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在一起

  “给，”小亮递来一方手帕，“擦擦眼泪吧。”夏子接过，展开，随即一愣：“这是？”
  “嗯，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借给我的那块手帕，今天……”
  “今天该还给我了是吗？”夏子说着泪水又一次涌出，“自那时到现在有多久了呢？”
  在咖啡厅不欢而散后，小亮连着几天没见到夏子，棋院她是不来了，打电话也不接。小亮知道应该给夏子足够的时间，毕竟他给了她那么大的伤害。
  今天小亮刚出棋院的大门，便看见夏子正等在外面。看得出，夏子刻意打扮了一番，阳光下显得格外出众，即便带着无法遮掩的憔悴，也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怎么出来地这么晚，”夏子热情地伸手挽着亮的手臂，“我等了半天了。”
  惊异于夏子的洒脱，亮老老实实地回答：“棋是下完了，但复盘耽搁了不少时间。夏子……”
  “亮，”不容他开口，夏子霸道地说，“陪我到公园走走。”
  坐在长椅上，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亮，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夏子问。
  “当然，那天我哭得那么伤心，是你的鼓励陪我走出低谷，一直到现在。”小亮对夏子既愧疚又感激。
  夏子突然哭了起来：“看到那么无助的你，我突然间就喜欢上你，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
  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眼泪，夏子看着远方说：“那天跑回家，我哭了一夜，没想到第一次恋爱就这样被甩了。”
  “夏子，真对不起，让你如此伤心。”
  “后来我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你，也怪我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才导致今天陷得这么深。”
  “你说什么？”小亮听不懂这话。
  “说你什么好呢，平时这么聪明敏锐，这件事上竟如此糊涂，当真是‘当局者迷’啊。”夏子又是伤感又是无奈，“你以为我什么时候知道你对进藤的感情的？”小亮摇摇头。
  “记不记得你曾说过我的头发很漂亮，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在夸我好看，可是当我第一次见到进藤，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人人都在说你和进藤是棋坛两颗新星，说你们从小到大的友谊，说你们一下棋就会吵得鸡飞狗跳时，你却从不对我提起进藤，你从不和我说他是你的朋友，他是你毕生的劲敌。我看到进藤，看到他灿如阳光的刘海后，我才终于明白，阳光已被你隐藏在心底了，而我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夏子……”小亮只有呆愣愣听的份，没想到夏子这么敏锐细致，蒙在鼓里的原来是自己。
  “我不甘心，也不相信，这么出众的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同性呢。我以为只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我会不再仅仅是个替身。”
  “夏子，我并不是只喜欢同性的，我会喜欢他仅仅因为他是进藤光。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如果没有遇见进藤，我也不会爱上你以外的任何人。”小亮很诚恳地说。
  夏子听了眼圈又是一红，她叹了口气：“你是几时发觉进藤和你有一样的心思的？”小亮便将高永夏的话复述了一遍。“原来如此，你们感情这么深，有心人都看得出啊。”
  “很明显吗？”“你！唉，不说别的，那次在医院，你守在进藤身边的情景，我和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小亮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亮，进藤住院那次我就骗了你哩，”夏子既然已经放手，也就甘愿推波助澜，毕竟她也希望小亮能幸福，“进藤会住院其实是因为看到你在和我交往，承受不了失去你的打击才昏倒的，你知道吗？”
  “夏子，谢谢你！”小亮自然明白夏子说这些给他听的意思，对于她的好意，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唉，”眼神有些迷茫的夏子说，“原来‘初吻定情’的话是真的呢！”
  “夏子，”小亮脸红了又红，怎么这事她也知道，“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吗？”看着小亮漂亮精致的脸庞，夏子忽然不怀好意地一笑，“既然我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报答一下我呢？”
  显然是被夏子不安好心的笑容吓到，小亮咽了咽口水才说：“怎么报答？“
  “跟我……订婚！！”
  “啊？！”小亮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
  “哈哈哈，”夏子拍掌大笑，原来当朋友也可以这么开心，不必遮掩的心情如此无拘无束，“不是真订婚啦，瞧你吓得。”
  拉着小亮坐下，夏子说：“我父亲的公司新推出一个婚纱系列，准备搞一个大型发布会，正在找模特呢。策划人员说，这次想招募几个非职业模特来担纲主角，以凸显贴近消费者，贴近普通人的意思。”
  “你的意思？”
  “我是女主角，而男主角的最佳人选，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塔矢棋士啦！”
  “我不干！”小亮急得直摆手，“这哪成。”
  夏子虎起一张脸：“你不答应？枉我这么爽快答应分手！”说着竟是一副开哭的架势。
  小亮慌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你别哭啊，我答应就是了，可是我合适当模特吗？”
  “你不合适谁合适？”夏子的脸变得快得让小亮以为眼花，“我还想好了，这次发布会还要送张请柬给进藤。”
  “不必了吧，进藤会不开心的。”
  “这样就不开心了吗，还有更不开心的呢。这可不是普通的请柬，是一张我们俩订婚的请柬，我想看看他怎么办？”
  “夏子，这不行！”小亮舍不得让光伤心。
  “怎么不行？还不是他先搬出个明明害你我伤心许久，总该受点惩罚吧！”
  “夏子……”
  “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有负责散布‘塔矢和池冢订婚’的谣言了。”
  “夏子……”小亮无语对苍天。
  “这就是前因后果。”伏在光的身上，亮边叙述边舒适地挪了挪身子。
  “这，就，是，实事的真相！”光仔一字一顿地复述着小亮的话，如果这些就是事实，那他算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他的伤心绝望，他所承受的痛苦，原来不过是亮和那个女人耍弄他的把戏。
  了解了实情的光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不断翻腾的委屈和着多少个日夜的苦楚倾泻而出。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光苦于全身无力，否则真想一脚把亮给踹到地上去，“看着我这么痛苦你很开心吗？”
  “光，对不起，你不要哭啊，光――”小亮心疼地用手掌擦拭光的脸庞。
  光仔却不领情，将头一撇：“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从来也没答应过你什么，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光，”不理会光仔的任性，亮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光的细致的脸庞，“光你知道吗，痛苦伤心的不只你一个啊。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你，久到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想要留你在我身边，我害怕失去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天，我在棋院的走廊等你来，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想向你表白，我喜欢你，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知道吗，光，你知道你那时有多残忍啊，当我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女朋友，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从那时起我的心就碎了，你一次又一次笑得那么幸福地提起明明，就象一把又一把弯刀，把我破碎的心血淋淋地切割。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亮……”小亮的话语虽平静，但传递出的深深痛楚让光的心不住的颤抖疼痛，“亮……对不起！”
  “我们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吗，光，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了，”连日的疲劳加之身体内的镇静药物的作用，小亮紧紧搂着心爱的人，沉沉睡去，“光，我爱你，一生一世都爱着你……”
  看着亮苍白憔悴却一生也看不够的脸，光既酸楚心底却又泛起久违的甜蜜，他抬起手臂抚上亮的后背，“亮，我也爱你，一生一世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医院的病房里，雪白的病床上，两个少年相依相偎，在睡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注：ICU病房为重症监护病房，论理不能有家属陪护，此处因剧情需要进行擅自改动。）
  二十二、尾声
  “咣当”，一听可乐落下来，和谷拿起来，刚喝了一口，突然身后一阵恶风袭来。
  “和谷，”光仔啪得一掌拍在好友的背上，“早啊！”
  噗，和谷一口饮料竟数奉献给地板，他呛得直咳嗽，惊呼道：“谁呀，想谋杀吗？”
  猛地回头，只见进藤光神采奕奕地站在身后，正为自己偷袭成功而咧着大嘴笑得意洋洋，手指头更是令人气结地比成“V”字形不住地在和谷眼前摇晃。
  “受不了你，”和谷白了进藤一眼，咕嘟嘟灌了几口可乐，“你呀前一阵子颓废得跟瘟鸡差不多，这会子怎么这么得意啊，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
  “呵呵呵呵。”进藤挠了挠头发，笑得有些傻呵呵的，不知怎么向和谷解释。
  “进藤，”伊角恰好出现，解了围，“很有精神啊，今天的对局也要加油啊。”
  “嗯，我不会再放水了。”
  “进藤，我知道你最近状态突然又大好，但是森下老师说了，优秀的棋士是不能起伏过大的。老师说你连着几个低潮期，是很不应该的，要你多多检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