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湄

第42章


他在后院厢房掠了一圈,没有发现外人踪迹,就如飞鸟般掠上屋顶,御风而去。因此,近两日他下令加强了戒备,以防黑衣人再来捣乱。
四十五、惊变
水之湄所居之处,是一栋湖面的木屋,由一条木修的栈道延伸而出。四周绿树成荫,鸟雀鸣叫。湖水荡漾,把夏日的炎热驱赶得无影无踪。但这样清凉的环境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躁动,她在煎熬和烦闷中苦渡时光。
她对高胜寒是爱恨交织,对阮思思则是纯粹的恨,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是毁掉她幸福时光的元凶。她终于呆不住了,她要出去,她要到万菊园去。她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她能清楚地想起,在她浑浑噩噩之前,在万菊园发生的那一场恶战,都是这个歹毒女人使的诡计,此仇不报,此恨难消。
她佯装肚子疼痛难忍,倒在地上翻滚呼号。几名丐帮弟子慌忙进来察看,她突然翻身,指风嗖嗖,把他们的穴道都点了。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时,她已飞身掠起,很快消失在繁盛的树林之中。
凭着记忆,她来到了令她充满仇恨的地方——万菊园。她轻轻掠上墙头,轻轻落下。这次她的运气没有那么差,她顺利制服了一名婢女,顺利问到了阮思思的居处。她悄无声息的靠近窗棂,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喘息。这个*,又在勾引哪个男人。她怦的一下击毁窗棂,飞身而进。眼前的一幕险些让她晕眩:一名姿色秀丽的女子正与一名男子陶醉地亲吻着,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男子的上衣。那女的自然是阮思思,那男的居然是高胜寒!
两人吓了一跳,从温柔乡里惊醒过来。高胜寒脸色煞白,道“湄儿,我……我……。”水之湄气急道“哼,高胜寒,你还有什么话说!”阮思思急忙伸手去遮掩胸部,水之湄唰的一剑疾刺过去。剑没刺到人,被高胜寒两指夹住了。
水之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胜寒,你居然还帮她。”高胜寒道“湄儿,不要杀她,她已经怀孕了。”“什么!”水之湄天旋地转,她一跺脚,反身冲出门外。“湄儿,等等我。”高胜寒披上上衣,跟着追出。
水之湄跃出围墙,不管光天化日,在大街上疯狂的奔跑起来,她的心已经碎了。不光是直接目睹了两人的私情,而且,阮思思居然怀上了高胜寒的孩子。这个打击对她是致命的,她彻底的崩溃了。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
高胜寒衔尾急追,所有一切都已曝光,水之湄疯狂的神色表明,一定会出事的。他轻功本来就比水之湄高,加上水之湄不断变换方向,速度越来越慢,他三下两下就追上她。高胜寒一把攥住她手臂道“湄儿,原谅我,我没有办法,因为她已经怀孕了。”水之湄猛的甩开他的手,一剑刺过来,差点刺中他胸口。她哭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去跟她成亲吧,我死了算了。”她把剑一横,抹向自己喉咙。高胜寒惊呼道“使不得!”劈手夺过剑,顺手点了她几处穴道。他的手因为不及运气护体,被割得鲜血淋漓。
高胜寒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草草敷了伤口,把水之湄扛在肩上,往丐帮总舵方向奔去。他在房顶上此起彼落,引起路人一片惊叫。地面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抬头一看,冷漠的脸忽然涌上一阵热力,他的心加快了跳动。他一提身形,跃上房梁,紧跟高胜寒而去。
高胜寒却没有发现跟踪者,他的心全部扑在水之湄身上,全然顾不上外界的诸形诸物。他并不知道,除了斗笠男子,阮思思的快马也一路直往丐帮总坛驰来。
高胜寒赶回到总坛,严铁等人都在。马一炮见他扛着水之湄风风火火回到,神色凄惶,问道“臭狗,怎么了?”高胜寒把水之湄放下,长叹一声,黯然不语。远处,马蹄得得,阮思思的快马已到,守卫的丐帮弟子喝道“什么人,请速下马。”阮思思清脆的声音传来“我要找高胜寒,你们速去叫他出来。”
高胜寒道“小严,你帮我照顾好湄儿,我去去就来。”严铁见他焦头烂额,明白了*分,道“大哥,你放心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会照料好她的。”
高胜寒走出大门外,压低声音,一脸愠怒“你来干什么,嫌我还不够乱呀。”阮思思道“高郎,刚才她差点杀了我,太过分了。我要跟她理论一番。”高胜寒道“我的姑奶奶,就算我求你了,快点回家,别给我火上浇油了。我把事情处理清楚自会去找你。”阮思思道“可是我担心你,怕她会找你麻烦,”高胜寒赶紧把她推走“好了,好了,回头我再找你。你在这里,我会更麻烦。”阮思思极不情愿地打马回府。
高胜寒头大如斗,他实在不懂如何应对这种局面。黄飘萍道“高大哥,你究竟喜欢哪一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作决断。”高胜寒心乱如麻,他跟水之湄之间的形势已经剧变至此,但是阮思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孩子是无辜的,难道让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高胜寒硬着头皮解开水之湄的穴道,她啪啪扇了高胜寒两记耳光,噙着泪,转身跑回屋内。高胜寒追了过去,她怦的把房门关了。任他怎么哀求,就是不开。严铁扳着马一炮肩膀道“走吧,喝两盅去,这是他们俩的事,谁都没有办法。”
高胜寒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不知走向何方,不知走了多久。走进一条古朴的青石板小巷,眼前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高胜寒打了个冷战,一股森严的剑气迫在眉睫,他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人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高胜寒脱口而出“风过耳?”那人点点头“我是风过耳,但你已经不是高胜寒了。”他的话跟人一样冷峻、毫不留情。他说“去年我所见的高胜寒,意气风发,风华绝代,天下没有什么困难他不能克服,没有什么地方他不敢去,但现在的你,恐怕连一块石头都搬不动了。”
高胜寒一阵黯然,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实情,现在的他,毫无激情,毫无斗志。不说攻城掠地,就是拔剑自刎,也抬不起手。
风过耳道“你信不信,现在你我再交手,我只需一招,就能取下你的头颅。”高胜寒脸色苍白,长叹道“我信。”高手相争,不光是剑招剑式的比试,还是精、气、神的较量,以他现在低迷的状态,不说是风过耳这种顶尖的高手,就是江湖上普普通通的一名剑客,都有可能将他刺杀于剑下。
风过耳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高胜寒道“在一个时辰之前,我还是另外一个样子。但现在我失去了水之湄,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她离我而去,就等于废掉了我的武功。”风过耳道“早知如此,去年我就不应该把表妹让给你。”
高胜寒叹息道“你表妹是人间*,罕世奇珍,可惜我与她有缘无分。”
风过耳道“是你的错,还是她的错。”
高胜寒道“我错。”
风过耳道“如何补救?”
高胜寒道“无法补救。”
风过耳道“你是如何错的?”
高胜寒道“我另结孽情,并且致其怀孕。水之湄发现了这一切,她坚决要离开。”
风过耳望向远方“她自小就这样,一样玩具,不管它多新鲜,如果她不满意,就要坚决扔掉,决不惋惜。她历来是个完美主义者。”
高胜寒道“没有人能做到完美,包括我,包括你。”
风过耳摇头道“我的剑是完美的,我投入地杀一个人时,是完美的。”
高胜寒道“但去年我们交手时,你并不完美,所以,你才会败,平生唯一的一败。”
风过耳道“那是因为你喊出了‘水之湄’三个字,是这三个字救了你,是这三个字使我落败。”
高胜寒道“要怪,只能怪你颈上挂的玉坠在晃动。它跟水之湄颈上的玉坠刚好是一对,一雄一雌。我的眼睛刚好抓住了它,抓住了你的弱点。”
风过耳道“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戴了它十年,我喜欢水之湄,也足足喜欢了十年。在跟一个陌生人交手时,他突然喊出我心底最大的秘密,我当然会大吃一惊,所以我败了。如果当时你架在我脖子上的剑稍一颤抖,我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高胜寒道“我当然不会杀你,任何跟水之湄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杀。我不象你们杀手,把杀人当作乐趣。”
风过耳道“不光是乐趣,还是任务,还是使命,同时是谋生的手段。”
高胜寒道“作为一个天下第一的杀手,不应该有‘情’。这是你的致命伤。”
风过耳道“我出道以后,已经不再有情,但早年的‘情’,还是无法忘掉。你也知道,我跟水之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高胜寒道“谁能想到,一名杀手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会有一段难忘的初恋。”
风过耳不作声,似乎在怀念童年的时光。他跟高胜寒的相识,正是由于“红魔”章振敢。他去年接的一单生意,暗杀的对象正是“红魔”章振敢,谁会想到,在他没有动手之前,“红魔”就已经毙命在高胜寒剑下,这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是绝无仅有的先例。而且高胜寒跟章振敢的恶战,不光时间跨度长,而且惊动了周围数以百计的武林人观战。就算他把章振敢的头割回去交差,也无法糊弄雇主。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高胜寒的头割下来,拿回去给雇主当夜壶。他一路追赶,终于在一个小镇追上高胜寒的马车。那时,高胜寒投宿在一个小客栈,水之湄恰巧出去外面买食物。他们在客栈后面的山上展开激战。风过耳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么强硬的“猎物”,不光猎不成,还差点被他反咬一口。高胜寒也是首次遭遇如此毒辣有效的剑术,风过耳许多剑招姿势都是拙劣难看,但攻击力之强悍,定位、判断之准,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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