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

第62章


梁伯说。
  
  “举报在建项目,若非一般人应该没这个能耐啊,在建项目即使查出什么问题,也可以在工程进行中进行修订的,没必要抓人的啊。”我说。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举报的人应该很有背景。董晓东是董市长的儿子,应该能够想点办法吧,我知道,我们儒奎得罪了你很多,所以晓柔你能不能看在梁伯这个薄面上帮帮儒奎。儒奎这个人心就是太直了,不善于打理人际关系,当局长几年了,也没有好的人脉,一出事了,连个捎消息的人都没有。我也老了,杨家就这么个独苗苗,你家杨姨今天连饭都吃不下,所以算是梁伯求你了,以你们董家的关系,疏通一下。也算帮董晓东的份外也帮帮儒奎,疏通的费用,尽管说,梁伯尽量去筹钱。”
  
  “梁伯。”我说:“你又何苦。一把年纪了,去趟这趟浑水。”
  
  “晓柔啊,你是不理解做父母辈的心。也许以后你就懂了。”梁伯说。
  
  “梁伯,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联系。儒奎的事情我会打听,也会尽权利帮忙的。”我说,其实我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梁伯送你出门。”梁伯握着我的手,从包里摸了张卡给我。
  
  我推掉了:“梁伯,侄女,只承你这个人情。不承钱情,若谈钱就没好谈的。我走了,我也从你口里才知道这个事情,我想我先打听下再说。”
  
  故作镇定的从梁伯家出来,我就用几乎颤抖的手,摸出了手机:“小王….小王…快接电话。”手机还没有通,我已经不停的自语。
  
  电话终于通了。
  
  “小王,怎么回事?”我着急的问。
  
  “董总,今天上午你走后,公司带走的资料就全部被人送回来了,所有的资料全部变更了责任人,全部换成了董晓东的名字。我也诧异的很。结果下午中纪委的就来了,带走了全部的资料,我也被请去问话了,刚刚才出来。”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问
  
  “我全部说按照领导意见办理的。”她回答。小丫头挺聪明的,知道明哲保身。
  
  “还有什么情况么?”我着急的问,完全忘记了我现在用的手机在通话。
  
  “没了。”小王回答:“董总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糊涂了,公司……”
  
  小王那头还在焦急的问话,我已经挂了电话,我已经猜到了结果。为什么那天我约晓东时,背景是那么嘈杂的声音。他一定提早知道了举报的事情,在努力的压,然后争取时间,修改公司资料。为什么那天欢爱他会对我说‘不管未来会怎样,答应我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进去,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没有明天。而面对抛开一切疯狂认为走到尽头的我,他还计划着我的未来,配合我疯,我要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原来,那一场华丽的性/爱不是我的落幕,而是他的绝唱。他那一句不管未来会怎样,原来指的是我没有他的未来,他在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开心的活下去,对这个世界充满信心,即使没有了他的陪伴。
  
  我的心,突然间,支离破碎。我跪在马路边,仰望天空,上帝也许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许一场凄凉的冬雨正在开始,满脸都是雨滴落下。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临近午夜,我终于回到了家。世界真的很现实,貌似平时很多能耐的朋友,貌似酒桌上很亲热的“战友”,一到关键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都不在服务区。
  
  午夜,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一丝的睡眠。我一直想着他,想着我问他,我可以重来时,他摸我的长发,一言不语的样子。想着他坐在躺椅旁抽着烟,我骂他赚下辈子钱时,他苦笑的样子,每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我想救他,哪怕倾家荡产,丢的姓名。自从父亲过世后,这种感觉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而且浓烈中多了一种的疼痛。这种疼痛让我在像以前那种冲动后,更多了一份冷静。也许,这叫做成长,也许,这叫做/爱。
  
  高速路的事情,没有曝光,特别在灾后重建项目事情暴露后,没有继续查到这个项目。表明,晓东应该把这个事情压了下来。能压的下来问题已经凸显了,已经引起民怨了的项目,晓东应该完全有能力压下来灾后重建项目,毕竟这个项目还是过程项目。除非,这个项目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唯一一份的举报材料我已经烧毁了,接触这些的人只有我和小王。几年下来,小王的为人我应该清楚,她没有利益冲突,她不会傻到为了什么原因去举报自己,毁自己钱途。
  
  唯一的……我脑海里突然间闪出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接触过资料的人。
  
  几乎一夜的未睡,一早起来,简单的打理了下自己,我准备出门。
  
  没想到,开车出门时,她已经站在了我的大门口。
  
  “晓月?”我降下车窗看着她。
  
  她二话没说,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我正说找你。”我说。
  
  “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晓月回答:“灾后重建项目是我举报的。包括那两本概算书,包括你们很多的通话记录。”
  
  “为什么?”我把车停在了路边。
  
  “问问你啊?”她转头看着我:“那天……你是不是伤了张晖。”
  
  我想应该是他在翠月胡守我一夜的那天,于是回答:“应该是你让张晖跟踪我的,不是么?”
  
  “姐?”她看着我:“难道现在你还这么残忍?你在责骂我么?你有没有想过你错的地方?”她说着从包里摸出了烟,慢慢的抽着。
  
  过了很久,她用仿佛对自言自语的口气,慢慢的说:“那天,他喝了很多很多酒,他很洁身自爱的,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喝这么多酒过。我怎么劝也没有用……”
  
  她突然默了。
  
  于是我问:“然后呢?”
  
  “然后?”她笑了笑,用很轻,很随意口气回答我:“他喊着你的名字,跟我做了一晚上的爱。”
  
  我看着她。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第二天,起来,他发觉我在他身边,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可以给我任何的东西作为道歉,唯一不能给我他的人生。”
  
  “所以……?”我问。
  
  “我不该么?”她抬头看着我,我才发现她眼圈是红的。
  
  “可是你害了晓东。”我说。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傻,我把材料一递上去,他就知道了,几乎用了全部的身家去压这个事情,篡改了所有跟你不利的东西。也许爱这个东西,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我现在终于知道晓东对你什么心态了,他爱你,跟我一样,像个傻瓜。”
  
  “事到如今,有没有想过?以后?”我问。
  
  “从那天起床后,他对我说,我们没有结果后,我就没有想过以后了。”她说。
  
  “若是有报应,就该报应我。冲着我,别冲着晓东。好不好?”我说。
  
  “也许事与愿违吧,这事定性了,大伯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董家这颗大树快要塌了,你高兴么?”她笑着我看着我。
  
  我看着她,不语。
  
  “我高兴,知道么?”她回答:“我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金钱,欲望,权利,每天他们都在谈论这些,他们跟不懂什么是爱,跟我的那个父亲一样,一群女人围着 。总有一天,他们会失去金钱权利的光环,那样,他们会不会学一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的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呢?”
  
  “下车吧。”我慢慢说。
  
  “你不责骂我?”她转头问我。
  
  “责骂?我又有什么资格责骂你?”我说:“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你也自责对不对,巴不得有人骂骂下你?其实我现在心里,也希望谁能够好好的骂我。”
  
  她看着我一愣,然后常常的一声叹气:“看来我们都是在自己作践自己!”说完,推门下车。
  事情真的如晓月所说的,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两本概算相差的几千万,在已经发生的设备材料款中找到了确定的证据。董市长暂时安排休假,儿子的重大经济问题,即使现在没有处理他的职务,也会在把经济账算清楚后,再来跟他算政治账。我去找过他几次,电话不接,大门不开。若非我是他的侄女,不知道他会不会换做提把刀站在门口。
  
  风声越来越紧,传来的消息,几乎已经肯定了晓东罪可以判死刑。
  
  眨眼,年到了,这个年大家过的都不是滋味,我拿着糖衣炮弹走街串巷,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收的。他们都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看得尤为重要,关键时候,关键的问题上绝对的不含糊,几个伯父因为大伯的事情,低调了很多,各自都为保自己的位置绞尽脑汁,没人顾得上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寂寞的年假里,撑着领导们放下手里工作,不在关心特别人物时候,去监牢里看看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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