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悠悠

  “小优，喝杯奶茶，这是最近一个老朋友送的。”方母冲了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陆优。
  “谢谢妈。”
  “快喝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呃。”方母的热情实在是没法拒绝。
  摇摇杯子，半杯奶茶下肚后，不一会儿陆优冲进洗手间，吐了半天出来。
  “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胃里有点难受。”
  “难受？”医生的职业敏感出来，两个字跳进脑海，“那……”
  方子霆正好从外面开门进来，“怎么了？”
  陆优摇摇头：“没事。”
  走过去看了桌上的杯子，“妈，陆优不能喝奶茶，一喝就吐。”以前又一次一起去文化市场，天有点冷，有一次等公车等了好半天还不来，方子霆给口渴的陆优买了别奶茶，结果引来一身腥，在半途吐了他一身，惹来了被众人的眼光赶下车，
  从洗手间出来，她吐了吐舌头，“我不喜欢喝奶茶，尤其坐带空调的公交车的时候，喝完之后，车停来停去，我的胃就难受。”
  他无奈地瞪着她，意思是知道为什么还要喝。
  “那是因为你都买了，不喝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他当时无语，只能说明她享受不了这种口福。
  “呃，原来如此，小优，喜欢吃的就吃，不喜欢的直接说啊，我不会介意的。”方母了解到这孩子是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
  “恩。”轻轻的点点头。
  
  晚上方母整理把所有的事都料理完后，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之后又爬起来。
  “干什么呢？忙了一天了也不嫌累。”方父看着报纸，被方母的动作弄得有点心烦。
  “我有点事得去问问儿子。”
  “我说你就不能安神会啊，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忙活了一天了，大晚上也不让人安神。”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们让我操心啊，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说完就走了出去，敲了敲儿子的房门。
  “儿子，你媳妇呢？”朝屋里看了看。
  “睡了。”
  “那你出来，妈有话问你。”
  拉着方子霆到沙发上：“儿子，我问你点正事。”凑近身子，拉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生个孙子给我啊，我今天看小优的样子，是不是怀孕了？”
  “妈，你千万别在陆优面前提这个。”幸好今天热情的母亲没有说到这个话题，带着亏欠立马说，“陆优两个月之前流产了，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每天都要上班，忙不过来，而且我还有房贷，车贷要还的，这事顺应自然吧。”方子霆早就做好了打算。
  “流产？怎么回事？怎么不和我们说呢。”
  “总之说来话长，那段时间我太忙了，没顾上她，一时疏忽大意了，是我不小心害的，妈，你以后别再提了，我怕她再受什么刺激。”
  “呃，你也是的，总不能老忙着工作，钱也不是一时就赚来的，够着花就行了，那小优得好好调养身体，我明天就炖点好吃的给她。”
  “哎，你可别露出什么风啊。”
  “知道了，你以后可得注意了，以后你有了孩子，那我和你爸帮你带，我们俩个老家伙那点工资，再说小优现在不是当老师吗？有寒暑假，你还担心什么？”
  “我和陆优的婚礼还没办呢，我琢磨着过年之前给办了，好给岳父岳母一个交代，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让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他一个大男人，经历点风雨是没问题，可是舍不得陆优跟着他吃苦。
  “我和你爸省着点给你们。”满脸的期待，怎么着也得给她个孙子。
  “你们那点钱，就留着吧，妈，你就别瞎着急了，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也累了，睡了，陆优还让我明天带她出去呢，您也早点休息，恩？”打了个哈欠就进房间。
  留下方母一个人在客厅干瞪眼，她盼望着能做个年轻奶奶，向周围邻居炫耀炫耀，还能找借口向医院提出早日退休，在家含饴弄孙的，生活充满着阳光，现在希望全化成泡沫了。
  
  晚上睡的太早了，一清早陆优就醒了，看看外面才暗淡的亮光，翻了个身就把方子霆惊醒了。
  “你醒了？”
  “恩。”能不醒吗，她睡不着就翻来覆去，不知道安静二字如何写了。
  他看着她的脸，把她拉近怀中，不让她乱动，沉思了一会，想起昨晚他对妈妈说的话：“我们回去抽个时间拍婚纱照，好不好？”
  陆优两只眼睛盯着他，既惊喜又惊讶，“真的？”她老早就梦想有一天穿着白白的婚纱，依偎在爱人的怀中。
  “恩。”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还带点疑惑。
  “突然想到就是突然想到，没什么其他理由，让你拍着照，还有那么多问题。”其实是十一结婚的人太多了，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着新人，陆优一看到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就要赞叹一番，虽没提过，也是出于矜持吧。
  “太好了，我想了好久了。让我想想我们那天会怎么样？”她搂住他的脖子，美美地幻想着，从得知他在N市开始，她抱着一线希望去找他，她相信如果有缘一定会相遇的，梦想成真的，闭上眼睛，两慢慢在沉思中睡着了。
  他看着她嘴角弯起的幅度，知道她是期盼这天很久很久了，岁月流逝，她依然若此，无法无天踩着他的节拍……
  
  随后的两天被方父方母拉着去拜访了几家亲戚，拖到第四天才得以自由出门。
  “这个城市的文化气息好浓厚啊，和N城就是不一样，虽然我是个彻底的宅女，感觉神经还是敏锐的。”逛了一个上午，陆优发出赞叹。
  “你怎么闻的出来。”
  “你看周围人多热情啊，哪像我刚到N城,又一次走错了方向，问了一个中年大叔，他不耐烦的说不知道，把我当个乡巴佬一样看，当时我气死了，那时我觉得那儿的人咋这么势利，但是你瞧我们刚刚在地铁上，能听到全国各地的方言，那个操一口东北口音的阿姨问路，那个小弟弟回答的详详细细的，而且很热情，向他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吧，不然孩子不会这么有礼貌的。”积极地发表高见。
  方子霆不置可否，只回答了一句：“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他当初在外国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毕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很凑巧的是在景点还碰到了方子霆的几个老同学，非拉着吃饭聚会，席间她也知道他的一些光荣事迹。
  陆优坐在床上玩着魔方，已经转了将近半个小时，结果一败涂地，她是脸色扭曲。
  听到开门声，仿佛见到了救星，抬头叫道，“方子霆，你快点来帮我，这个貌不惊人的东西还真难搞。”
  方子霆走在旁边，接过魔方，陆优双手并拢撑在床头，头靠在他的肩头，就看着他的手指转来转去，一会儿功夫，魔方就恢复了原状。
  陆优拿过魔方，左看右看就是不明白，“这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为你太笨了。”他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
  “那你教教我嘛。”
  方子霆拿着魔方演示了几遍，想着虽不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应当是名师出高徒，陆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弄好后，她全忘了，最后把两个人的耐心磨光了，她偎在他身旁，想起今天他和同学的谈话，他的同学一直在强调叹息，要不是他的失误，他们还能一起做同学同事了。
  陆优禁不住问道：“你高考的时候，英语就考了五十来分，你是故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在饭桌上同学只是遗憾地说他发挥失常了。
  “因为你大一第一学期就过了英语四级，第二学期过了六级，还优秀，高考怎么可能就考五十分呢？肯定有鬼？”
  方子霆双手环着头枕在枕头上，娓娓道来：“当年我想报考B大的建筑系，但是我爸爸死活不同意，他想让我考军事院校。
  他年轻的时候，由于我奶奶家孩子多的缘故，几乎都揭不开锅，无奈之下我爷爷奶奶就把他送到的部队，虽然只呆了几年，但是他非常喜欢军事化的生活，有纪律有组织有节奏，后来转业被分配到B市，作息时间也是严格要求自己，打我出生，就灌输我军事思想，每天早上准时要起来晨跑，风雨无阻，天天念叨着‘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我妈都有点受不了他的顽固思想，对他洗了无数次的脑，仍旧是无用功，最后也放弃了，我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有点厌倦了。
  在得知我的想法后，非常恼怒，高考前逼着我参加了军事体检，非要我上军事院校不可，我妈也劝不动他，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定，于是我赌气说不让我上B大的建筑系，我就不进考场，我爸是假意妥协，想在填志愿的时候来个釜底抽薪，结果他和我妈的对话被我偷听到了，我当时也气了，相冲进去找他理论，但是转念一琢磨，和他起正面冲突，还是我吃亏，打算考完后再想办法，不到开学我就不言弃。
  第一天考试结束后，我烦闷地上网查了一些资料，偶然间发现了我们那个大学虽然就一般，但在建筑专业还不错，历年的录取分数也不高，于是就萌生了一个主意，最后一堂考试就做了五十分，其他的就写错误答案。他没想到我会来这招，看到分数以后，火大的就给了我一句，我老了，管不动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