不想这样做,我只是希望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你别那么冲动,现在是讲法制的社会,而那些毕竟是传说。”巴桑怒视着他,“我知道你们一起来的,所以你帮着她。”楚一苇心底一惊,巴桑要找的是米珠儿?他何尝不觉得她有极大的嫌疑,可是没有证据前他不想轻易地下结论。“我是一名刑警,我不会因为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睁只眼,闭只眼,我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但我也不冤枉好人。”
    巴桑紧捏的拳头慢慢放了下来,“我相信你。”他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我阿妈说,阿库把玉都给了你,这个也给你吧。”楚一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他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微微一笑,“谢谢,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
    “哎呀,”米珠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鼓着掌说:“好感人的场面啊,好感人的兄弟情啊。”楚一苇在那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转过身时他已经板起脸,“米珠儿,你来得正好,这几天你都去哪了,老实交代。”
    “哎哟,我的妈啊,我好怕怕。”米珠儿拍拍胸口,冲他抛个媚眼,“前天的前天的前天晚上,我不就和你在一起吗?”楚一苇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冲动得想过去揍她,“米珠儿,严肃点。”米珠儿露出很无辜的样子,冲他顽皮地吐吐舌,“我很严肃啊,楚一苇警官大人。”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楚一苇因为和她有过那事,心里难免有愧,说个你字后就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措姆死了。”巴桑忽然冷冷地说。
    “死了就死了,有哪个人最后不是死?有时候死比活着幸福得多。”米珠儿想起苏西和南凤,他们活着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一条人命你竟说……你还有没有人性?”楚一苇气坏了,这女人怎么跟没长心一样?
    火从米珠儿的心底一下窜到了头顶,“人性?我妈死的时候谁和我讲TMD人性?”想起那晚米羽白着张脸躺在地上,左手腕像忘关闸的水笼头样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她的眼里露出悲愤和痛苦。
    “对,对不起,米珠儿。”米羽伸出手似乎想摸下她,可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妈妈,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既然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她的脸因为痛苦扭曲得厉害,“妈妈,别走。”她大哭起来,突然她又紧抓着衣服尖叫起来,“不要,你不要过来。”她惊恐地往后退着退着,仿佛中那张淫笑着的脸已经逼近过来,那双手毫不留情地撕掉了她的外衣内衣……“不要啊,妈妈,妈妈,救我!”凄厉绝望的声音还在半空回响,“咚”地一声她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死亡的阴影(3)
演吧,演吧,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楚一苇冷冷地看着她,在眼见她双眼一闭昏了过去他也强力忍着没有走过去,她是装的,他暗对自己说。
    巴桑似乎没有考虑那么多,也似乎忘了这之前他还想杀了她,见她一昏倒他立刻跑了过去,用力掐了下她的人中。
    米珠儿过了好半会长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别过来!”她惊恐地指着前方,又昏了过去。
    这时楚一苇见巴桑跑过去了,暗骂自己一句混蛋,也跑了过来。到了米珠儿跟前,他才发现她双拳紧握,因为过度惊恐,她双手的指甲已经全部被掐进手掌中。
    回到加工坊米珠儿很快发起高烧,她时而惊恐地尖叫,时而绝望地求饶,更多的时候她全身抖颤地缩成一团。楚一苇一看她的情形,已经猜到她可能被人强暴过,想起她说的那句“我妈死的时候谁和我讲人性”,他心里又是惭愧又是难受,不由得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怕。”
    “哎”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忽然透壁传来。
    “谁?”楚一苇转过身时已经拔出了枪,“谁?”
    四下突然没了声息,他侧耳听了听,哪有什么叹息?难道是我听错了?他皱下眉头转过身,“你醒了?”米珠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大瞪着两眼在看着他。
    “你是不是感到累,想睡觉?”米珠儿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阵暖风吹过,楚一苇不觉点下头,“那去休息吧,人生多磨难,活着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啊。”
    楚一苇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似乎又回到了刚上初中那会,第一次考数学他只考了59分,老师说对不爱学习的人就是一分他也不多给……他又看到高考出榜那天,他因为三分之差只能读公安专科学校……第一次谈恋爱,女友含泪说:“一苇,对不起,我爸妈说我敢再跟你交往就和我断绝关系。”……每月的工资除了上交给父母的,他的存折上只有四千块钱……悲伤透过血脉传到指尖,他不禁心灰意冷,是啊,活着真累啊,他慢慢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别!”刚进门的巴桑把手中拎着的鲜奶冲他泼去,他自个一个虎扑再跟着一个背摔夺过楚一苇手中的枪。
    楚一苇呆呆地看着他,好半会才清醒过来,如果不是巴桑及时出现,他刚才就要了自己的命!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滴落下来,“谢谢,”他苦笑着伸出手,“给我吧。”巴桑迟疑了下还是把枪还给了他。楚一苇微笑着拍下他的肩,意思自己没事了,他把枪放回枪套里,转头去看米珠儿,米珠儿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已经又昏睡过去。
    楚一苇从不相信命运之说,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他觉得有必要和巴桑探讨下,“巴桑,我们到外屋说说话吧。”巴桑笑着指下他的脸,“远方的朋友,先洗把脸吧。”
    楚一苇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或许这跟他的职业有关,“巴桑,你知道催眠术或者类似可以控制人心神的其它什么术吗?”巴桑抠抠后脑勺,“什么是催眠术?”楚一苇的心凉了半截,“那你刚才听到一声叹息了吗?”巴桑这次很直接地摇摇头,楚一苇挫败地塌下肩,他摸出烟,“兄弟,来根?”
    巴桑忽然站起来,“远方的朋友,等等。”他跑出去不多久,拿着根长长的旱烟枪走了回来,“抽这个试试?”楚一苇摇摇头,旱烟他抽过,很呛人,何况他抽烟只是为了让思维活跃点,“巴桑,你们这避邪一般都用什么东西?护身符?还是玉?”说到玉他心里一怔,我不是有血玉吗?为什么我还会被诱惑?ht ;TP://1  1 d reA M.c" o -m/.
    巴桑吃惊地看着他,“什么是护身符?”楚一苇被彻底打败了,他正想说算了,巴桑忽然从内衣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远方的朋友,你说的是托架吧。”楚一苇被他的称呼逗得笑起来,“我姓楚,楚一苇,你叫我楚哥好了。”他说着去细看巴桑说的“托架”,这是个制作很精巧的金属饰品,里面像是刻了只兽又像是刻了只鸟,他皱下眉,“这个,托架,哪有买?”巴桑笑呵呵地从脖上取下来戴到他的脖子上,“这是我莫拉(藏语奶奶的意思)给我的,送给你。”楚一苇急忙从脖子上取下来,“这怎么行?”巴桑压着他的手,很诚恳地说:“你代我们次仁家族受过,这只是个小物件。”
    楚一苇被深深地感动了,他掏出血玉,“这个请替我保管好,”为了不让他拒绝,他刻意补上一句,“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你交给我的传人。”说完他心里暗笑,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那个传说。巴桑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认真地点点头,“放心,楚,楚哥,我以我的性命发誓会保护它。”楚一苇吓了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咳,这么说吧,这块玉我送给你了,但是你不是我的传人懂了吗?”巴桑摇摇头,“不懂。”楚一苇头大地双手互击了下,正想着怎么说清楚这件事,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忽然跑了进来,“阿吾(藏语哥哥的意思),活佛法驾到了。”她好奇地看下楚一苇,“莫拉(藏语奶奶的意思)让我请两位客人一起去迎驾。”
    活佛来了?楚一苇略一沉吟,“我去叫她。”他不得不自告奋勇,巴桑是不方便去叫米珠儿,而他正想看看她是真的中了所谓的邪,还是刻意掩藏行径。
意外发现
火车站出口及外围处挤满了来自西藏各地等着朝见活佛的藏民,每个人都焦急而又虔诚地伸头望着出口,不知谁突然喊了声,“活佛出来了。”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楚一苇注意到他们大部分人穿的藏袍都是新的,估计是为了迎接活佛特意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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