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辉煌

第26章


前面出现一座别墅,阴沉的天气,使它看起来更像一座碉堡。许多狼兵进进出出,见了黑衣人,都停下来立正行礼。“她好像,是天狼军中的头等人物。”萤火想想,仍是猜不透黑衣人的身份。
  上了二楼,有一间宽大的客厅,屋子中央,立着一个硬木十字架。这种红心的木材很少见,因为稀少,所以弥足珍贵。
  左廊右回的结构,看看将要倾倒,却被巧妙的连接勾稳,形成一个个三角形。即使地震的厉害,地面裂开一道天大的口子,这栋建筑掉下去,也不见得散架。布置这处别墅的,不难想象,是一位旷世难遇的奇才。
  他们走进屋子,黑衣人绕过十字架,缓缓停住。她的左右,各站了一排盔甲鲜明的士兵,腰上挎着战刀,注目前方,炯炯有神。
  萤火叉住双手,问道:“姑娘,你不会,把我绑在这木头上面吧?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不喜欢听,那我说给别人好了。”
  黑衣人耸耸左肩,看样子,是她的一个习惯,紧跟着面罩动了动,一个好听的声音飘来:“实话?我要是摘掉帽子,你肯乖乖被绑上去?”
  萤火看她在对面坐下,又回头瞧瞧十字架,点头道:“好是好,你的样子,最好比这块木头好看。”他走几步,背靠十字架,平举双臂,就这样被绑了起来。
  士兵们列在两侧,他们手里,拿着火烫的皮鞭。
  黑衣人伸出漆黑的手套,慢慢攀住帽檐,向后一拉,散出一水流光的黑发,诡异的眸子下面,慢慢显出一张俏丽的脸。
  士兵们双眼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和兵马俑一样。
  萤火摇头道:“看来,我上当了。”黑衣人的脸,仍被一层黑纱蒙住,不过从她的眼角,有一丝得意的笑,似乎每个人,都被这一招欺骗。
  她笑道:“你看也看了,就唱两句歌儿来听听,算作补偿好了。”她用手一指,像一记鞭子,狠狠朝他的头甩来。鞭子真的来了,像发亮的长蛇,露出毒牙和吐须,由两个狼兵晃着晃着,到了萤火跟前。
  萤火镇静道:“哈哈,这里水荒的厉害。我看,你一定是不洗澡,浑身发臭,所以用黑布包起来。男人倒好些,不过你是女人,就有点……”
  她动了动,拍拍手,两条鞭子举了起来。
  萤火急道:“慢着,慢着,我知道哪里有水。你放了我,以后就可以天天洗澡,又香又白,人见人爱,像花一样。”她听到最后一句,皱皱眉,跺跺脚,鞭子听话的垂下。
  她轻轻吐了一个“花”字,没有瞒过他的耳朵。
  萤火压住一口气,快语道:“是花,是花。茉莉、莲花、梨花通通比不过你,但你要先放了我,找到水源,你高兴我也……”
  她的眸子在说话,或许很久,她没有听过别人的夸奖。
  “我也……还光着身子,你能不能发发善心,给件衣服穿穿?”他说完,冲黑衣人挤挤眼。她心里“怦”的跳了一下,想说话,又合上嘴,黑纱下面的神情,遮盖的很好。
  静了一会,她说:“你把地方说出来,我派人去。找到了,就放了你。”萤火摇头道:“不好,不好。地方我说不清,要让我去找,还找的到。”
  屋子里很暖,保温的效果很不错;外面的寒风,无法伸进一根手指。
  “放了他,给他件衣服。”她说完,一旁的士兵还在发呆,每次被抓来的人,少不得受几百记鞭子,今天,居然是个例外。
  “快!”她很少说话,尤其是说一个字的时候,是最惹不得的。那两个士兵一惊,赶忙丢下鞭子,七手八脚一顿折腾,胡乱解开十字架。
  他们相互对视一下,便开始脱衣服,给萤火穿上,活像两个贴身的丫鬟,把少年身上的灰尘,从头到脚拍打干净,才立在一旁。
  她耸了耸肩,问道:“你知道水源?那我就放了你。不过,你要和他们一起去找,找到了,我才答应。”她敲敲椅子的扶手,马上有一个狼兵俯首,匆匆窜到隔壁。不一会功夫,便有一小队士兵,牵了许多狼狗,围在门口,不住的吠叫。
  墙壁的隔音很好,一间屋子里说的话,绝传不到另一间。“真是一个狼窝!”萤火心里说的话,她也听不见。
  她站起来,柔声说:“现在可以去找了,真的找到,我给你换个地方住住。”语气舒缓,甜美,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萤火便被编进了狼狗队,现在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他说的水源,却不知在什么地方。“地上连根草都不长,说有水源,鬼都不信。”他心里想着,回头看看那十几条狼狗,正瞪着阴森的兽眼,他想跑,却迈不动步子。
  出了别墅,萤火问道:“你们平时巡逻,什么地方最少去?”狼狗队头头说:“这个,那个,这个,向北去的时候最少。”
  萤火按按手腕,刚刚绑的严实,还有些肿痛,说道:“那我们,就向北走。”狗头咳嗽一声,抬手说:“那个,这个,全队向北,快快!”
  风住了,气温还是很低,低到他们起了一身疙瘩。
  狗头和萤火走在前面,他们一直向北,水源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狗头很自信,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到少年会找到水源,他也想,痛快的洗一个澡。
  丘陵蜿蜒,狼狗队在奔跑。日落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别墅,也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水源找到了,而且可以挖一条水渠过来。”
  别墅门口,一个卫兵惊讶道:“你们真的找到了水源?”狗头有一个狼狗般的鼻子,他扔过去一只水袋,笑说:“这个,是自然的。”
  卫兵接过水袋,掂一掂,问道:“真的?怎么找到的?”狗头贴过去,拍拍胸口说:“那个,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信。”
  经过好像一个童话故事,只是故事的内容,萤火在溶洞里面读过。
  卫兵扭开水袋,喝了一口,吧唧道:“真甜!大哥,快讲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狗头揉揉鼻子,揪掉一根不安分的鼻毛,打个喷嚏说:“这个,我们找到了一块盐碱地,上面有白花花的盐巴;那个,我们又找到了一群狒狒,它们长满了红毛。那个然后,我们就找到了水源,就这么一回事情。”
  他说的很简洁,去掉了许多描述的文字,但三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卫兵不相信,摇摇头,狗头夺过水袋,喝了一大口。“这个,我们喂了狒狒盐巴,喂了很多盐巴;那个,再放出狼狗去追,追到一个石洞里面,我就看见一个大湖,狒狒都蹲在那里喝水。”他张开双臂,学着狒狒喝水的模样,绘声绘色讲道:“那个,不信你再尝尝,这水有一点凉气。”
  有点甜,有点凉,不管水怎么来的,它确实真的出现了。
  卫兵挠挠头,他带着头盔,只好隔靴搔痒,又问道:“大哥,和你一块的小子呢?”狗头左右看看,慢慢说:“哦,他啊,被黑姑娘叫去了。”
  黑姑娘便是黑衣人,那个喜欢听皮鞭声的女人。黑姑娘是私底下的叫法,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叫出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来头不小。
  狗头愣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不说‘这个,那个’,改说‘哦’了。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他抬头望望,别墅仍然很暗,没有光亮的感觉。
  别墅后面,有一块宽敞的土地,这里没有石头,是货真价实的泥土。
  黑衣人走到中央,身后,跟着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她盯着那双红亮的眼睛,柔道:“你以后不用回牢房,我说过给你换个地方,就是这里了。”
  萤火笑道:“这里不好,晴天烤人,阴天刮风,还不如回牢房舒服。”
  她不回答,蹲下身子,用手套挖出一粒花种,默默念叨:“五色草木,水澹地长。”萤火不敢相信,这块地里面埋的,竟是许多花种。他的鼻子抽动,嗅到一股草木生长的味道,的确,风小了很多,地下的种子,慢慢长出嫩芽。
  她施展的法术,极其罕见,不是血雨腥风,而是百花竟艳。那些萌芽很快结出骨朵,五彩缤纷的颜色,像阵阵海浪,席卷而来。
  萤火呆住,花中的女子带着面罩,但眼中流露的,是一种自然的美。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喜欢皮鞭?怎么会喜欢拷打?或许,她裹住黑袍,便是想隐藏另一个自己。
  蓓蕾绽放,花的海洋,不协调的,是外围的一圈士兵。她回头道:“你听好,以后你就在这里养花,若是枯萎一朵,就罚一千鞭子。”
  五色令人目盲,萤火的眼睛再亮,也应接不暇;鲜花丛中,屡屡芳香,萤火再清醒,也被熏的神魂颠倒,不能控制。
  他拼命晃晃头,问道:“你要找水源,是为了这些花?”她站起来,蹦跳的逃离花海,黑色的面罩下,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双重性格的人?”萤火自语道。花朵渐渐变大,任何人躺在这里,都会迷失,会遐想,因为那些花实在太美,看到了,便想多呆一会,多想一秒。或许,他现在是一个花匠?不过,那双暗中的眼,似乎愈来愈近,混合着花香,凑到他的鼻尖。
  第十七章 密探
  水渠挖的很快,沁凉的湖水,七拐八转,绕过阴森的别墅,从鲜美的花圃中间,汩汩流过。
  黑姑娘很有闲,她喜欢站在太阳下,痴痴的,盯着那些美丽的花儿。她有时会特意找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少年身上:他正握住一把锄头,刚好称手的那种,低下头,细细敲碎脚下的泥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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