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屋

第51章


牛停步不走,人也扎寨休息。但我
想它一定是暗中服从着‘内克’的指令。总之,这些游民的信仰集中体现在它的身上。”
  先头队伍过去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才开始看到队尾。我正在后卫队里找寻着卡拉加
尼时,他突然出现了,旁边走着一个不属班加利种的印度人。无疑,这是一个暂时为商
队当雇工的本地人,卡拉加尼自己便做过多次。两个人表情冷漠地交谈着,嘴唇都几乎
不动。他们在讲谁、在谈论什么?很可能是这个徒步旅行的部落刚刚经过的地带吧,—
—在新向导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也要穿过的地带。
  这个落在商队最末的印度土民经过“蒸汽屋”时停下了一会。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
列以人造大象为车头的火车,我觉得他倒是更为注意莫罗上校,但他没和我们说话。然
后,对卡拉加尼做了一个告别手势,他追上队伍,很快消失在尘土飞扬的云蔼里。
  卡拉加尼走到我们身边,没等问就径自对莫罗上校说:
  “是我从前的一个伙伴,他在这支商队里效力两个月了。”解释相当简洁。
  仅此而已。卡拉加尼又回到车上自己的位置,“蒸汽屋”一会便重新上路,路面已
印成千上万头牛留下的蹄印。
  第二天,即九月二十四日,火车停下来,要在乌尔查东部五六里处,即扎纳河的一
条主要支流白图瓦左岸过夜。
  关于乌尔查,没什么值得描述或观看的。它在十七世纪上半叶曾盛极一时,是本代
尔肯德国原来的都城所在地。但蒙古人与马哈拉特人都曾给它以沉重的打击,自此乌尔
查再也没能复兴。现在,这座中印度的大城市已沦为一个只有几百户农民的小镇了。
  前面说过我们来到白图瓦河岸边宿营。更准确地说,火车是在距河左岸还有一段距
离的地方停下了。
  的确,这条大河涨势凶猛,已经漫过了河床,淹没了大面积的岸边高地。这也许会
给我们的通过带来一些困难,但还有待次日证实。因为夜色已然太浓,邦克斯无法做出
估测。
  因此,停稳火车后,我们便都回到各自的房间睡下了。
  我们从未——除非是特殊情况下——在夜间安排人站岗放哨。有什么必要呢?谁能
把我们的“移动房屋”搬走吗?不会!谁会偷走我们的大家吗?也不会。它只需凭借自
身的重量就可以自卫了。至于几个在乡下流窜、以偷粮盗米为业的小毛贼就更不可能对
我们发起什么袭击了。而且,尽管没一个人值班守夜,还有法那和布莱克这两条狗呢,
只要一有可疑物接近,它们便会吠叫通知我们。
  这天晚上便正是如此。凌晨两点钟时,狗叫声把我们惊醒。我马上起身,发现同伴
们也都起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莫罗上校问。
  “是狗叫,”邦克斯回答,“它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叫。”
  “可能有只豹子在附近的树丛中咳嗽了几声!”奥德上尉说道。“咱们下去到林子
边转一圈,拿上枪以防万一。”
  马克·雷尔,卡拉加尼以及古米已经跑到营地的前面,三个人听着,商量着,想弄
清黑暗中发生了什么。我们围拢过去。
  “咱们不是遇到了两三只到河岸上来喝水的野兽吧?”奥德上尉说道。
  “卡拉加尼不这样想。”马克·雷尔回答说。
  “依你看是怎么回事?”莫罗上校向走过来的印度人问道。
  “我不知道,莫罗上校,”卡拉加尼回答,“但这既不是老虎,也不是豹子或豺。
我好像在树底下隐约看见了一大堆模糊的……”
  “会知道的!”奥德上尉喊道,他总想着还未打到的那第五十只老虎。
  “等一下,奥德,”邦克斯止住他,“在本代尔肯德,要提防强盗。”
  “可我们人数多,装备也好!我实在想马上弄明白这事儿!”奥德上尉回答。
  “好吧!”邦克斯让了步。
  两条狗还在吠叫不止,但却没有显示出那种被凶残野兽逼近时必然会有的狂怒。
  邦克斯于是说道:
  “莫罗,你、马克·雷尔和其余的人留在营地。我和奥德、莫克雷以及卡拉加尼去
探明情况。”
  “你也来吗?”奥德上尉边喊边向弗克斯招手,要他同行。
  法那与布莱克已经窜到前面几棵树的树荫下领路。跟着它们就行了。
  我们刚一走进树林,便听到一串脚步声。显然,一支大队伍正在我们的营寨周围窥
探。隐约看见几个影子,无声无息的,正穿过树丛往回跑。
  两条狗跑着,叫着,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转着圈。
  “谁在那儿?”奥德上尉喊。
  没有应声。
  “这些人可能是不想回答,或是听不懂英语。”邦克斯说。
  “可他们能懂印度语。”我接着说。
  “卡拉加尼,”邦克斯说道,“用印度话喊话,告诉他们如果不回答,我们就开枪
了。”
  卡拉加尼于是用中印度地区专门的土语向那些游寇发出了“过来”的命令。
  与第一次一样,还是无人回答。
  枪声响了。迫不及待的奥德上尉已经朝估计的方向放了一枪,打中了一个在树丛间
逃窜的黑影。
  卡宾枪的巨响过后是一阵骚乱,好像所有的人都四散逃跑了。这一点,当冲到前面
的法那与布莱克平静地跑回来、不再有烦躁不安的表现时,愈发得到了证实。
  “不管这些人是游民还是偷粮的贼,他们可是逃得太快了!”奥德上尉说。
  “是啊,”邦克斯回答,“我们可以回‘蒸汽屋’了。但是为防不测,得派人守夜
到天亮。”
  不大一会,我们已到达营地与留下的伙伴会合在一处。马克·雷尔,古米及弗克斯
被安排轮流守卫营地,我们则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夜平静地过去了。有理由推测,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们看到“蒸汽屋”戒备森严,
已经放弃了再次拜访的意图。
  第二天即九月二十五日,趁着出发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莫罗上校、奥德上尉、马
克·雷尔、卡拉加尼和我想最后一次绕着森林边缘勘察一下。
  夜间在此冒险的那群人没有留下任何迹象。总之,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担心了。
  我们回来后,邦克斯便采取措施准备渡过白图瓦河。这条河早已溢出堤岸,污浊的
河水涌上了两岸高地,流出很远。因为水流非常急,“钢铁巨兽”逆流而上,以防被冲
出太远。
  工程师首先忙着找寻一处最利于登岸的地点。架着望远镜,他极力想看到这样的一
个地方。在这个河段,白图瓦的河面绵展约一莫里宽。因此,这将是“漂浮火车”迄今
为止要走的最长的水路了。
  “但是,当那些旅行者或商人走到河边,发现自已被这么大的洪水阻断了行程时,
他们会怎么办呢?”我不由问道,“我觉得很难有渡轮抵得住这像快车一样的急流。”
  “答案很简单!”奥德上尉说,“他们就放弃!”
  “不,”邦克斯回答,“有大象的时候他们就过去了。”
  “什么?会有一些大象能游过这么远的距离?”
  “当然。他们是这么做的;”工程师回答。“把所有的行李放到这些……”
  “长鼻目动物的背上!”奥德上尉插言道,显然是想起了他的朋友马西亚·凡·吉
特。
  “然后赶象人强迫它们走进激流,”邦克斯接着说道。“起初,这动物迟疑不前,
它后退、嘶鸣;但很快就会下定决心,走入河里,勇敢地游过河去。得承认,有时候一
些大象会被卷走而淹死在激流中;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如果指挥它们的向导机智灵活的
话。”
  “还好!”奥德上尉说,“虽然我们没有‘一些’象,但有一只……”
  “这只就够了,”邦克斯接口道。“它不正像美国人埃文斯一八○四年发明的那个
能在水上游、陆上走的水陆两用车吗?”
  大家各自返回车上的岗位,卡鲁特照看锅炉,斯托尔钻进、转塔,邦克斯坐在他旁
边充当舵手。
  真正涉水过河之前,先要在淹没的岸边高地上前进约五十英尺的距离。“钢铁巨兽”
轻轻地发动并上路了。它的大脚已经浸湿,但还没有漂浮起来。在这种以液体为表面的
固体地面上经过可要格外小心。
  突然,夜间听到的骚乱声又传过来了。
  只见百来个家伙,手脚乱舞,扮着鬼脸,刚刚从树林里跑出来。
  “见鬼!原来是些猴子!”奥德上尉喊着,不由得开怀大笑。
  的确如此,这群猴子正排着紧凑的队形朝“蒸汽屋”走过来。
  “它们想干什么?”马克·雷尔问。
  “袭击我们,肯定是!”奥德回答,他总是作好抵御的准备。
  “不!没什么可担心的,”卡拉加尼观察完这伙猴子说道。
  “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马克·雷尔中士第二次问道。
  “与我们一道过河,仅此而已!”印度人回答。
  卡拉加尼没有说错。我们碰到的,既不是毛茸茸的长臂猿,蛮横无礼、让人讨厌,
也不是住在贝纳莱斯王宫里受宠的贵族猴家庭成员。这是些属于朗古尔种的猴子。在半
岛上同类中个儿最大,它们四肢灵活,皮肤黝黑,面部无毛却长有一圈白色的络腮胡子,
看来像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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