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

  
  我想了想，我那厨房没做过一顿饭，所有材料都没有，于是回答：“我那厨房，光有个外壳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事，我买了的。”他穿好鞋，结果了我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刚才的一段对话，仿佛电视里常有的段子，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他刚好换了种方式。
  
  我跟着到厨房，他已经开始在忙碌。可乐激动的在他脚边转悠。我靠在厨房门口的装饰柱上，默默的看着他。
  
  “怎么一直看着我？”他抬头问。
  
  “我在想谁要是嫁给你一定幸福。”我回答：“现在女人会做饭的都很少了，何况男人。”
  
  他专心的一边切菜：“以前小时候，大哥大姐为了我读书都出门打工，父母也起早摸黑去地里，我读书回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劳累一天父母做顿饭。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当个乐子。”
  
  我笑了笑：“第一次听人说做饭是找乐子。”
  
  他停下了切菜，抬头看着我：“跟你做饭，老实说挺快乐的。我不懂浪漫，也不会说话，我只会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爱你。”
  
  我看着他，不语。
  
  半宿，他低头，继续切菜。
  
  “我 …”我终于开口：“想跟你说个事。”
  
  “嗯。”他低头切菜：“说吧。”
  
  “也许会让你很为难，我说了，若是你不答应，就算了。你自己决定。”我说。
  
  他停下了动作，放下了菜刀，走了过来：“你说的是晓月的事情吧。”他顿了顿：“对不起，我一直把晓月当做妹妹。也许你觉得这个借口烂的被人用过无数回，但是请你相信我，那一年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望着他那真诚的双眼，心里有些难受。晓月的事情，我本打算迟些时候再讲的，既然他说起了，我就直接回答了：“晓月从小宠惯了，偶尔爱耍点小脾气，但人真的不错。”
  
  我刚说完，他已经上前来搂着了我，一米八高的身体整个压在了我的身上，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只听见他几声低低的叹息。
  
  最后，他说了一句武侠片里常常有的豪言壮语，通常这段豪言都很难实现，到故事的最后也不会实现，而我知道他说的这句是真的，他说：“我宁愿负天下人，也不负你。”只有我知道，很肉麻的一句谎言，却是他最真诚的承诺。
  
  “那就帮我一个忙吧。”我说。
  
  他松开了手，问：“什么事？”
  
  “我的公司需要找银行借款。我打算找N行。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我说。
  
  “我没记错N行的行长董光英不是你的五伯？而且跟我没什么交往。你们亲戚的关系，应该能够办到？”他问。
  
  “林柔认识五伯的儿子董晓勇。”我回答。
  
  “你让我去找林柔？”他问。
  
  “嗯。”我点了点头。
  
  “你真的让我去找林柔？”他仍问。
  
  “若是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回答。
  
  “不。”他赶紧回答：“若是你让我去我会去的。”
  
  他回我的爱，爱的毫无保留，他甚至不在意我让他去找他前女友默然的表情。正如他说的，他用他简单的方式爱着我，宁愿傻瓜的催眠自己不来问我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不在意这些？而我，却把这段爱情当做了筹码，我利用了张晖，张晖利用了林柔，林柔利用了董晓勇，简单的替代关系，而替代不了的是对爱情的伤害，这样的爱，我还能利用几次？我常常问自己。
  
  那一晚，我从他出的门，我知道，他想留下。我知道，我等他开口，我多么希望，他能对我说：“你拜托的事情，我答应了。作为报答，请你今夜留我下来。”那样，我不会自责，也不会背负一个也许今生也换不了的人情债。
  
  可惜，他没有开口。
  
  他只是摸着可乐的头，说：“记得吃好，谁好，想我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关上门的一霎拉，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冰箱拿牛奶时，发现了一碗用保鲜膜覆盖好的稀饭。应该是他放的，于是拿出来微波炉热了下，第一次坐在了餐桌上吃早餐，很多的肉末熬的稀饭加入了细碎的白菜。
  
  开着车上班时，接到了张晖的短信：“冰箱里，放着一碗稀饭，给可乐今天中午准备的，麻烦你热下后，倒给它。”
  
  我终于明白可乐为什么这么馋的原因了。
  
  于是，一个红绿灯时，发了条短信过去：“晚了，进我肚子里了。”
  
  短信回复过来了，“啊”后面跟了N个的“！”号，接着第二条又发了过来：“放心，人也可以吃的。”。他还是老样，用他那简单的方式爱我，有时候真诚的可怕，有时候哄一条狗都比哄人强。这个世界，人也许傻点好，不用“忧国忧民”。爱也许呆一点好，不用“患得患失”。
  
  刚坐办公室，小王就把今天的报纸递给了我，如今的报纸我一般都看下标题。从最开始的一张的报纸变成如今的一叠报纸，数量貌似增加了，但是有用的东西却减少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报纸的头版，熟悉的那辆改装过的兰博基尼，即使拍照打了马赛克，能够这样改装的人全A市也只有一个。套红的标题写着——疯狂司机酒后连撞数人。
  
  内容写着，A市某领导的儿子酒后驾车撞到了人，群众阻止仍旧继续前行，撞到数人后，被群众拦截。对群众的职责，这位司机表现的相当的张狂，直接大喊：“一个人就一百万的事情，老子有钱。”
  
  就这一句话，媒体开始大肆的渲染。在中国日益加大的贫富悬殊中，仇富的心态日渐加深，特别是中国这种好斗争的民族，“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想早已根深地步。这样一则新闻，必将引来巨大的波澜。
  
  有人共鸣，有人悲哀，有人扼腕，有人漠视。
  
  无论别人怎样，又一个机会放在了我的眼前，上帝对我很好，仿佛是为我而打造，每一个台阶都如此的完美。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四伯，董光华，华乃滑也。功能挺身而出，一人承担，败能及时溜走，绝不被套。任何问题，处理游刃有余。
  
  四伯，董光华，不熟悉人评价，憨厚老实，熟悉的人评价，扮猪吃老虎。人前人后两张脸。
  
  四伯，董光华，背靠“大山”，善于“织网”，一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权可以少抓点，钱可以少拿点，官不在乎大小，只在乎状态。
  
  下午，我拨通四伯电话。
  
  “四伯，我晓柔。”一接电话我就报了家门。
  
  “晓柔啊，听说你的公司办的不错。不会有事情了才想到伯父我了吧。”他说。
  
  “四伯您说哪里了，刚好跟您说相反。”我说。
  
  “四伯哪里有什么事情啊。晓柔啊，有空来四伯家坐坐吧，四伯母也挺想你的。”
  
  “那晚上吧，侄女想起四伯吃顿便饭。”我说。
  
  “那就晚上来我家吧。正好一家人聚聚。”他说。
  
  “那，我来家里，就谈家事了。”我说。
  
  “当然是家事。这么久没联系，今天你联系我，不是也想跟我谈家事么？”他说，几句话他已经摸清了我的想法，电话里面什么也没有说，却表明了他的态度。做领导，做到他这样的份上，需要多久的“修炼”？
  
  “好吧。”我回答：“那我晚上直接过来。”
  
  四伯的家在郊区，房子是普通的小区普通的住宅楼，而仅仅数墙之隔的另外高档小区的别墅住着他的宝贝儿子，董晓飞。
  
  我去的时候，一家子都在包括晓飞。
  
  晓飞耷拉着个脸，一副犯了大错正在面壁期的苦瓜脸。四伯依旧保持着他那“慈祥”的笑容，招呼我坐下吃饭。
  
  “晓柔，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四伯母不停的夸奖我。真正会夸奖人的人，不会用一个赞美词语，却让听得人非常的舒服，这也是一种能力，甚至在某些场合比那MBA还更有作用。
  
  “晓柔，多久没来过四伯家了。”四伯问。
  
  “快两年了。以前还常常走动，父亲过世了，就没了。”我说。
  
  “这就是晓柔的不对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要常常走动才是。”四伯笑眯眯的说，有些话一定要抢着说，先说的把理占了，后说的就是不理了。
  
  “是啊，一家人，怎么说出了事情，也得相互照顾下，我父亲常常这么教育我。”我顿了顿，看了看四伯略露难色的样子，继续说：“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晓飞的事情打点怎样了？”
  
  “晓飞，还不谢谢你姐。”四伯转头冲着低头的晓飞说。
  
  晓飞低头没有说话，四伯接着说：“事情闹的有点，压下来的确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