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怪堆里打滚的日子

第22章


看哪,这就是后来资产阶级的老祖宗!压榨百姓毫不留情!我悻悻地以蜗速挪着步子,心里暗骂。谁知还没挪出几步,异动便出现了。妖孽设下的保护整个将军府的结界被破坏了。那破坏的动作太大,连我这种小菜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心下一动,回头问道:“应该是阿菊来了吧。”
  妖孽但笑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郁闷地盯着他脸上那引人犯罪的、美绝人寰的、直逼人天雷勾地火的狐狸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在卖笑……
  妖孽设下三道结界,第一道就是刚刚被破坏掉的,当做警铃用的;第二道设在夫人房间所在的小院,纯粹是走过场,不过是用来增加女鬼闯关难度的;第三道就是设在夫人房间里的那道混沌结界。
  第二道结界在一群妖怪的戮力撞击下越来越不稳定,最终也维持不住,被毁掉了。我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大群妖怪,不禁傻了眼。怎么,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啊啊啊?!
  妖孽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在小院中央,一边展开保护结界,一边召唤出式神来帮忙。“勾陈,你去那边帮帮风子;太阴,你就在我这边解决妖怪;玄武,你去守住那女人房间的混沌结界。”
  我撇撇嘴,我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巫女啊,干嘛这么小看我。想着便探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箭,搭上长弓,慢条斯理地拉满弓,射箭。不过这破魔之箭还真是方便,倾注于其上的灵力一下子就能将死翘翘的妖怪净化处理,让尸体瞬间化为灰烬。
  而勾陈就在一旁收拾那些近身攻击的妖怪。只见她双手分别紧握两把短小锋利的匕首,爽快利落地将攻上前的妖怪划开两半。血溅一地,但她的匕首和衣服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一滴血都没沾上。
  “风子,小心!”正当我心不在焉地杀妖怪时,妖孽惊慌的声音远远传来。啊,小心什么?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没什么啊。然而脖子上一抹凉意害得我顿时打了个寒战,这时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啥东西站我身后了。还有,我动不了了,我成功地被挟持了。不对,是我被成功地挟持了。= =
  “阴阳师,又见面了。”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是阿菊。然而妖孽、勾陈、太阴、玄武都无暇停下手中动作来救我,毕竟妖怪的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似乎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这次我是来斩草除根的。顺便,来算一下旧账。”阿菊每吐出一个字,就有一股凉气侵上我的颈背。然而这回不仅是颈背,就连咽喉处也凉凉的。她尖利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划过我的皮肤,颈上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啊,难道出血了?!
  “听着,你最好马上将你设下的保护那死女人的阴阳术全部撤销。”阿菊笑道,指甲继续在我咽喉处划着,“要不然,我手中的这个女人难保不会变成一具尸体哦。”
  “不要!”看着忙得不可开交却仍留意着我的四人,我惊喊出声。要是现在让阿菊将夫人杀掉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算什么?!我再不济,也不想连累到妖孽他们!
  “小丫头还嘴硬,”阿菊偏过头来盯着我,皮笑肉不笑的,“不过我告诉你,逞一时之快是不好的哦。你真的不要他们救你?”
  我视死如归地,或者说是不怕死地点点头,闭眼吼道:“对,不要不要就不要!要杀就杀,反正十八年后我风子又是一条好汉!”嘿,大不了就穿回去,你爱咋咋地。
  (全场顿时冷场。一只乌鸦怪叫着飞过,后带一串省略号。)
  阿菊冷笑道:“你真以为我缺你还办不成事了?反正他们几个现在空不出手来,我自能将里头那死女人简单解决掉。杀了你有何妨?”
  天,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万一穿不回去咋办?!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眼看她就要掐断我的脖子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开始有点头晕眼花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心跳越来越快,而锁骨处的印记越来越灼热,几欲燃烧起来。上次那种熟悉的力量又再叫嚣着要喷薄而出,身体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
  亮出长长的猩红色指甲,嘴角扯起弧度,轻松挣脱女子的束缚后,我迅速反身向她抓去。她愣了愣。就在这几秒钟的迟疑间,她的右臂便整个被我卸下。
  白衣女子顿了顿,诧异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把手中的断臂甩在地上,我满意地笑了笑,舔舔唇,意犹未尽地准备向她发动新一轮的进攻。心里只有一个狰狞的念头在不断重复:杀!杀!杀!把眼前的东西都杀掉!
  我看见面前女子惊恐的眼眸里自己的身影,一头长发在混乱间被打散,全部披开,随风飘扬,反射着染上血雾的秋月的光。刚刚涌上来的那股强大的力量自发地慢慢汇集到右手掌心,蓄势待发。我直直地盯着白衣女子,轻笑道:“你在火中舞蹈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语罢抬起右手,掌心上霎时间升腾起一团小小的火焰,幽蓝的外焰包围着翡翠绿的内焰,火焰端点是小小的一点橘黄色。阴沉沉的火焰幽幽地摇曳着,却无一丝温度。眯起眼睛,径直将手心上的火焰掷向早已一动不动呆立着的女子脚下。火焰一碰到女子,便有如遇上了干燥的秸秆,火势瞬间增大,以致将女子全身笼罩其中。
  这时女子才见鬼似的捧着脸跳着脚疯叫:“鬼火啊——”火焰很快将白衣女子吞噬,燃成一堆灰烬。灰烬被风吹散一地,然而女子的惨叫余音仍在回荡。
  周围的妖怪见状纷纷逃窜,逃向四面八方。我笑,难道它们以为这样就逃得掉吗?我将手中的火焰一次次地投向空中、地面,直到视野中所有妖怪都消失不见。
  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男子和几个式神,一并杀了罢。
  我缓慢地抬起右手,正欲抛出手中火焰,却发现那个男子淡笑着朝我走来。他还真不怕死呢。我放下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就暂且看看他想干什么。
  “风子,风子,风子……”他轻轻地一次又一次地念着,温柔而又执着地重复着口中的名字。
  风子是谁?这个男子是谁?我又是谁?我在干什么?脑海里都是不得其解的问题,一片混乱,弄得我头痛欲裂。
  “不要念了!”我竭斯底里地大喊,随即眼现杀机,“信不信你再念我就杀了你!”
  他却置若罔闻,反而走得更近,把玩着我雪白的发丝,在我耳边幽幽地道:“风子,你舍得杀了我?”
  我恼羞成怒,使上全身力气一把推开男子,狠狠地将掌心火焰掷向他。然后本就头痛不堪的我终于无力地软倒在地,没了知觉。
  而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身旁蓦然响起的阴柔男声:“我来接你了,姐姐。”
  双生
  身体内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在激烈地缠绕冲撞着,让我感到极其不适。再也睡不下去了,我唯有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已不是当初的那套衣服,不知道被谁给我换上了一套海蓝色的丝绸衣裳,光洁柔滑,微微泛着光,穿在身上竟有如流水拂过一般。而宽袖边是繁复幽雅的白色花纹。腰间还系着窄而长的白缎带。这般华贵的衣裳究竟是谁的?
  闻到四处萦绕着的淡淡熏香,更让我感到讶异。只因妖孽极其不喜欢那种刻意的香气,所以他从不用熏香。那究竟是谁把我放在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仔细看看,发现这张红木榻周围全是洁白无暇却姿态妖娆的曼陀罗华。单薄柔嫩的花茎支撑着绚烂盛宴般的雪白,卷曲的花瓣与细细的花蕊上还有微微泛着光的露珠,更衬得曼陀罗华娇艳欲滴,宛若一个眼波流转的冷艳女子。满眼的雪白,白得让人心惊。
  步下榻前的阶梯,撩开纯白如雾的层层轻纱,我蹙眉盯着周围极华丽的摆设。天,这房间的主人是暴发户吗?或者他(她)真的是什么出身书香门第的人?这里一个貌似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那里一副古色古香的署名吴道子的《鬼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迹。还有还有,摆在矮方几上的一张古琴。嗯,总的说来,这是一个适合装窈窕淑女的好房间。
  百无聊赖地随便摆弄那张古琴,不经意间耳边垂下一缕发丝,我顺手将发勾回耳际,却发现,自己原来一头乌黑的长发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如今几近及地的雪白?!我不觉倒吸一口气,怎会有这般诡异的事情?!我将披散开来的长发分成两拨垂在胸前,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谁知在我掐胳膊无数次之后,看见的长发依旧是洁白如雪的!
  啊,镜子镜子镜子!我要镜子!哪里有镜子?!我找遍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连镜子的影子也没找着。我泄气地坐在地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身上的漂亮衣服了。
  忽然,一面铜镜从肩后被递了过来。眼角的余光一闪,终于发现目标的我惊喜万分地就接过铜镜。刚看清镜中的人,我手中的铜镜就哐当一下掉在地上。这还是我吗?我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引人犯罪了?细细的眉宛如月牙,长长的睫毛下的一汪翡翠色露出一丝媚色,小巧的鼻,还有精致水润的双唇。而雪白的两束发丝照样安静地垂在胸前。
  我愣了愣,头发的颜色变了我没意见,权当染发了,我接受;但是,这绿色的眼珠子是哪来的啊?!谁来告诉我眼睛也可以染色?!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我惊恐地睁大眼,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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