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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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缦舞的担忧,轻寒亦是默然。她说的并无不当,辗转反侧无数春秋,他们因着各式各样不同的缘由,一次次相聚一次次分离,如此多舛的情路,怎能不叫人感到疲惫。
    然即使缦舞如此失落,轻寒能够肯定,在她心中依旧保有爱意。只要有情有意,无论什么难关都能度过。他如是以为。
    “我知道,过去种种皆是因你我二人信任不够引起,我屡屡将你推到他人身边,自以为这就是在保护你,殊不知如此其实是我潜意识中在逃避责任罢了。”轻寒牢牢握住缦舞双肩,强迫她与自己面对着面,坚定不移地凝望着她,“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话音未落,缦舞霍然落入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透过衣衫,胸腔里那颗微微加速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清晰滑进她的耳朵里。而她自己的,竟也随着他的跃动到了几乎同一频率。
    缦舞并未拒绝这个怀抱,她亦不知该如何拒绝。在这个怀抱主人难得的甜言软语之下,她完全失去了挣扎抵抗的力量。就想……就想一直沉沦在这个怀抱之中,哪怕沧海化作桑田。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瘫软,轻寒不依不饶又继续开口:“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必定照顾你、疼惜你,不叫你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舞儿,回去之后,我们成亲吧。”
    成亲?缦舞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她在等待的是什么,今日她终于明白过来。
    她所期盼的,不过是这个男人一句承诺,不过是每一个平凡女子平生最大的夙愿——与心爱之人白首与共。
    不多时日,凌烟山庄上上下下一派繁忙,内外皆是张灯结彩,众人进进出出忙碌不止。
    游廊各处,并同各个屋子的门口,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前厅墙上硕大的“囍”字剪纸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喜庆的气氛。
    谁都不曾料到,轻寒回到山庄时,身边竟有三年不见的缦舞陪同,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二人一回来便宣布了婚事,成亲之日就定在了几日之后。见过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
    可这又能如何,庄主一句话,整个山庄都得忙翻过来。眼看大婚之日迫在眉睫,需要准备的事情又实在多不过来,众人只能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几乎是彻夜不眠地在打理着这些前期准备工作。
    本来以缦舞的意思,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劳师动众的,成亲嘛,说到底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罢了。
    然轻寒不能同意,在他看来,成亲这事儿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他必须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留下一段此生最美的回忆。
    更何况,三年前还有凤珝那场闹剧般的婚事垫着,他不愿叫缦舞的生命中留下更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唯有城七冷冷杵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切动静,屋檐下,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目光看似是在看着眼前这番忙碌景象,实则难以在其空洞冷冽的瞳眸之中找到焦点。
    不一会儿,他的眸光霍而闪动了一下,随即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去。
    只是城七并未留意到,另一侧,嬿婉一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待他离开,嬿婉的视线转向方才城七所关注的方向,只见对过的屋子里头,缦舞和轻寒似乎正在为了挑选嫁衣而谈论这些什么。状似甚密。
    大婚当日,席上宾客并不很多,其实这也是缦舞的意思,如今江湖纷争不断,她也不想成亲之日闹出事端来,白白扫了兴。
    对此,轻寒自然没有反对。
    凌烟山庄庄主大婚,武林中人虽大多都未收到请帖,但如此大事又怎可能不被人知道呢,轻寒迎娶自己徒儿,而新娘子又是三年前差点儿和天绝门门主凤珝成亲的那女子。
    此事已经传开,便在江湖上沸沸扬扬了起来。众人一面为了师徒成亲是否大逆不道一事各执一词争的面红耳赤,一面又对这新娘子的身份多半揣测。能让黑白两道的青年领袖钟情于她,定然国色天香有着一手叫人惊叹的本事吧。
    各路传言说什么的都有,若非当事人或是知情者,定然难断真伪。这些个传言自然也都一字不落落入这对新人的耳朵里,却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困扰。他们爱说便由得他们说去罢,反正又不是他们成亲。
    早先刚回到凌烟山庄的时候,缦舞也给凤珝发了请帖,没想到一直到了拜堂成亲之时,都未见他出现。缦舞多少有些失落,毕竟两人儿时的事情她已能记起一些,而这几年也并非与他毫无瓜葛。
    毕竟朋友一场,大婚之时不见其人,终究叫她有些失望了。
    “可是在想凤珝?”轻寒站在一旁,一面说着一面握住了缦舞的纤纤素手,淡淡勾起一抹恬静微笑,“成亲的日子还在想着别的男人,舞儿啊舞儿,你可真叫我寒心了。”
    缦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紧紧反握住轻寒的手,忙不迭地想要解释,却支支吾吾老半天,什么话都说不清楚。看样子可真是急了。
    轻寒轻笑出声,刮了下她的鼻梁,满目柔情,“好了,逗你玩儿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可能只是一时不能这么快接受咱们的婚事吧,给他写时间,过些日子我们去明月城看看他好了,你看如何?”
    “好。”缦舞心头一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前厅传来司仪高亢有力的声音,以及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庆贺,却是愈发衬托得这件小屋子冷冷清清。
    城七坐在自己屋里,桌上摆满了或满或空的酒坛子,而他自己,正仰着脖子努力灌下一坛又一坛酒。
    嬿婉站在门口,眼看着他又灌下了一坛。烧刀子,并非什么绝世好酒,其烈性却足以叫普通人两坛下肚就能不省人事。
    “别再喝了,酗酒伤身,你这又是何必呢。”
    终于,在城七再一次抱起一坛烧刀子,揭了封口之后正欲一饮而尽之时,嬿婉再不能坐视不理,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坛子扔到一边。
    此时的城七已然醉得连话都说不全了,眼神飘忽满散,找不到焦点。
    嬿婉望着这般模样的师兄,频频摇头,想来自己这师兄惯以冷冽无情著称,谁又知道,其实他从骨子里就是个痴情种子,对缦舞师妹痴心多年,却一直不曾表露心迹。
    “师兄,为何你就从来不愿看我一眼呢?”嬿婉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
    正如同城七始终只倾心缦舞一样,她嬿婉又何尝不是十年如一日的将城七牵挂在心。
    怎奈,她望着他,而他,却望着另一个她。
    嬿婉叹息一声,不在和酩酊大醉的家伙多费口舌,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将他扶到床边躺下,又小心翼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盖好,谁想刚一盖上去,却又被城七一把掀开了去。
    “好热……”城七喃喃低语,顺势抓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嬿婉的手腕,“师妹,不要走……”
    嬿婉动作一僵,回过头去看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忍与压抑的恋慕。就在她犹豫着是漠然离去,还是留下来照看他之际,城七握着嬿婉腕子的手忽然发力,将她狠狠一拽,重心一个不稳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城七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此时的他神志已然不再清楚了,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身下的人冰冰凉凉,每靠近她一寸便能驱散自己身上的一分热意。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嬿婉几乎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城七粗暴地撕开了身上的衣衫,而下一刻,他又以最快速度迅速除去了他自己的,二人赤诚相对,好不羞赧。
    嬿婉此时已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知道,自己应当甩他一个巴掌,随后抽身穿上衣服离开,可潜意识里,似乎仍有那么一丝期待存在。
    城七贴近嬿婉,他的脑袋里空空一片,只能感觉身上的热度一寸寸灼烧着他的皮肤,只有在接触到身下的人儿的时候,方能减轻这种似火灼烧般的热度。
    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要与这片冰凉的肌肤近一点,再近一点,牢牢贴在一起。
    然而,很快他便发觉只是这样的肌肤相亲并不能完全使他降温,下身某处的灼热比身体其他部分更为难以叫人忍耐。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将那里的热量释放出去。
    她这是在做什么?嬿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任凭身上的男子反复揉蹭自己的身子,同时亦能感觉到下方那处灼热坚硬的某处正在自己的盈盈一水之间蠢蠢欲动。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她知道,她的神智再清楚不过,身体也已然在对方本能地抚弄之下起了反应,接下来的事情,她果真要拒绝吗?还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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