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卡的脑—著名天文学家卡尔·萨根著作

第60章


新姿态的突出标志,就是海盗号飞往火星,这类飞行正是致力于探寻其他行星上的生命的重要扩展。
  但是,随着致力于这一认真探索的发展。出现了一点消极的苗头,不过却非常有意义。少数科学家近来提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如果外星智慧很丰富,那么,为什么我们至今尚未见到它的显现呢?想一想我们自己过去一万年内的技术文明的进展,再想象一下这些进展还将几百万年或几十亿年地持续下去的情景吧。如果仅有一小部分高级文明比我们要高级几百万年或几十亿年,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生产出为我们所能探测到的如此重要的人工制品、人工装备或工业污染呢?他们又为什么不按他们的便利而重组整个银河系呢?
  怀疑论者也会问,为什么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外星人来访地球。我们已经发射了速度缓慢而又稳妥的星际宇宙飞船。一个比我们更高级的社会,应当能够在一定的努力下方便地在星际间往返飞行。已往的几百万年内,这些社会应当建立可供他们自己据以发射星际探险队的驻地。何以在我们这里就没有他们的驻地呢?诱人的推断是,恐怕最多只有少量的商级外星文明——要么是因为,从统计角度看,我们是已经突现的首批技术文明之一,要么是因为,所有这些技术文明在比我一们更进一步之前,自行毁灭正是他们的命运。
  在我看来,这些沮丧为时未免太早了。所有这些论证,都依赖于我们正确地臆测远比我们更加高级生命的意向。而当更细致地作出考察时,我以为这些论证揭示一系列有意义的人类想象力。为什么我们定要期待,认出非常高级文明的显现会是轻而易举呢?难道我们的境况不是更接近于,比方说,亚马逊河盆地的一个孤立社会中的成员吗?这个孤立社会中的成员们缺乏工具以探测他们周围强大的国际无线电和电视通讯网。另外还有广泛的一系列不完全理解的天文现象。例如,脉冲星的电波频率变化或类星体的能源可能有它们的技术根源吗?或者也许还有落后文明或新出现的文明互不干预的星系伦理学哩。或许在接触之间考虑到等待一段时间是适当的,假若我们如此得意忘形的话。那么以便给我们一个相应的机会,让我们先自行毁灭,或许一切在重要性上比我们自己更先进的社会,每个人都已做到真正的永恒。因而没有那种去星际间闲逛的动机了。因为就我们所知,这种星际闲逛可能唯有青春期文明才有的典型的坚强欲望。或许成熟的文明并不希望去污染文明呢!这种“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列出一长串来,但其中很少有一个主张我们能以任何程度的自信作出评价。
  在我看来,外星文明问题还全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就我个人而论,我以为理解我们在其中是独一无二的技术文明,还是极少中的一个的这个宇宙,要远比设想充满智能生命的宇宙困难得多。幸好,这个问题的许多方面需要实验的证实。我们能够探求其他恒星的行星,寻找在象火星这类附近行星上生命的简单形式,以及从事更广泛的有关生命起源化学方面的实验研究。我们能够更深入地研究有机体的进化和社会的进化。这个问题要求我们作长期虚心的和系统的探索,让自然本性作为是非曲直的唯一仲裁人吧。
  倘若银河系中有一百万种技术文明的话,那么,文明之间平均相隔约为三百光年。由于光年代表光走一年的行程(差不多是六万亿英里),所以,这就暗含着,来自最近文明进行星际交往一个单程旅行时间是几个三百年。一问一答的时间将是六百个光年。这正是星际交往(尤其是第一次接触的时间)比之星际独白可能性很少的理由。乍一看来,一种文明可能广播无线电消息(message),至少在不久的将来,是无望知悉其他文明是否接收到和对他们可能作出什么回答,这似乎是明显不能责怪自己的。但是人类常常采取下面一些非常类似的行动,例如,将埋葬时间装在瓶内密封起来,以备将来的人们了解,或者甚至写成书,作成乐曲和制作艺术品,意在让子孙们知晓。过去用接收这样的消息之助的文明。可能类似地希望有益于其他实现的技术社会。
  为了使无线电探求计划获得成功,地球必须立意为其他文明造福。要是发送信号的文明只是略比我们高级,那么,这种文明定会具有星际无线电通讯的充分能力。或许这种能力如此充分,以致无线电广播被授权给比较小的无线电嗜好者小组和一伙低级文明去做。如果某个行星的统一政治或诸世界的联盟去执行这一计划,无线电广播将能发送到非常多的恒星去,多到足以使一个消息发送到我们这里,即使不可能有任何理由会对我们这个天空区域引起特别的注意。
  显而易见,文明之间即使事先没有任何协议或接触,发送和接收无线电通迅也是可能的。要破译清晰地发自智慧生命的星际无线电消息也并不困难。包含着1、2、3、5、7、11、13、17、19、23、29、31这些前十二个质数的调节信号(的、的-的,的-的-的……),只能发自生物。无需文明间的事先协议,也无需预防地球的沙文主义,就能弄清这一点。
  这样一种消息将是一种宣告,或信号,它指示出有高级文明的存在,但很少能传达文明的本性。信号也可能提出特定的频率,在这种频率便可找到主要消息,或者它可能指示出,基本消息能够准时在信号频率中发现出来。相当复杂信息的传送,并不很困难,甚至对具有极为不同的生物学和社会习俗的文明来说,也是不难的。算术命题也能被传送,包括一些真命题,一些是假命题,每一种都以适当编码号(例如,一长—短)表示,就能传送真假观念,以及许多人可能以为在这样的条件下将是极难传送的那些概念。
  不过,最最有前途的方法还是发送图象。两个质数乘积的重复消息显然可译为二维排列或屏面——即一幅图象。三个质数的乘积可能是一幅三维静止图象,或是二维活动图象的一个构架。作为这种消息的范例,试考虑0和1的排列,它们可以变成两个相邻频率的一长一短声音,如啼-的或者变成不同振幅的音调,或者甚至变成不同无线电偏振的信号。1974年这种消息由波多黎各阿里西博天文台的三百零五米无线发送到太空,这项工作是国家科学基金会委托康奈尔大学实施的。其时正是标志阿里西博新换了截抛物面天线的庆祝会,因为这是一架地球上最大的射电/雷达天文望远镜。这个信号被发往叫M13的恒星团,它是一个含有大约一百万颗分离太阳的球状星群,碰巧在庆祝会场的上空,因为M13离我们是二万四千光年,所以,这个消息要花二万四千年才到达那里。如果有任何易引起反应的生物正在收听,那么将经过四万八千年我们才能收到它的回答。阿里西博所发的消息,意图明确地不在认真致力于星际通讯,而宁可说是显示地球上无线电技术的卓越进步。
  这个消息译出来的意思是:“这里是我们如何从一数到十。这里是五种化学元素——氢、碳、氮、氧和磷——的原子序数,我们认为这是有趣的或重要的。这里是这些原子结合在一起的一些方式:腺嘌吟、胸腺嘧啶、鸟嘌呤和胞嘧啶等分子,以及由许多糖和磷酸盐交替组成的链。这些分子组成的结构依次结合在一起,便形成DNA分子。这个分子的链中包含四十亿个纽结。它是一个双螺旋分子。这种分子对于发送这个消息中心的手脚笨拙的生物是重要的。我们这种生物是14无线电波长,或约176厘米高。大约有四十亿这样的生物存在于从我们这颗恒星外数第三颗行星(即地球——译者)上。有九颗行星在一起——四颗小的在里面,四颗大的依次在外面,最外面又是一颗小的。带给您的这个消息是2430波长或直径306米的一台射电天文望远镜。您忠实的。”
  凭借许多类似的图片消息,彼此一致并相互印证,很有可能使甚至在从未相遇过的两个文明之间达到几乎是清晰的星际无线电通讯联系。我们的直接目标并不在发送这些消息,因为我们还非常年轻和落后。我们所希望的是收听到别的文明发来的消息。
  对于从太空深处发来的具有智慧的无线电信号进行探测,会使我们以实验的和科学的严谨方式处理许多最深奥的问题,这些问题自史前时代以来早已为科学家和哲学家们所关注了。这样一种信号将指示出,生命起源并非是一种困难的或不可能的奇特事件。它将暗示出;已知几十亿年的自然选择,生命的简单形式普遍地进化为复杂而具有智慧的形式,正如地球上的生命进化一样;它还暗示出,这些具有智慧的形式都有产生高级技术的能力,正如我们这里所发生的情况一样。但是我们所收到的传送,不可能是与我们技术进步水平一样的社会。只要略比我们落后的社会,根本就不会有射电天文学。最可能的情况是,这样的消息。将来自已经有了我们到很远的将来才会有的技术的文明。因此,甚至在我们破译这种消息之前,我们将得到一种无法估价的知识:有可能免除使我们目前正在经历着的这个时期的危险。
  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冷眼旁观我们地球上的专球性问题——深刻的国家之间的对抗,核武库和日益增长的人口,贫富间的悬殊,粮食和能源的短缺,自然环境的轻易改变——并且断定,我们生活在一个突然变成不稳定的系统之中,生活在一个注定要立即崩溃的系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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